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节

  这句话说起来可能很难懂,用句通俗点的话来形容,就是那件金缕玉衣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成为了他的又一层皮肤。而并不仅仅是一件衣服这么简单。
  他身体上的那诸多的玉片,没有像他脸部的玉片那样散落,而是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体上。
  而他身体上生出的那些白毛,正在顺着那些玉片之间的缝隙,如杂草般疯狂地生长出来。
  这种情况,应该是玉片和古尸的身体合为一体,那这古尸可能用另外一个称呼来形容更为贴切。
  那就是,古尸已经演变成了玉俑了。
  但是我深知,古尸的尸体生出了白毛,这是魔化的一个重要表现。也就是说,这古尸尽管是一个玉俑,却并不影响他可能真的变成了尸魔了。
  最为可怕的是,我们所在的空间,除了上面那个石鼎的口,并没有其他的退路了。
  而我刚刚也观察过了,这石鼎的内部,并不像外面那么容易攀爬。想要从这里面再爬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们四个人,一老两男一女,面对着已经魔化的古尸,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惨烈场面?
  “老曲,梁悦,你们靠后点。”我低声说了一句。
  此时此刻,没了退路反倒让我破釜沉舟了。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恐惧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结果我说完之后,这俩人竟谁也没有后退,梁悦反倒迎上了一步。
  “你……”我瞪了梁悦一眼。
  梁悦撇撇嘴:“充什么英雄,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扛。”
  我一皱眉:“这个是扛的事吗?我也不是充英雄,我先挡着他,你们赶紧去让孟大庆给带路。他不是上面跳下来的,肯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我现在极其后悔没早点追问孟大庆关于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如果能找到他来到这里走的那条暗道,我们就有救了。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够转危为安的办法了。
  “别说了。来不及了。”梁悦冷冷地说道。
  此时,那个玉俑经过了短暂的停驻之后,已经再次开始行动了。他的两条腿略显僵硬,一步一步朝着躺在地上的孟大庆走了过去。
  看来这玉俑还能记仇,他似乎认准了孟大庆。无论孟大庆身在那一个方向,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
  孟大庆躺在地上,却并没有昏迷。看到那玉俑朝他走去,他也勉强打起精神来,盯着那玉俑,眼睛里终于露出了忌惮之色。
  “孟大庆,快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我大声地问道。
  孟大庆却冷笑了一声:“你们想把我扔下,自己逃走?我……我不会告诉你们的,除非你们把我救了,咱们一起走。”
  梁悦气愤不已:“孟大庆,你还是不是人?要不是我们,你早死了知道吗?你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带你一起走啊。”
  孟大庆盯着那越走越近的玉俑,摇摇头:“你们别想骗我。想带我一起走,那就先救了我再说,不然我死也不会说的。”
  我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我们已经不止一次救了孟大庆,他却还是以怨报德,不相信我们。这样的人,让人又气又恨,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在脑子里快速想着,该要如何去对付这种已经魔化的玉俑。
  而就在这时,那玉俑已经逼近了孟大庆,在那玉俑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孟大庆突然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支土枪,对着那玉俑就是一枪。
  “砰……”一声闷响,由于距离比较近,土枪射出的铁砂,几乎无一遗漏地打到了那玉俑的身上。
  看来这土枪也是孟保禄给孟大庆防身的东西。不过这玩意已经数次证明,对付这些阴物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孟保禄还是给孟大庆给带上了。
  在那枪响的一瞬间,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孟保禄给孟大庆带的这把枪,也许不是为了对付那些阴物的,而是……来对付我们的。
  我其实不是一个想把别人往歪处想的人。因为我相信只要对人以诚,应该就可以换取对方的信任。
  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孟大庆还要带着这种土枪的理由。这土枪不但沉重,而且对阴物的杀伤力几乎没有。
  可是孟大庆偏偏要带着这种土枪。联想到他跟着我们下来的目的,是怕我们将发现的珍宝据为己有。那么他带着土枪,就很有可能是用来对付我们的。
  那土枪对付阴物没什么效果,但是对付我们,那可是一种利器。我们的道术再高明,恐怕也难抵挡那土枪的火药和铁砂。
  这种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有些伤心,不过也来不及再去多想。
  事实上,孟大庆还是把这一枪打向了那个玉俑,一种极其恐怖的阴物。
  土枪里打出的铁砂,打在玉俑的身上,果然丝毫也没能伤害到他。
  玉俑张口再次发出一声嚎叫,同时从嘴里喷出一团团的白气。
  此时他身上的那些白毛已经不再继续生出,露在体外的白毛,也有十多厘米长。
