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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秦淮偶遇

  崇祯五年,金陵古都,长江之水潺潺而流,不因国事之乱而逆,亦不因国靖而息。碧绿的江水上,洛天独自踩着竹筏畅游长江,逆流而上。他就像一个独行客似的,漫无目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
  琴瑟缭绕,花船吹笙。那些富家公子正在畅谈当今国事,自崇祯三年袁崇焕死于满清离间后,整个江南全都群情激奋,似乎均在为袁崇焕之死而鸣冤,欲为其平冤昭雪。洛天听着花船上的谈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屑和鄙视。
  说实话,袁崇焕的死可算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只能说袁崇焕不该假借文人之名,盗武人之事。不能说崇祯不给他机会,可袁崇焕太能吹牛皮了,五年平辽,崇祯其实心里也不相信能成事,就是给他十年也未必平定辽东。
  千不该万不该,据守辽东本来就是威慑后金鞑子不能入关南下,可袁崇焕倒好,崇祯给了他无上权利,到头来确实后金入关南下,围困京师。鞑子在直隶、山东更是肆无忌惮的劫掠,关内横尸遍野,不但没有取到牵制作用,反让鞑子跑进自家院子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何其悲凉。
  如果袁崇焕有决心,有抵抗鞑子之决心,当统兵直入鞑子后方,你戮我民,我屠尔族。偏偏袁崇焕干了一件蠢事,迟迟按兵不动,坐视鞑子肆掠杀戮,尸殍遍野,民泣惊天,被鞑子杀戮的百姓若是不恨袁崇焕,那太没天理了。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放下豪言,经略辽东不可让鞑子入关一人,民不恨你那才有问题了。
  在洛天眼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袁崇焕把毛文龙不经请示便直接斩杀。麻痹的,这可是一品大员,大家都是平级,且袁崇焕又把崇祯对他的信任胡乱使用,杀一个国家重臣不经请示就把毛文龙斩杀。何况毛文龙身处鞑子后方,其战略价值极高,杀了毛文龙就等于放弃了辽东对鞑子的强力威慑,可以说袁崇焕做了鞑子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袁蛮子何其壮哉!
  眼前花船上的江南士子又有谁在北方看到鞑子入关,‘奸’‘淫’掳掠,民不聊生。有多少家人妻离子散,多少村落、县、城十室九空,民泣国悲。崇祯作为一个刚刚登基的皇帝,刚刚坐上不久就招致鞑子蒙头一闷棍,而袁崇焕又在辽东,不但没有多少建树,只会一味地防守,并且还把朝中安插在鞑子后方的毛文龙斩杀,如此目中无人,好像大明离了他就不能活似的。
  洛天听着这些狗屁士子空谈国事,而无实际行动,不由感慨道:“空谈误国啊,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对于杀人,洛天其实并无多大悲悯之心,他经历的世界太多,看过多少鞑子屠戮百姓,如今心已有些淡了。
  现在洛天所在的水道正是闻名千古的秦淮河,他来到碧血剑的世界已有五六天了,了解了当下世界的大概后,洛天就直奔江南而来,他不是来这里生活的,而是奔着秦淮名妓的名头而来。他不缺金银,只想享受一下凡人中嫖妓的美妙感觉。说实话,洛天一直都没有真正地享受过青楼生活,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来一遭,而且寻找创世神踪迹渺渺,坐标不定,如同大海捞针。一年不行就百年,百年不行就千年,千年不行就万年,总有一天会寻到创世神的藏身之处。
  此时,洛天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一艘花船,此船乃是江南名妓徐佛独有,而且徐佛在江南立足却是卖艺不卖身,而且身边带着一个少女,并且把平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了这个少女,这个少女就是闻名后世的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
  徐佛如今疾病缠身,并且徐佛此次就是等候一个大明退休的礼部侍郎周克成,而且周克成好像与徐佛有旧,颇似照佛,而且徐佛将命不久矣,是故,徐佛欲把身边养女柳如是下嫁给周克成做侍妾,然而周克成也已年逾花甲,黄土都快埋到脖子的人了,他是个知天命的人。可徐佛颇为无奈,徐佛不想柳如是走上毫无人生的艺伎人生路,只想给她选个好人家,她也走的安心。
  徐佛对官场颇为熟悉,并且江南士子的谈论亦非真实情况,以讹传讹,无限虚夸。在她眼里,崇祯是个勤奋的皇帝,也是个心中有着抱负的有为之君。并且崇祯不同万历,亦不同哥哥天启,他是真的想把这个破烂的大厦撑起来,意图中兴大明,颇耐人浮于事,全是些争权夺利之徒,就是袁崇焕这样的人也卷进了党争。
