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宁正诚,李放。”杨辞已经审问完了朱平,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你们先看一下这些东西吧。”他把朱平的供词给他们两个递了过去。
其实这次的审问非常简单,朱平作为一个水军公司的小头目,一直以来就算他们在后面煽风点火,也没有人会去追究他的责任。
所以这次来警察局,不一会儿,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了。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相当容易了。
“你们两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杨辞看见他们差不多看完了手中的供词,笑眯眯地问道。
宁正诚看着口供,大体上明白为什么他会来这里,但是他还是很不理解,有些人哪怕已经造谣了,可是还是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为什么他这件事还没有做,就被警察找上了门来。
但是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摘下这个罪名。
他叹了口气,诚恳地对着杨辞说道:“我的这个女儿,因为没有在身边养大,所以和我不是很亲密,甚至有的时候还把我当成仇人,作为一个父亲,我真的很受伤。”
杨辞听着他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宁正诚正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演戏之中,他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您应该也有孩子,知道这种感觉。”
“我承认,我这次确实是被孩子气急了,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方法。”他擦了擦脸上鳄鱼的眼泪,“可是我做这些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的女儿能够回来啊。”
杨辞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动作,就想看一个笑话:“宁先生,我看起来这么好骗吗?”
他怎么着也是警局的支队长,手下审问的嫌疑人无数,还真没有多少人像他这样,把他当成一个智障在骗。
“杨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宁正诚收起了脸上的表情,皱着眉头问道。
杨辞又拿出来一份资料,递了过去:“既然宁先生这么问的话,那就请您再看一下这份资料吧。”
宁正诚接了过去,不是很在意的打开:这上面记录的是许臻到了宁家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饶是他脸皮再厚看到这些话也忍不住红了老脸。
纸上资料记录的,和他说的完全相反。
“这些资料完全可以表明,您将要在网上发的那些消息,完全是没有根据的。”杨辞看着他突变的脸色,和声和气的开口。
“是,可是那又怎样?”宁正诚合上了资料,“首先,这些谣言还并没有被发布,也就算不上是犯罪。”
“这其次嘛。”他抬头不怀好意地看着杨辞,“就算这些发布了出去,又能怎么样呢,传播谣言应该也判不了多久吧。”
这也是他现在这么悠闲,一点也不着急的原因。
“我更想弄清楚的是,为什么杨队长会对许臻这么关注?”他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我的女儿好像并不认识什么警察,那为什么你会这样时刻关注着她的消息呢?”
是因为有人想要卖许臻一个好吗?只是画出了几幅画而已,他这个女儿就已经这样炙手可热了吗,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多了几分热切。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认回这个女儿,她的作用真是太大了。
“其实不是我对许小姐关注过多。”杨辞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他审问过这么多人,骂他的,想要揍他的多的数不过来,这才哪到哪啊。
“最重要的是,国家不想让这么优秀的人才受到伤害啊,”
宁正诚蓦然抬起头,他不知道杨辞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怎么可能呢,国家优秀的人才有那么多,一个画的好的画家而已,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一定是他在骗他,他在心里不住的安抚自己。
“我没有必要和你撒谎。”杨辞的眼睛直视着他,“不过,你信不信也和我无关。”
“那现在,所有的事情你已经问完了,没有别的事情,我应该可以离开了吧。”宁正诚心里百感交集,脸上却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仿佛所有的事情都算不了什么。
“还有最后一件事。”杨辞叹了口气,自从知道宁正诚想要在网上散布关于许小姐的谣言后,他们队就兵分两拨,一拨人查网络上的这件事情,务必不能让谣言传播,而另一波……
“既然谣言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那接下来,我们谈一下你偷税漏税的事情吧。”
他也知道如果只是因为网络谣言这件事情,宁正诚根本不会收到什么惩罚,如果这些谣言发出去了,那警局或许还可以罚他点钱,但也仅仅是这样了。
更何况,他根本不能让这些东西发到网上。
所以,他就只能打蛇打七寸了,他不信以宁正诚的为人,公司的税务没有做一点手脚。
果然,经过税务局的抽查,兴宁公司的税务果然有问题。
“杨队长是什么意思。”宁正诚装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高声道,“你不能因为私人原因就对我进行污蔑。”
“宁先生可以小点声,我的耳朵没有问题。”杨辞笑眯眯地示意他不要激动,“作为一名警察,我当然是要靠证据讲话。”
听着他的话,宁正诚心里越来越慌,他这个时候是真的有些后悔找许臻的麻烦了,要是一开始他没有动过这个念头,那他可能根本就不需要来这里一趟。
不,这怎么能是他的错呢,都是许臻的错,如果她一开始就接受了他这个父亲,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
“兴宁地产在和……”杨辞看着手里的资料,严肃的念了出来,“偷税金额达四千三百万元。”
“宁先生,这个数额不是一般的大啊。”他叹了一口气,“按照国家规定,你需要补交三倍的偷税罚款,还需缴纳滞纳金,你有异议吗?”
