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其实我已经看到过纸人穿盔甲,就是在那个前将军祠的门前。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很快那纸人就烧着了。
这次这纸人顶着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泽,很是耀眼。
“谢谢。”纸人穿上了盔甲,中气也足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纸人的声音我们虽然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那声音一点都不纯,好像嗓子里夹了什么东西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杯清水里掺了不少沙子一样。
不过这声音很大,估计那些围观的神女寨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听见之后,又引起了不小的喧哗。
纸人说话,这么离奇诡异的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是不敢相信。
看来在这神女寨里,发生什么离奇的事件,都很正常。
我越来越确信,这玄学之中,鬼神之说,还真的能不断地刷新一个人的认知。哪怕这个人曾经是多么坚定的无神论者。
在纸人的脸是画上去的,并没有真正的嘴。所以说话的时候,也不是从嘴里面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是从纸人的身上传出来的。在他说话的同时,他身上的纸也跟着簌簌地抖动着。也许这就是它说话的声音不纯净的原因。
听到纸人道谢,三叔摆摆手,指着地上躺着的那具干尸说道:“你不用谢我。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把这尸体毁了,整个神女寨的信仰都会毁掉,会直接导致神女寨不复存在?”
纸人说道:“这我管不了那么许多,是他杀戮太多,才在盔甲和腰刀上积累了那么多的怨气。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能产生出来。所以我的归宿,也要从他身上来找。”
三叔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你无法成魂,你这逻辑真是可笑。你也知道,是因为李准,你才会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说,你是因他而生,因他而亡,你们相互依托。但现在,你反倒要迁怒于他,即便你不在六道之中,恐怕这理由也说不过去吧?”
纸人又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也不是迁怒于他,我是……我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那你帮我。”
三叔点点头:“那当然,道爷我有办法达成你的愿望。不过,前提是,这身盔甲我要用一用。你必须回到你的这身盔甲之中。”
那纸人一愣:“还让我进那冰冷的盔甲之中?我在那里呆了几百年了,如果再进去,以你的手段,我怕是再难出来了。你……你这是在诓骗我?”
三叔苦笑了一下:“我这么高的身份,能诓骗你一个连六道生灵都算不上的东西?咱们不妨把话说明白了,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转世投胎,进入轮回。这样你就名正言顺地成魂,归于六道。这是不是你内心所想?”
纸人坦然承认,说道:“是,是这样。”
“我李洞宾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我知道你想用李准的一颗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我告诉你,这一招是个笨招。我自有更好的办法来帮你,剩下的,就看你信不信了。”
纸人没再说话,沉思了良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好,我相信你。随你处置吧。”
三叔一拍手:“这就对了。废了道爷我这么半天的口舌。嗓子都特么说干了。大侄子,用这蜡烛,把那纸人给烧了。”
三叔继续发号施令,他之所以把我留下来,估计也是让我来给他打杂的。但凡是像他自诩的这种高人,这些小事,肯定不会亲自动手的了。
第408章 七星定位
我拿过蜡烛,过去把纸人给点着了。
那纸人上面应该是用一种油给浸过了,所以火苗一贴上去,瞬间就烧了起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来还看着威风凛凛的纸人将军,就烧没了。
那盔甲再次散落一地。
而那纸人烧完,竟然只有浅浅的一层薄灰,被风一打,迅速消散在空中。
三叔又嘱咐我和那个更夫:“快,把这盔甲给那个干巴尸体穿上。”
那更夫还有些不服,瞪着眼睛看着三叔。
三叔一愣,吼道:“老头,你还想不想救你们的神女寨了?”
那老头虽然不服三叔,却也无奈,只好和我一起给那干尸套这盔甲。
自从来到神女寨,去了前将军祠。围绕着这身盔甲,发生了不少事。似乎每一件事都和这盔甲有关。
这一次更是如此。盔甲先是穿在了我的身上,后来又给那纸人穿上,这下又从纸人身上卸下来,又往那尸体身上套。
如此翻来覆去地折腾,我也真被弄糊涂了。但是我坚信,三叔做的这些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干尸的尸体很硬,有过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就像是给一个木头人在穿衣服,很麻烦也很费劲。
我弄了几下,就没好气地手重了一些。
那打更的老头一瞪眼:“你小子下手轻点,别弄坏了。”
与此同时,身后的那些人也往前走了几步,似乎那尸体对他们来说极其地重要。
三叔也赶忙说道:“对对对,大侄子,你轻点。”
经过一系列的事,我基本已经了解了。这具干尸,应该就是他们在前将军祠所供奉的那位前将军李准。这才是真正的前将军。
既然供奉了神位,那这李准自然在他们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关心这具干尸。
这次我小心翼翼地和更夫把那盔甲一点一点地穿在了那具干尸的身上。
好在那干尸的身体,大部分都是硬邦邦的,但是在关节的地方,是可以微微弯曲的。所以尽管费了一番力气,最后还是把盔甲给穿好了。
三叔又让我和那更夫一起抬着那干尸,来到挖出干尸的地方。
更夫一直对被三叔颐指气使地使唤有些不服气,这次更是气哼哼地和我搭手干活。
我心里好笑,这更夫还是不了解我三叔。你越是这样,他越是要使唤你的。
果然,等把干尸抬到了地方。三叔又让那更夫把坑给填了。
那更夫气的脸色很难看,可能是迫于神女寨那边的命令,也不得不照办。我站在旁边,看他干的辛苦,便用那一只没受伤的胳膊去帮他。
那更夫看了我一眼,破天荒地冲我笑了笑。
我和那更夫一起,费了一番功夫把那坑给填平了。
剩下的就看三叔要怎么办了?