  柳如是听到洛天念着这首讽刺诗,本是讽刺亡国之君,但洛天却拿来讽刺江南士子。大明文事昌盛,而文人又全部汇集于江南,江南又以东林党为尊。可以说整个江南几近是东林党占着统治地位,话语权全在这这些官绅手中,朝廷亦无能为力扭转当下疲惫之势。
  柳如是听到洛天如此讽刺,心中不服,欲要驳斥洛天几句,岂料徐佛却出奇地没有生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目光异彩。洛天的确点出了江南人浮于事的社会风气,善于空谈,而无实际行动地去纠正眼下的腐败糜烂之风。
  洛天头上带着一顶紫色蔑帽,并瞧不见洛天的容貌,只是感觉洛天的打扮非常怪异,腰间携带着一把剑,而且宝剑上珠光十色,衣服更是特别无比,给人的感觉他的衣料乃珍贵材料,但又不知是何种材料所制。
  徐佛邀请道:“这位公子可否上来一叙?”心中隐隐觉得能改变眼下窘迫之境的人必是眼前之人,女人的直觉非常敏感,心中好像有一根弦在牵引她,只要把此人笼络住,兴许大明就能中兴。
  洛天很是惊讶,岂料还有人邀请他上去,说实话,他在江山泛舟了一天,第一个女人邀请,而且身边还有一个目光不善的小美人,心中不由大乐起来。做为一只不死老妖,一眼便识破这个女孩为何如此不善了,他莞尔一笑,不以为意。
  身轻如燕,眨眼间就已到了花船上,又见旁边一个渔船老叟,笑道:“老伯,这竹筏就送与你,老伯只需坐在上面,鱼儿自来。若于危难,可上竹筏,保你一家无忧。”
  这个老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别人也许不知道这竹筏的奇妙,但他却知道得非常清楚。当下朝洛天磕了三个头,并上了竹筏,而且他手中的网迅疾撒了下去。
  这个老叟可是眼馋不已,心中激动,他知道自己遇到了神仙,因为洛天乘坐的船不是洛天划行而是鱼儿托着走的。柳如是鄙视道:“装神弄鬼!大骗子。”
  洛天笑道:“小妹妹,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切莫学那些假道学装逼,人心在于诚,只要心诚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天下你知道多少,国家之事你又知道多少?听着那些屁都不懂的书生狂言就以为天下竟然如此简单,想当然的事少做为妙,天道酬勤,只要诚心去做总有回报的。”
  如果洛天所料,柳如是刚要反驳,忽然眼睛圆凳了起来,那老叟已打起了一大网鱼,约莫三百来斤,老叟轻而易举的就拿了起来,可见老叟也是个内家高手,只是修炼了敛息功法,没人发现罢了。而且这样的奇人竟然向洛天磕头,可见懂洛天的人竟是这个不明经传的老叟。
  “他……他真的打到了……”柳如是结结巴巴道。心中早已惊骇不已,至今洛天仍未把蔑帽取下,他不取蔑帽就没人看清他的面容,但是洛天现在的气质就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轻佻的紧。
  洛天笑道:“如何?眼见为实,一个人不要只会瞧他的表象,不了解人的内心,就不要凭感观而论。眼睛有时候也会蒙蔽人的心灵,不过有一点妹妹倒是可以直指本心,一个人不论他的外表如何变化,唯有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只要懂得眼睛说的话,那你一生都不会受到蒙骗了。”
  徐佛心中一震,洛天的话的确是妙论,而且洛天现在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舒服,心情愉悦,原本郁郁的心却在洛天身边消散了。太神奇了,当即吩咐道:“如是,去把娘那瓶白玉瓶中的酒拿来,原以为今生无望打开它,此酒乃为知心之人而用。今日遇到公子,倒是妾身之辛。”
  柳如是现在没有怀疑了,洛天太神奇了,她想知道为何老伯在他船上就能随意的捞鱼,而其他竹筏却一尾鱼都没有?柳如是的确想知道答案,所以拿出白玉瓶出来时,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洛天打量,越看越有味道,初看洛天不咋的,但是越看越觉神秘,他身上好像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没有人去揭开这面纱中的真实的他。
  当柳如是打开白玉瓶的盖子,酒气香醇,飘香四溢,当即给洛天倒上了一杯,不过洛天很是惊讶,徐佛竟然拿出了一套碧绿玉杯,似乎为这瓶酒而为,洛天笑道:“姑娘也是懂酒之人,倒酒……”
  洛天指了指柳如是,教柳如是倒上,似乎把柳如是当作酒店中的酒保了。柳如是愤愤不平,而且其他男人见到她的绝世容颜,哪个不是神魂颠倒,丑恶的嘴脸毕露。偏偏洛天神色如常,好像把她当空气了,她忽然有种无力感,她是真遇上奇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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