宁正诚狠狠地攥着拳头,拼尽全力从牙缝里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他知道这个数额,如果他认错态度不良好的话,甚至有可能有牢狱之灾,“我会尽快凑齐罚款的,请您放心。”
杨辞看了一眼宁正诚颓废的背影,不屑的哼了一声,一个小小的公司,却敢偷这么多的税,现在摆出这样一副样子又有什么用。
宁正诚也不知道他是怎样从警察局里走出来的,他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知道一切都要完了。
对了,他要赶紧找到许臻,找到她后,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在路边,疯了一样的给许臻打电话,却都是无人接通,他使劲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许臻现在到底在哪儿?
而被他惦记着的许臻,正满头冷汗的蜷缩在床上。
今天一大早,许臻就觉得自己的小腹有些痛,但是她也没有当回事,不一会儿,小腹的疼越来越重,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她以前的生理期几乎没有疼过,所以家里完全没有准备相关的东西。
许臻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这个时候,她真想回到昨天,打死那个随便吃冰的自己。
她在床上,挣扎着拿起手机,找到某度搜索,生理痛该怎么办。
“谢邀,多喝热水。”
“如果疼的不是很严重的话,可以考虑喝一点红糖水,冲泡益母草,在小腹位置贴上暖宫贴,如果疼的特别严重的话,不要犹豫,一颗布洛芬可以救你一命。”
许臻浏览了不少回答,最后发现她家除了热水,剩下的都没有。
“如果身边没有应急药品的话,也可以按压虎口处的合谷穴,合谷经气旺盛,止痛效果很好,很多种痛症都可以按压这个穴位来解决。”
她终于看到了这个回答,然后试探着用大拇指按了一下这个穴位,确实有用,但是治标不治本。
现在这个时间,她觉得师叔叔和黎夜宴应该正在忙,也不想打扰他们。
正在她想要找跑腿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这个时间,好像只有一个人会来了。
许臻弓着腰爬下床,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口,然后狼狈地把门打开。
黎夜宴本来手里提着早餐,眼含笑意的在门口等着,可是门一开,他就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他赶紧伸出一只手扶住了摇摇欲坠想要摔倒的许臻,焦急地问道:“臻臻,你这是怎么了?”
黎夜宴扶着她来到沙发上,下一秒,许臻就直接摊了下去,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黎夜宴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在茶几上,然后蹲在她身旁担忧的注视着她。
许臻的脸上都是密密麻麻地冷汗,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像是在忍着剧痛。
“我送你去医院。”看到许臻这个样子,他皱着眉头想要抱起她来。
许臻缓了缓,声音细不可闻:“我现在不想动。”
她感觉刚刚那几步已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的她只想待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怕黎夜宴担心,她挤出了一个苍白的笑:“我就是生理痛而已,没什么别的问题。”
黎夜宴心疼的看着她,轻轻抚开了因为冷汗浸湿而黏在她脸颊上的头发,生理痛原来这么严重的吗?
他看着她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密密麻麻地痛感。
“我先去给你倒杯热水。”他站起身,径直走向了厨房。
“喂,吴助理,你现在立刻给我买好生理痛需要的东西然后送到我现在住的公寓。”
在吴特助心里,抬眸黎总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所以听到对面着急中带着些狼狈的声音时,不自觉的呆了一下。
“尽快,越快越好。”黎夜宴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几分颤抖,“你知道要准备什么吗?”
“我知道,您放心,我马上就到。”吴特助拿出了一名特助应有的特质:不多嘴,高效率。
挂了电话的黎夜宴带着一杯热水回到了客厅。
他看了一眼客厅里开着的空调,皱着眉头把它关上,现在她不可以受凉。
他把手里的热水放到茶几上,然后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先坐起来喝点儿热水好不好。”
他压低声音,轻柔地哄到。
许臻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缓缓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黎夜宴见状,赶紧一只手将她拖了起来,另一只手把水杯递到了她的嘴边:“小心烫。”
许臻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然后就摇了摇头,示意不喝了。
空调关了后,盛夏的客厅变得有些闷热,因为着急,黎夜宴也出了一身的汗。
许臻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她有些绝望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好疼啊,要是我早知道会这么疼的话,我绝对不会吃那些冰的东西的。”
她感觉自己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黎夜宴无措的看着她,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痛苦:“我已经让人去买止痛的东西了,一会儿他就会过来。”
看到她现在在沙发上待得很不舒服,就伸手轻轻抱起了她,许臻觉得说话真是一件太累的事了,就直接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很冷冽的味道。
黎夜宴把她放在床上,第一时间关掉了室内的空调,然后拿起床边的薄被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许臻现在感觉自己很热,又很冷,热的身上到处都是汗,但是当有风经过时,她又觉得自己冷的有些颤抖,盖上被子后,她感觉自己稍微好了一点。
她转头看向蹲在一旁看着他的黎夜宴,有些委屈的开口:“它还要疼多久啊?”
“马上就不疼了。”黎夜宴看着她这个样子,手足无措地开口,“我保证。”
许臻看着他的样子,虚弱地笑了一声,伸出一只手:“可以帮我按压一下虎口的穴位吗?”
“是这里吗?”黎夜宴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试探性地碰了一下。
许臻轻轻地点了下头。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按压了一下她的虎口,然后那个人紧张地看着她:“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