第167节

  胖大海见大家都在看着他,笑嘻嘻地说道:“你们……这游戏……太无聊了。”
  那些人听见胖大海的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你看不出他们是愤怒,还是惊讶,亦或是悲戚。
  而就在这时,那个拿着乌龟的老者,突然说了一声:“吃了,王爷吃了……”
  “我靠,你们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们……”胖大海看着那个老者,口无遮拦地说道。
  而那些围观的人,并没有理会胖大海,而是被那老者的一句话吸引过去了。
  那老者的一句话,把我也弄得懵懂,也朝着那条水沟看去。
  这时我才发现,在那水沟里面,还放着一颗果子。那只小乌龟正在啃食那颗果子。
  周围围观的这些人,看到这一幕,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吃了,王爷吃了,我们解脱了……哈哈哈……我们解脱了……”
  这一群人就像是突然卸掉了身上的枷锁,又像是突然焕发了青春一样,神采奕奕的。他们一个个手舞足蹈,进入到了癫狂的状态。
  我和胖大海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些人都是犯了什么疯病。
  只有拿着小乌龟的那个老者,还保持者原来的状态,他把那吃了果子的小乌龟捧在手心里。
  那小乌龟在他的手心里四肢乱抖,没过多一会就不动了。
  那老者站起身来,双手把那乌龟捧在头顶:“王爷死了,王爷死了……”
  那老者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其他村民再一次欢呼起来。
  那老者把那死了的小乌龟举高,其他村民围着那老者,也都是双手上举,像是在举行一个什么仪式,纷纷跳动,嘴里高呼着:“王爷死了,我们解脱了……王爷死了,我们解脱了……”
  我和胖大海站在外面,彼此看了看,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那小乌龟到底是什么来历,看情况他们口中的王爷,就是那个小乌龟,难道那小乌龟的名字叫王爷?
  这真是一幕匪夷所思的情景。
  我们俩没地方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围着那小乌龟在疯狂。
  可他们没完没了,看着一个个风烛残年的,现在活力十分旺盛,跳了好一会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看着都累。
  我摆摆手,招呼胖大海:“胖子,到别的地方看看吧?”
  我俩转身刚要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们俩,谁姓李?”
  我们俩霍然转身,发现那些人全都停了下来,以那个老者为首,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们。
  他们本已昏花的眼睛里,原本浑浊无神,这时竟都放出一股异样的光来。
  我心里有了疑问,他们怎么知道我俩之中有一个人姓李?来到这个地方,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好像除了我们俩,每个人身上都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
  他们是在找姓李的,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便迟疑着举起了手:“我叫李阳。”
  那个老者把手里的小乌龟交给旁边的人,他走上来,问道:“你姓李,你是……守山的儿子……哦不对,你这个年纪应该不是,那么你是……守山的孙子?”
  我想老者口中的守山,应该就是指我的爷爷,李守山了。
  我点点头:“是的,我爷爷就是李守山。”
  老者眼睛一亮,又继续问道:“那么你手里可有你爷爷留下来的物件?”
  “物件?”我脑子转了转,如果说是爷爷留下来的物件,除了那张地图,再就是三叔临走时候给我的那五个黑不出溜的石头了。
  我把那其中的一块小石头掏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往前一送:“您看,这个算吗?”
  第307章 苦日子到头了
  那老者盯着那小石头,身体有些颤抖。
  后面的人则不断地催促那老者:“族长,快些啊……你倒是看看啊……愣着干什么?”
  原来这老者竟是这个村里的族长。
  我知道在我国的一些偏远地区,还沿袭着这种族长负责制。由于在古代,交通不便,姓氏家族聚居比较普遍,表现为同姓居住同一地区,四世同堂或五世同堂也多见,一个宗族可能即为一个自然村落。家族一般都建有祠堂,祠堂有“祠规”,亦即家法,管理家族事务就就要有族长,族长由家族中最有地位、最有声望的人担任,
  只不过随着新时代的到来,一个村子很少是由同一宗族的人组成。所以这种老旧的管理制度也随之消亡。
  但是在一些偏远地区,还沿袭着这种制度。那是因为那里信息闭塞,交通不便,人们常年聚居,以这种族长制管理最为有效。
  这守山屯看来就是如此,那老族长颤抖着手,把我手里的那颗小石头拿了过去,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下。又抖着手,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样东西。
  我看到那也是一颗形状差不多的小石头,也是黑乎乎的,中间同样有断茬。
  老族长把那两个小石子往一起一对,那两个断茬很自然地就契合在了一起。
  老族长哈哈大笑:“五十年了,五十年了,我就说守山不会忘了我们,时隔了五十年,他终于派后人回来了……哈哈哈……”
  那些人又是一阵欢呼,有几个人高兴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他们不断地用手背擦着眼泪,但是脸上却洋溢着无比满足的笑容。这是喜极而泣啊。
  老族长摆了摆手,那些人停止了欢呼。
  那老族长上前一步,脸上挂着笑容,对我说道:“你是叫李阳是吧?我叫徐长鹤,和你爷爷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得叫我一声徐爷爷哩,那个守山……你爷爷,可曾提起过我?”
