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

  爱惜你自己。
  颜欢从叶行州办公室走到电梯口,再坐着电梯一路下坠,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叮咚......到了底楼,电梯门打开时发出轻灵的提示音,但她没有走出去。
  越想越刺耳,她不爱惜自己?不自爱?
  旁人也就算了,他,有什么立场来教训她?他不也做了同样的事吗?
  颜欢怒气如海啸即将爆发,也许是他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的姿态,刚刚又从她这里大获全胜,让她更觉得愤愤难平。
  电梯被重新摁回了54楼。
  叮咚,一双缠着黑色绑带的大白腿从电梯里跨出来,鞋跟噔噔噔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步急带风,小裙子像风筝一样摇摆,一路气势汹汹走到了叶行州办公室门口。
  然而不幸,被刚刚那位男秘书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叶总现在正在开会。”秘书不知道她名字,一直称呼她女士女士。
  颜欢正在气头上,听到这些虚假的礼貌官腔更加恼怒,她才刚刚走出门,什么会议这么快就开始了?她不信!
  颜欢强行要往里进,男秘书伸手拦她,手扶到她的肩,她十分抵触,冷眉一横:“别碰我。”
  恶狠狠地似小白兔急红了眼要咬人。
  男秘书果断收回了手,观她气质年龄神态,估计不是林总女朋友,就是家里的妹妹什么的。他对自己老板的家庭背景有所了解,也有眼见力,知道在门口闹下去,迟早会引来其他部门的人看热闹。
  秀才如何拦得住莽夫,他一个不慎,就让颜欢冲了进去。
  颜欢捏紧拳头,直奔叶行州刚刚所在的里间,气冲冲地一把推开门。
  卧槽!门后,七八双眼睛同时盯了过来。
  原来真的在开会了啊......
  嘈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下来疑惑地打量着门口的颜欢。
  这是从哪来的小姑娘?看上去气急败坏地,这是要来找谁的麻烦?
  颜欢被注视着小腿肚子发抖,目光越过人群,直达叶行州眼底。
  她声音强撑着镇定:“我刚刚有话忘了说。是你请我来的,我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才能离开。”
  众人见她直勾勾地盯着叶行州,脸上露出了八卦的神情,互相挤眉弄眼,叶总的私生活一直是个谜,这位莫非......
  “这是叶莉董事的女儿。”叶行州朗然向大家介绍。
  “噢,这样……”众人这才收敛起了轻浮的打探目光,颜欢感觉重担卸下,背都舒展了些。
  有几位礼节性地向她点头问好,她也拘谨地咧了咧嘴角回应。
  “去申请个楼下的会议室,我一会儿过去。”叶行州作出了安排,看来是要先处理他和颜欢之间的事情。
  众人听到立刻答好,火速收拾自己的文件,从颜欢面前一个一个溜了出去。
  人都走完了,空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窗外的阳光被浓云遮蔽,光线暗淡了不少。他逆光而坐,阴影勾勒出他的身形线条,阴暗让他的气场更显肃杀。
  颜欢的心七上八下地不安分,刚刚那股要找他理论清楚的火气,被中途打断了两次,像被戳了孔的车胎,有些跑气儿了。
  “你......”刚只顾着生气,也忘了提前组织好语言了,一时语滞。
  “嗯?”叶行州颇有耐心,低低地应了一声,想知道她去而复返,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不喜欢你刚刚说的那句话。”颜欢一直是坦诚的痛快的。
  “哪句话?”
  他好像不知道哪里冒犯到她了,这更让她生气了,刚刚冲顶的戾气又回来了。
  “什么叫爱惜我自己?”
  噢......是这句。
  “基本的就是,不要随便和男人上床。”他回答得直白,一字一句。
  “随便?”颜欢重音咬唇,重复了这两个字。
  “首先,和谁上床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来指教。其次,比起同样随便的你,和女人睡了之后,又把自己当成受害者,把人叫来办公室偷偷录音,我至少算得上光明磊落!你!根本没资格教训我!”
  她一通发泄,如连珠炮弹,叶行州仔细听着,歪着头,双手环胸看着她。
  他良久没说话,站起身来,迈开长腿,从光影中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他靠近了,微屈身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颜欢避无可避。
  因生气起伏的胸脯,几乎与他衣衫相触,凸出来了挤占着两人之间的空隙。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暧昧的气息又在空气中浮动,干燥缺氧,她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察觉她的慌乱,他音色颇为愉悦:“我没想到你还敢跑回来。”
  没等她反应回嘴,他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吻顺势落在了她的唇上。
  湿润的舌尖描绘着她因紧张而干燥的唇角,舌头滑入她的口腔,找到她的小舌头挑弄。
  “唔嗯......”她微微挣扎,这可不是她来找他的目的。
  尽管她很喜欢他的吻,那夜之后,梦到过多次。
  叶行州也并不急切,很快放开了。
  她被亲吻过的唇瓣妖艳红润,嘴角有晶亮的涎液,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他伸手用指腹帮她擦掉。
  啪一下,颜欢拍掉了他的手,两道柳眉拧着,杏眸微瞪,气鼓鼓地看着他。
  这个人什么意思啊,一边教训她做人不要太随便,一边又如此随便地亲吻她?
  叶行州摸了摸自己手,不恼反笑,干净俊朗的面上浮现两个梨涡,一丝与他平日精英形象不相符的少年气。
  他手往下,撑进她背与墙之间的缝隙,将她困在怀中。
  “你太笨了,颜欢。”他声音低柔磁性。“那根本不是指教,而是觊觎。”
  鲫鱼?颜欢听音,没反应过来是哪个词。
  他鼻尖几乎与她相触,呼吸热气尽数扑洒在她脸上:“是觊觎,也是警告,你还敢跑回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那我告诉你,爱惜你自己,就是别像这样,给我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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