  玉俑满身都是那种玉片,在嚎叫一声之后,发疯般扑了过去,两只胳膊平伸出,直接抓向孟大庆的脖子。
  第1057章 绝境
  “救他。”我喝了一声,抄着降龙木剑冲了过去。
  比我更快的还是梁悦,她也深知,我们想要全身而退,只有两条途径。
  一个是灭掉这个玉俑,或者是制服这玉俑。还有一个就是救出孟大庆,让他找到从这里离开的通道。
  梁悦手上握着那把匕首刀,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咬牙直刺向那玉俑的后心。
  尽管那匕首刀很是锋利,刺在玉俑的身上,却也无法破开那些玉片。
  那玉俑被刺了一刀,便放开了对孟大庆的攻击,转身一甩,梁悦不得不撒手,身体迅速后撤才躲开了这一下。
  那把匕首就刺在那玉俑的后背。
  玉俑虽然是二百年的古尸转化成了尸魔,却依然摆脱不了他们的习性。他们攻击人的手段也很是单一,在受到梁悦的攻击后,他就放掉了孟大庆,冲向了梁悦。
  “孟大庆,你他妈的有点良心,赶紧找到那条路,带着我们冲出去。”我对着躺在地上的孟大庆吼了一声,也管不了他,唯恐梁悦出事,我直接抄着降龙木剑刺向玉俑。
  玉俑冲向梁悦,我从斜刺里一剑刺了过去。
  只是即便是强如降龙木剑,竟然也无法攻击玉俑的身体。
  我们都知道,对付这种僵尸类的尸怪,唯一的办法是刺入他的心脏。虽然这尸魔要比僵尸更厉害,但是只要刺入心脏估计也能损他八分魔性。
  但是他满身的玉片,犹如穿着一身盔甲,让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梁悦也摸出那把桃木剑,和我一左一右堪堪抵住了玉俑的攻击。
  但是这玉俑对我们的木剑毫无顾忌,连呼出团团的白气,逼得我们在这石鼎的内部步步后退。
  好在我和梁悦拼力和玉俑厮杀,还算有个照应。不然以一人之力,恐怕早就倒下遭遇不测了。
  那个死人一样的孟大庆,躺在那里也没了动静,我心急如焚,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想要对付这尸魔,恐怕只有用我的杀手锏,上古神符了。
  我曾经在上面试过一次上古神符中的第二道雷火符。当时镇住了那青石板下的煞气,而且效果很明显。
  那次尝试,让我明白了自己的能力,是可以驾驭那第二道神符的。
  那雷火符,可攻可守,如今遇上了这玉俑,也许只有神符可以拯救我们了。
  可是这雷火符必须手画,而且要画完即用。这样才会有更大的效果。
  我有心让梁悦单独支撑一下那玉俑,我也好空出时间来画符。
  可是我不敢这么做。
  因为现在我和梁悦两个人一起在对抗那玉俑。
  如果我暂时收手去画雷火符,只留梁悦一个人的话,恐怕她坚持不了半分钟。
  我不敢冒这个险,可是不冒险的话,我们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击退那玉俑。
  我这边稍加迟疑,那玉俑就已经把我们逼得步步后退。
  这石鼎的内部,空间有限,我们不知不觉已经从那石棺的地方,逐渐退到了一个角落。
  我们虽然手里有木剑,那木剑根本破不了那玉俑身上的玉片。
  经过和玉俑的近距离接触,我更加清晰地看到,那些玉片已经不仅仅是一件金缕玉衣了。那些玉片,乃至相连接着的金线组成的金缕玉衣,已经完全和这古尸长在了一起。
  我现在怀疑,这里立着这么一个巨大的石鼎,其用意就在这玉俑的身上。
  也许这是一种炼制玉俑的邪法也说不定。
  总之在我的认知当中,还从来不知道世上会有这样一种用尸体和金缕玉衣炼制的玉俑存在。
  我和梁悦被逼到了角落,逃生的角度也是越来越小。
  我心里暗暗着急,再这么坚持几分钟,我根本就没有使用神符的机会。如果不使用神符,我们也根本没有退去这玉俑的能力。
  事情发展得愈发糟糕,我的后背很快触碰到了硬物,我知道后面就是那石鼎的边缘了。我们已经退无可退。
  玉俑的力道出奇地大,尽管我练过气,现在被逼的也是有些气喘。梁悦呼吸的声音也明显比之前大了许多。
  生死就在一念间,古尸睁眼带来的直接威胁,终于来了。
  在进入这地宫以来,尽管之前遇到过那一队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甚至被一个僵尸追过,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感到有多大的危机。当时我有信心度过所遇到的所有难关。
  但是这次,我真有些心虚了。
  那玉俑的两只胳膊攻击过来,被我和梁悦每人用一把木剑给挡住了。我们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托住那剑身,抵着玉俑的两只手掌。
  那玉俑甚是倔强,似乎就要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耗死我们。
  我们双方都在较力,但是我们的气力已经有了枯竭之势。
  我在想,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而且这次我们所有的人马全都下来了。我死之后,恐怕三叔都找不到我的尸首在哪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到了濒死的边缘的时候,都会胡思乱想。
  总之我自己当时的脑子里虽然很乱,但是却想了许多。事后想起来,我也无法理解在那样一种生死存亡的情况下,我是怎么做到胡思乱想的。
  我感觉两只胳膊发酸,已经在不停地颤抖。梁悦那边也是脸色煞白,咬着银牙在努力坚持着。
  这样的局面,我打赌不出两分钟,肯定就会被打破。
  那玉俑的两只眼睛依然血红,而且比之前的血色更浓。这样一种邪物是不会知道累的。用两具血肉之躯来阻挡它,这本身就不是一种平等的较量。
  玉俑把我们逼到了角落,只有我头上的一盏头灯还在发光。这光线只有一个光柱,却把周围的环境反衬得漆黑一片。
  我的心也如那环境一样逐渐暗淡起来。我们被逼入了绝境。
  可是也只有人到了绝境的时候,才会出现柳暗花明。就在这时,场上的局势突然发生了令人意外的变化。
  我只听到“啪”地一声脆响。我看到那玉俑的身体一震,再次发出了一声嚎叫。从他胳膊上传导在我木剑上的力道,瞬间就减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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