  说实话,我是知道我们家是在几十年前才从外地迁到现在的老屋的,但是我从来没听爷爷提起过几十年前的事情,更没听他提起过徐长鹤这个人。
  但是我看到那徐长鹤,一脸的期待,又不忍心说实话。毕竟我们来到这里,是来求他们安顿我的,惹他们不高兴,自然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我点点头:“说过说过,我爷爷经常提起您,说他有个换命的兄弟,忠肝义胆,义薄云天,还说让我来,就找徐爷爷,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
  我心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先说点好听的,总没有错。
  没想到那个徐长鹤听了,眼珠转了转,问我:“你爷爷,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真是这么说的。”
  这时后面有人喊道:“你爷爷他自己怎么不来?”
  我淡淡地说道:“我爷爷,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徐长鹤点点头,看着我说道:“你爷爷说的对,你来守山屯,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毕竟这村子,没有你爷爷,早就不存在了。所以这整个守山屯,都是你爷爷的。你来了,就是这里的主人。我先把你们安顿下来再说。”
  说着,徐长鹤要带着我们走。
  我迟疑了一下,指了指徐长鹤手里的那颗黑石头。
  徐长鹤怔了一下,忙把手里的石头再次一分为二,把其中一块递给了我。
  那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我必须珍惜地收好。
  徐长鹤借着递给我石头的机会,靠近了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在这里,除了我的话,别人的话千万别信。”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徐长鹤说完这句话,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招呼着我们跟他走,安排住处。
  我只好带着胖大海,跟着徐长鹤顺着村子里的路往前走。
  其余的那些人,也都紧紧地跟着。
  徐长鹤转回身,对那些人说道:“怎么?连我都不相信了?”
  那些人其中有个人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但是年纪应该也在五十多岁了。他冲着徐长鹤笑道:“族长,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守山爷留下来的规矩。家里来人了,无论做什么,我们几家必须有人在场。”
  徐长鹤冷笑了一声:“守山爷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你还是个小毛孩子呢……”
  那人也笑了笑:“我那时是个毛孩子,可是守山爷的话,我可是记着呢。族长不会忘了吧?”
  那人长着一双三角眼,面相也是尖嘴猴腮的,留着三绺鼠须,看着不是善类。而且听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卑不亢,软中带硬,似乎有意地在和徐长鹤对立。
  徐长鹤点点头:“好吧,你们愿意跟,就跟着吧。”
  说着,徐长鹤冲着我们摆摆手,继续往前走。我们后面则跟着那几个人,寸步不离。
  我们一行人,在徐长鹤的带领下,在村子里穿行。
  这次,那些过路的村民,看到族长带着我们,都投来比较奇怪的目光。
  后面那个长着三角眼的老头,不停地跟着周围的村民打招呼:“乡亲们,守山爷的孙子来了,咱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那些村民听了,却没有像他这般兴奋,一个个表现的很是木讷,只有少数几个人眉毛挑了挑,却并没有说话。
  而这些话,让我却更是困惑了。我来到这里,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来了,他们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而且这里面好像我爷爷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这里的人提到我爷爷,都很敬畏,称他一声守山爷。要知道听他们说话的意思,爷爷离开这里的时候是五十年前,那时候爷爷还是个后生呢,他们能称他为爷,显然爷爷在这里的威望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族长徐长鹤好像很厌烦那个长着三角眼的老者,他不时回头瞪了那老者几眼,那老者丝毫不以为然,徐长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又折回身带着我们赶路。
  这个守山屯的面积倒也不是很大,在村路上行进了不到十分钟,前面就出现了几间青砖瓦舍。
  第308章 守山爷的规矩
  相对于其他村民的房子,这几间房子明显新了不少,大门的油漆好像还是新刷上去的,还有淡淡的油漆味散发出来。
  在这青砖房的大门口,徐长鹤停了下来,指着那房子对我说道:“这是当年守山爷的住处,只不过后来守山爷走后,我们又进行了维修。近二十年来,我们每两年都要重新修缮一次。就等着守山爷的后人有朝一日能回到这里。今天我们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先安顿下来再说。不然白天都好说,到了晚上我和胖大海不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啊。
  徐长鹤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把大门上挂着的一把大铁锁咔吧一声给打开了,把门一推,让我们进去。
  我和胖大海走进了院子,门口那个长着三角眼的老头,想跟着我们走进来。
  结果徐长鹤大声咳嗽了一下,喝了一声:“徐二鼠……”
  那个老头一条腿马上就要迈过门槛,被徐长鹤这么一喊,吓得赶忙又缩了回来。
  原来那老头叫徐二鼠,我心里好笑,心说这名字还真贴切,不知道是他的本名,还是外号。
  徐长鹤沉声说道:“既然要守守山爷的规矩,那咱们就得守到底。守山爷在的时候,可是不允许我们进这院子半步。守山爷的孙子回来了,咱们也都要遵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个徐二鼠自知理亏,虽然有些不忿,但是也没说出什么。
  那个徐长鹤摆摆手:“行了,李阳已经到了住处了,大家都先散了吧。等开饭的时候,再去我家集中。”
  周围的人听了,纷纷散去。
  这时,他们又恢复了原来老态龙钟的样子,行动也缓慢起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依然能想起来他们刚才知道我是李守山后人的时候,脸上的那一副表情。那时的他们,不像是垂暮的老人,更像是正值壮年的后生。
  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们前后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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