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钟思远反问:你不也没睡。
  也是。陆斯遥抬眼看他,钟思远挺高一个子,要看只能仰着脖子,你能矮点儿嘛,我累脖子。
  钟思远朝他旁边看了看,直接坐了下来。
  俩人认识的时间更久一点,钟思远刚回国那会儿拍杂志的妆都是陆斯遥跟的。
  忙吗最近?陆斯遥没事儿干聊聊天。
  还好,最近休假,看了几个剧本。钟思远说。
  有想法?
  钟思远点点头。
  陆斯遥咬着烟嘴儿:你能参加综艺节目还挺出人意料的,方知行闹你来的?
  提到方知行,钟思远冷淡的目光似乎柔和许多:卿卿觉得有意思。
  啧。陆斯遥咂咂嘴,公开的就是不一样哈,说话都这么有底气。
  钟思远没接这话,他很少和别人谈论自己的感情,但在公众面前从未否定过自己和方知行的关系。
  陆斯遥也没讨论人家感情生活的兴趣,岔开话题道:看了什么本子啊,现代古代?
  都有。
  陆斯遥应了声:哦,那你好好选哈。
  钟思远已经很红了,二十啷当岁就已经拿下金鹿奖影帝,前途不可限量。
  陆哥。钟思远平静道,有兴趣跟组吗?
  陆斯遥和钟思远在门外聊了得有半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各自带了股热气。
  梁逍睡的翻了个身,小毯子又被压到身体下面,陆斯遥坐他边上,轻轻拽了出来。
  这点动静梁逍就醒了,但也没全醒,迷茫的睁开眼看看面前的人。
  陆斯遥背后就是窗户,他伸手给梁逍挡了挡光,低声说:没事儿,睡你的。
  梁逍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的真舒服,极限运动过后感官上的刺激与精神上的兴奋在睡眠中缓慢抽离,最终彻底放松。
  梁逍睡醒时天色已黑,恍惚时他以为自己又是最后一个起的,差点弹起来。
  再仔细看的时候,发现昏暗屋内,安安静静几道呼吸声相互交错,陆斯遥侧躺在他身边,睡的很沉。
  梁逍看了看他,慢慢地,慢慢地又躺了回去。
  周浪是最后一组完成任务的,也就意味着作为本赛段的最后一名,他们录完这期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
  工作人员陆续收工,小院里逐渐有了走动声和说话声,睡觉的人也被吵醒。
  陆斯遥没扎头发,皮筋绑在手腕上,撑着床坐起来的时候,黑色长发零零散散的垂着,胸前,背后,发梢尾端擦碰着手臂。
  赵林笙先推的门,来喊他们起床。
  陆斯遥下意识回头,随着他的动作,几缕长发扫到了梁逍。
  赵林笙看着陆斯遥:哥哥们,起来了,马上开席了。
  陆斯遥随手拨了下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离梁逍最近,身体一倾抵住梁逍的肩:困。
  他的头发戳刺着梁逍裸露在外的皮肤,像小蚂蚁在手上爬,很轻却又不容忽视。
  梁逍揉揉他的后脑,温声说:那再睡会儿?
  陆斯遥抵在梁逍身上摇头,动作更像是无意识地撒娇:饿。
  又困又饿的都给梁逍整笑了,他拍了陆斯遥一下:那就起来。
  陆斯遥赖了十多分钟才真的起来,他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门敞着,听外面人安排吃饭的地儿。
  原本大家是打算在农户家吃的,但他们人有点多,泰国友人家里场地有限,摆不了那么多。
  不过离这儿几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空地,那儿够坐,而且还通电。
  陈锋招呼人抬桌子过去,不够的去隔壁借,如此拼拼凑凑才算搭出几桌酒席。
  参赛嘉宾五组十人刚好一桌,剩下摄影师跟拍导演一桌,其他工作人员再一桌,三桌正好。
  大家都落座了,陆斯遥才姗姗来迟,他洗完脸回屋换了身衣服,头发也重新扎了一下,现在是干净又利落。
  见人到齐,陈锋作为节目总导演先发个言:首先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限时挑战》这个节目,我是影视剧转做综艺,这次节目好几个嘉宾都是头一次录综艺,我也是第一次导综艺,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我们的节目的确有点难,考验的不仅是体力,还有脑力、运动细胞、逻辑推理以及简单的分析能力,当然最重要的,也是我们节目想要弘扬的核心价值观,那就是团队协作能力。在座的有夫妻、父子和朋友,社会关系无外乎这些,我们节目里都请到了,就是想看看不同的关系纽带、不同年龄与身份会产生怎样的碰撞。
