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萧如兰反明
“回禀特使,末将可以拿我哱家上下三十七口人保证,此事与我哱家毫无关系。”哱云同样是赌咒发誓,希望那位大名鼎鼎的平海侯只是道听途书,并无真凭实据。
不然的话,这锦衣卫就直接拿人了,那里需要问上一问。
锦衣卫不是官差,对任何可能威胁的大明的人,都是可以缉拿的。身在大明多年,哱云深知这一点。
“不碍事。”萧如兰忽的开口,从腰间拔出长刀,一言不发的就将手中长刀架在骆秉良的脖子上。
哱云脸色巨变,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护送朝廷使者的参将萧如兰居然拔刀相向,还是朝着朝廷使者。
长刀冰冷刺骨,抵着骆秉良的脖子,让他忍不住回首看向萧如兰。
“你——好大的胆子!向朝廷使节拔刀,你们萧家上上下下是都不想活了?”骆秉良的嘴角抽动,显然是愤怒了极点。
他万万没想到主动请缨,与自己攀交情的萧如兰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是这个人想要背叛朝廷,而不是哱拜!
“萧如兰,我警告你……”
“警告?”萧如兰没有容许骆秉良继续把话说下去。
他劈头盖脸的的冷笑,笑的变成看客的哱家父子一身冷汗。他们不明白这一幕为何发生,也不敢动。
“哱将军,你知道此人的真实目的是何?”萧如兰冷笑不止,似乎事看透了骆秉良一般:“兵户制度朝廷已经更改,随后是哈密卫的总兵,嘉峪关的游击将军,这些世袭罔替的大明武将,都被那平海侯陆绎给拿下了。”
“我萧如兰乃是延安府人,世代为大明效力,底子未必有那些罪官干净。真要被追究起来,不只是自己一人遭殃,只怕家族也会因此倒上大霉。”
“再则就是,你我都是大明武将,都是从千户,参将干起的。若是你我子嗣智能从一介小兵开始,需要多少年才能爬到你我的位置?祖宗之法不可变,不能改!”
“对,萧将军说的对,祖宗之法不能变!”
就在这个时候,哱云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他面容如铁,早就被萧如兰说动。
他是哱拜义子,既不能继承哱拜的官职,也不能继承他的爵位。甚至想让哱拜在军功上面做做手脚,都是做不到的。
以至于从军两年,他仍旧是区区一个小旗。
而这一切,都是这两年五军都督府改制改来的,让无数勋贵子弟无从晋升。
当然,大多数勋贵子弟从军都只是混混日子,真正想要在军伍当中创下一番事业的,根本不在乎这些磨砺。
但哱云就很在乎,他拜入哱拜膝下,叫他爸爸,还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称为人上人吗?
按照往年晋升,两年时间足以自己升任一个百户,而非一个流官的小旗。
现在成为人上人的机会没了,他如何不怒!
“我们边军整日为大明厮杀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子孙后代。现在朝廷被奸佞蒙蔽,还请父亲起兵清君侧!”
“什么?清君侧?”萧如兰这个始作俑者一听都觉得大为不妙,连忙看向那个大胜迎合自己的美少年。
说是哱云是美少年并非褒奖,而是事实。大明制式的战甲头盔也遮掩不住现年不过十八岁的哱云满身的英气。
此刻他咄咄逼人,也不管自己父亲了,而是直接看向萧如兰道:“只要萧将军愿意起兵,末将愿意推举萧将军作为宁夏总兵,与鞑靼人合谋,以自守宁夏,换取朝廷诏安。”
“此事甚好,我家弟萧如蕙便在镇远关,愿意祝我一臂之力。今日小哱将军愿意一道诛杀佞臣,实乃大明之幸。”
“只是此人,还请小哱将军手刃,做那投名状!”
“不可,别的我都能答应。唯独杀了此人一事不能答应。”萧如兰心中想的是什么,哱拜不清楚。但他知道一旦杀了这个锦衣卫的话,自己在大明只怕再也混不下去了。
到时候无论此战胜败,朝廷是否会诏安自己,这都是污点。
他一把抓住哱云的手,将其拦在身后,一字一顿道。
“萧将军,上官不仁,末将不得不反,但要杀了此人,或是联系鞑靼人,末将做不到。”
“你们疯了!”死里逃生的骆秉良并无任何庆幸,他悲凉的看向萧如兰,无法想象顺天府,京师当中的玩伴一心想要杀了自己,将自己作为投名状。
“不是我们疯了,而是陆绎疯了。”萧如兰深吸一口气,眼神再度坚定起来:“大明之强,强在上下一心。祖宗早年置军户,后世袭罔替,都是为了我大明好,才会这样做。如今圣上远在京师,被地方官吏蒙蔽,错不在天子,而在佞臣。”
“只要朝廷愿意诛杀佞臣,我等仍旧会效忠大明。”
“好了,既然哱将军不愿意杀掉此人,那还请哱将军好好看管此人,留他一命,日后兴许还有些用处。”
“眼下还需要从长计议,看看如何才能活下去。”萧如兰客气的将主动权让给哱拜,借来纸墨笔砚,在骆秉良被押下去后,一封书信也书写好了。
“我那兄弟与我一般,都对朝廷轻慢功臣一事颇为不满,只需要书信一封,就能够大开关门。”
“只是我萧如兰一直在西安府中任职,与草原并无联系,无法请来外援。只能等明日我亲自北上,游说周遭的大明将士,以壮声势。”萧如兰将书信递了过去,忧愁道。
“这世道,拼一把还有一线生机,不拼的话,前两年的旧事一旦被牵扯出来,我这西安府的参军也当到头了。”
他连声哀叹,也将话说到了哱拜的心里面去了。身为边将,本就不受朝廷约束,甚至朝廷发不下来饷银的时候,他们这些军士吃喝拉撒,抵御鞑靼人,都得他这个游击将军负责。
好不容易朝廷有钱了,他刚伸手进去没几年,朝廷就要严惩此事。
他如何不怕朝廷卸磨杀驴,下一个便对自己下手?
更别说,他的的确确跟乞庆哈有所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