在我们填坑的工夫,三叔那边已经拿出了一块罗盘,绕着附近这块地面来回走了几圈。那帮人也瞪着眼睛,看着三叔煞有介事地忙活。
对于三叔身上的本事,我有时候真的看不透。你说他有本事吧,其实大多数时间是在空手套白狼,靠着一张嘴在忽悠,即便是拿出点行动,也是唬人的成分居多。你要说他没本事吧,这个也不是事实,有时候他真的能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可以说,如果没有三叔,我们爷俩早死好几回的了。
今天也是如此,他捧着罗盘,完全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测量什么。
见我们填好了坑,三叔又捧着罗盘走回来了。
他盯着罗盘看了一会,点了点头,指着我们刚填好的坑,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一听这不废话吗?我们俩费了半天的劲填好的坑,可不就在这里吗?
可这时候我也不敢多说话。三叔依然捧着罗盘,让我从他的包里摸出七根白蜡来。
他在那个填好的坑周围开始定位,每定一个位,就让我在那位置上立一根蜡烛。
当我定下了四根蜡烛之后,我就看出点端倪来了。
三叔定下的应该又是一个七星位。
关于这种七星位,我并不陌生。在天佑广场地下的那些墓室里,马谡就曾经提出了七星位的理论,他说北斗七星由斗口至斗杓连线顺序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前四颗称“斗魁”,组成北斗七星的斗;后三颗称“斗杓”,组成北斗七星的柄。而且天上的星象和地上的地理都是有极为密切的对应关系的。
后来三叔也告诉我,北斗七星的天象,是被道家运用最多的一种星象。所谓星象连地相,所以在风水术和道家方术里,七星是一个经常被提及的词汇。道士运用道术的时候,经常踏出的步伐就叫七星步。在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里,全真教的镇教武功也是天罡北斗阵,那也是根据北斗七星的变化来演变出来的。三国演义里不是也有诸葛孔明借七星术来续命的传说吗?
所以我看三叔再次点起了七星位,就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了。
果然,三叔又点完了最后的三个星位。连起来一看,应该就是七星北斗的形状。
只是这个北斗七星的范围可够大的,方圆扩展起来有二三十平米的样子。怪不得三叔刚才要把场地给扩开,地方小了,还真不够他折腾的。
三叔点出的七星位,每个星位之间,也有两三米的距离。
三叔圈完了地,再次沿着那七星位行走,走了两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我仔细看,三叔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我心里一动,三叔不会是把场面弄大了,却又无法收场,要掉链子了吧?这要是搞不出什么名堂来,那这帮人不得把我们给活撕了啊?
不过三叔毕竟是三叔,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最后从包里摸出一把杏黄小旗子,这东西我从来没见他用过。那小旗子上面不知道是不是用朱砂画的,还是绣上去的一套红色的符文。那些符文看起来很复杂,我是看不出任何的头绪。
第409章 干尸脱皮
三叔举着那旗子,再次依次踏上他刚点出的七星位。每到一个星位,他就摇摇手中的小旗子,嘴里面念念有词。
我在这边紧张地盯着他,终于看到三叔在到了一个星位之后,就停了下来。
经过判断,我看出来那个星位是七星位中的开阳位。
三叔招招手,让我和更夫抬着那具李准的干尸过去,把尸体平放在开阳位上。并把原来开阳位上的那根白蜡立在干尸的头顶。
这时我注意到,三叔手里的那面杏黄旗,被风吹的扑展开来。
但是那风却不是冲东南西北任何一个方向吹来的,而是从地下吹上来的。
因为那面杏黄旗没有朝任何一个方向飘,而是直直地向上飘展着。
这地下有风?
我正想看个清楚,那杏黄旗就迅速恢复了原样,那种向上飘展的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的样子。
三叔似乎对这个变化早有判断,他不动声色,又去观察另外六个七星位上立着的蜡烛。
我才发现,那六根蜡烛的烛火也发生了变化。它们的火苗都朝向了一个方向,也就是我们所在开阳位的方向。
这意味着,从六个位置吹出来的风,都吹向了李准的干尸所在的位置。
三叔把一切布置完,索性坐在了地上,盯着李准。
那更夫见状,喝问道:“老道,你这是做什么?”
三叔冲着更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稍安勿躁,两个时辰之内,就会有结果了。如果没有,你拿我们爷俩是问。”
我一听,得嘞,这种事三叔从来都不会忘了我。
那更夫哼了一声,冲着外面那群人摆了摆手。那群人慢慢向我们靠近,我注意到,他们手里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精光。他们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和三叔。我们就像是暴露在虎口之下的两块肥肉。
这次如果三叔所做的没能达到他们所想,估计我们会死得很惨。
可三叔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冲我喊了一声:“大侄子,盯着点李准的尸体,有变化了就叫醒我。”
说着,三叔往草地上一躺,屁大会儿工夫,竟然睡着了。
我嘿嘿一笑,冲着那更夫伸出两个手指:“两个时辰啊,三叔说得两个时辰,先等等。”
那更夫也没理我,也盯着李准的干尸看。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
这帮人没有一点散去的意思。我站的累了,也干脆坐在了地上。
李准的那具干尸,顶着那身盔甲,现在看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我心里暗暗着急,这干尸形成得有几百年了,短短两个时辰,就能有变化?这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被那更夫一棒子打伤的胳膊,虽然上了药,现在依然有点隐隐作痛。我捂着胳膊,心里直犯核计,感觉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