  第二个就是坚持到底的信念,这一点在羽毛球运动员周浪和他的妻子王雨菲身上表现的非常明显。其实我们一开始接到周浪求助背包遗失的时候,有考虑过帮还是不帮,最后我们选择不帮,一是不帮是对所有选手的公平,节目组把包交到你们手上就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无论发生什么都得自己一力承担。周浪最让我佩服的一点是,在明知道自己名次落后,本赛段晋级无望时依旧选择继续坚持,还有他的妻子,周浪和雨菲今年年初才添了儿子,孩子还很小,雨菲能够放下孩子与家庭来参加我们节目,也让我们感到荣幸,你们真的很了不起。
  当然还有其他嘉宾,我在这儿不耽误大家吃饭时间,就不多说了。另外,还要特别感谢一下一直跟着我们嘉宾拍摄的几位摄影师,这几天曼谷实在是太热了,还有一直在为我们付出的工作人员,感谢大家。相聚就是缘分,节目的赛场或许就此止步,人生的赛场依然在发光发热,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肆意快活的奔跑。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陈导发言,成功给我说困了。
  第26章
  终于开席, 陆斯遥剥了一只虾丢嘴里,边吃边吐槽:陈锋这发言,不知道的以为是散伙饭呢。
  说是散伙饭也没错, 竞赛型的节目, 每过一站就要送走一队人, 对于周浪和王雨菲来说这顿就是散伙饭。
  中国人上饭桌就得喝酒, 反正节目录完也不怕耽误事儿, 喝点酒放松放松。
  同桌的先举杯共饮一杯,几位女生意思意思抿了一口,那几个男的直接干了。
  液体滚过喉咙,梁逍嘶了口气:好辣。
  方知行也觉得辣,这上的不知道什么泰国酒,颜色通黄跟药酒似的,喝起来特烧喉咙。他拿走钟思远的杯子:远哥你别喝了, 伤嗓子。
  他给钟思远换了饮料, 问旁边的梁逍:梁哥,你要喝饮料吗?
  梁逍说:来点儿。
  陆斯遥脸不变色心不跳, 摇头道:你们也太嫩了。
  梁直男的好胜心那可是真强,听了这么一句, 愣是把方知行倒饮料的手给架住了:行了, 我就润润嗓子。
  陆斯遥低头笑他, 把两人的酒杯都倒满了:碰一个梁哥。
  梁逍端起杯子小喝一口, 陆斯遥又说:我干了啊。
  于是梁逍只好硬着头皮把那杯都闷了。
  陈锋就坐隔壁桌, 跟陆斯遥背着,此时回过头来:你别闹人,这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烧胃, 后劲儿大。
  大家一听陈锋说话了,忙不迭要敬他酒,一圈下来陈锋脸都红了,摆摆手:赶紧吃吧,咱不整酒桌文化那一套。
  梁逍夹点菜垫肚子,酒入喉肠,把他烧的热热的,胃里被火撩过似的,现在就想来点冰的。
  后来每人上了份冰粉,可给梁逍喜欢坏了。
  陆斯遥把自己那份也推给他,梁逍咬着冰粉里一颗蓝莓:你不吃啊?
  你吃吧。陆斯遥说,我不爱吃这个。
  梁逍没跟他客气,喝了酒就来点冰粉压一压,这才不至于太难受。
  可就是这样,一顿饭吃下来,该喝不该喝的也喝了不少,梁逍有点喝多了,面色微醺,坐那儿半天都不带动一下。
  陆斯遥后来坐到陈锋那桌去了,一直在那边说话,没跟梁逍坐一块儿,快散场时才回来,往旁边一坐,喊道:梁哥。
  梁逍脑子有点钝,他酒量中规中矩,今天确实是喝多了,有点上头。
  哎。梁逍慢半拍地答应着,眨眨眼,吃完了。
  陆斯遥凑近一点看他:喝多了啊?这酒也能喝醉,服了。
  去你的。梁逍推了他一把,别凑那么近。
  饭局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结伴回农户家,陆斯遥站起来:走吧,要我搀你吗?
  不用。梁逍捂着额头晃晃脑袋,你梁哥没多呢。
  陆斯遥无语,一般喝多的都说自己没多,真没多的是他这样,还能守着给人搀回去呢。
  这一条路上都是他们的人,月亮高悬,天上星光灿烂,明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梁逍喝多不闹人,安静地跟在陆斯遥身边。
  也许是为了迁就他,陆斯遥一路都走的很慢。
  前后都有说话声,几个喝高的越说嗓门越大,听着像吵架似的,可没一会儿又发出笑声。
  走着走着,梁逍被地上的小土坑绊了一下,陆斯遥眼疾手快的捞起他。
  梁逍原地停了停,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那个小坑。
  怎么了?
  梁逍向路边的野草堆走了几步,陆斯遥拉住他:干什么去?
  梁逍也不说话,拂开陆斯遥的手,蹲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和草,然后转过来把那个小土坑一点点填平了:这样就不会有人绊倒了。
  陆斯遥没再制止他,等梁逍弄好了再把他拉起来,看着他的手:走吧。
  梁逍点点头,天气还是很热,他脸上有汗,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擦。
  陆斯遥握着他的手腕:别碰,回去洗洗。
  梁逍停在那儿不肯走,因为醉酒而显得潮湿温顺的眼睛不错目地看着陆斯遥,像小孩儿一样耍赖皮:可是我快流进眼睛里了。
  清醒时的梁逍绝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给人的印象就是刚,硬邦邦的,仿佛骨头都不会弯一下。可现在他就站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你,嘴里软乎乎地说着话,还真让人遭不住,这样讲话的梁逍让人没法拒绝。
  陆斯遥叹了口气,抬起手,用手背把他脸侧的汗揩掉了:好了吗?
  梁逍这才满意:好了。
  这一路回去陆斯遥都抓着梁逍的手腕,一是怕他醉酒看不清路摔着,二是怕他脏着手往身上摸。
  到了农户家,陆斯遥房都没回,直接给梁逍领去了卫生间。
  水龙头哗哗地响,狭小的一方浴室里,陆斯遥抓着梁逍帮他洗手。
  这个卫生间的光线真的不好,昏暗的冷光让镜面变的模糊,梁逍抬起头,从镜子里看陆斯遥,那人正在给他打肥皂。
  陆斯遥。梁逍冷不丁来了句。
  陆斯遥头也不抬:干嘛?
  你嘴巴坏。
  都说酒后吐真言,梁逍这句吐槽也不知道在心里憋了几天,可能从陆斯遥直播说他坏话开始就在酝酿了。
  陆斯遥的五指穿过梁逍的指缝,很认真的搓洗掉他手上的污渍。滑腻的肥皂液让皮肤相互摩擦、错开,掌心的温度交叠绵延,那热度似乎催生到了鼻腔。
  梁逍耸了一下鼻子,依然在镜子里看陆斯遥:但是你人不坏。
  陆斯遥的动作顿了顿,抬手把水龙头打开,温热的水淌下来,脏污冲刷干净,陆斯遥漫不经心道:人都是很复杂的,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那有可能是假的。
  梁逍被酒精蒙蔽的大脑听不出陆斯遥什么意思,但也隐约感觉到不是什么好话,他抓了一下陆斯遥的手,湿淋淋的揪着他的指尖:你讲什么啊。
  陆斯遥呼吸一滞,卫生间的隔音并不好,一门之隔的院子里,不停有人进出,来来往往得很热闹。
  梁哥。陆斯遥的声音有点哑,终于抬起脸,看了梁逍一眼,放手。
  干嘛。梁逍比清醒时更加固执,又不是女的,不能碰啊。
  陆斯遥的神情忽然有些烦躁,晚上那点酒的后劲泛上来,让他有点摧心肝。
  半晌,陆斯遥才像是无可奈何地笑了:行,你抓着吧。
  他这么说梁逍反而不抓了,他放开陆斯遥,转过身开始脱衣服。
  陆斯遥心中警铃大作:你干嘛?
  梁逍嗓音模糊:洗澡。
  你等等我出去。陆斯遥甩了甩手中的水,打算开门。
  你出去搞什么。梁逍上衣已经脱了,露出肌肉分明的上半身,来都来了,一起洗啊。
  陆斯遥感觉有点头疼,不知是酒精惹的还是梁逍惹的。
  梁逍脱完上衣脱裤子,身上就剩个裤衩:你还愣着干嘛,过来。
  陆斯遥没说话,也没动,眼睛没地方放。
  要我帮你脱啊?
  梁逍说着就伸手过来要帮忙,陆斯遥赶紧把他拦住,哄着他说:咱俩都没拿换洗衣服,要不你先洗,我去给你找衣服?
  梁逍问:那你还回来吗?
  回来啊。陆斯遥骗道,我拿了衣服就回来。
  梁逍盯着陆斯遥看了几秒,将信将疑的撩开浴帘:你去吧,我不锁门。
  啊?
  这儿人来人往的,不锁门谁都能进:你先锁上,我来了你再给我开。
  梁逍开始脱内裤了:不要,你快点。
  再不走真要看光了,陆斯遥飞快的开门出去。他站在外面,活了三十多年头很少有这么怂蛋的时候,梁逍的小孩子行径都给陆斯遥整笑了。
  浴室里响起水声,陆斯遥叫过来一个人,说:梁逍在洗澡,你看着别让人进去,我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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