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殷言声了然,这是一直练习留下的痕迹。
  他抿了抿唇,突然开口:你是不是练起来很疼?
  这话简直就是废话,练拳哪有不累不疼的,只有被别人打了无数次才能学会怎样打别人。
  他也看从网络媒体上看过一些赛事,泰拳ufc都看,擂台上见血是常有的事,一拳下去从眉骨处鲜血渗出顺着脸颊流下去都是很正常的,甚至有人被打到内出血没有抢救回来也不是什么奇事。
  可是真是奇怪,他自己练习起来没什么感觉,但是一想到席寒也曾被人打得倒下或者踢晕过去,就仿佛心里被谁扎了一下,难受极了。
  他宁愿他抽烟喝酒纨绔浪荡,顺风顺水养尊处优。
  席寒道:还行。
  他是专业拳手教的,循序渐进地学,就算是打也是裁判医疗在场正规地打,保护措施很完善。
  而且多少时候是和江瑜一起练的,封一然也学过,只是现在丢没丢就不知道了。
  席寒看着殷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小朋友,我又没有打过黑拳签过生死状,不用这样担心。
  殷言声的唇还是一条直线,他又拉过席寒的手仔细地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情绪还是有些低迷。
  到最后他跟着教练继续联系,席寒换了别的衣服,在那里等着他,两个小时后两人一同回家。
  殷言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晚餐已经做好了,煎的牛排配上榨出来的果汁,香味能飘到楼下去。
  席寒那里放了一杯酒,紫红色的液体盛装在高脚杯中,他轻轻晃了晃就有一个很漂亮的漩涡。
  殷言声看了席寒手中的酒两眼,席寒顿了顿,拿了一个杯子给他倒了些推到面前来,里面的液体稍稍晃了晃:我有时候就忘了你已经毕业了。
  以前席寒喝酒的时候给殷言声酸奶果汁牛奶什么的,就算想让他尝尝酒也只是一两口的事,久而久之习惯性地不给殷言声倒酒。
  殷言声抿了一口,其实他喝不来这种酒,或者说他一直喝不来酒,只觉得苦涩,哪怕卷着舌头也没尝出什么红酒的醇来,白酒也一样,入口就只觉得辣。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自己咽了下去。
  席寒没有错过这个细微的表情,将果汁推到他面前又拿走了刚才的杯子:小朋友喝点这个。
  殷言声没喝果汁,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开口:你喝酒喝了多长时间了?
  席寒心道,这时间真的不短了,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学会喝酒抽烟,少算下来也有近是十年。
  席寒稍一思索:也就几年吧。
  那抽烟呢?
  也几年吧。
  席寒顶着殷言声的目光,一时之间有种莫名的心虚。
  殷言声说:你体检过吗?肝脏血常规肺部怎么样?
  他经常能看到席娇娇喝酒或是抽烟,总觉得不健康。
  席寒这会掏出手机,点开了一张体检报告单,递到殷言声面前:看这个。
  他这会像是终于把刚才的那股心虚扫过去了,恢复了平日的懒散:我的体检报告都在这。
  殷言声看了看,这是一个全套的体检,光血液检查就近40项,包含着基因的癌筛和整体评分。
  殷言声看着那行小字,面无表情地开口:医生建议你戒烟戒酒。还要好好休息。
  席寒眉梢微挑,闲闲地往后一倒,懒洋洋地开口:嗯,我不打算接受他的建议。
  殷言声:
  他看着席娇娇放松身形往后倒,懒散得厉害,不接受建议也能让他说得光明正大,仿佛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
  席寒手指动了动杯子,好整以暇地开口:我还娇弱吗?嗯?
  他眸子微微眯了眯,身上带着一种食肉动物的感觉,平时放松也好懒散也罢,真到了别的时候总有着侵略性。
  殷言声这会真笑了。
  他很少笑,一笑的时候便有一种繁花盛开的感觉,眼角眉梢透亮,不见冷硬和傲气。
  笑够了殷言声道:你不娇弱。要先顺着毛摸。
  席寒满意了,一点点地坐起来,将肉切成了小块,又挑了一个自己觉得最满意的部位给殷言声递到唇边。
  看着殷言声吃下后才自己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酒。
  殷言声见他唇色沾了一些红,心里补充道:但你还是个娇娇。
  席娇娇。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能一拳打死牛,到了殷崽眼中也是娇。
  第41章 开心 又快又准还带着几分狠意,像是叼
  两人在家里的时候都放松很多, 殷言声就看着席寒穿着件浅灰色的浴袍,腰间的带子还未系好,开襟处松松垮垮的, 墨发上的水珠掉下来,洇湿了一小块的布料。
  他在吹头发, 短发在手中穿梭着几个来回后就去了湿意,接着放下吹风机,自己往阳台走去。
  席寒的烟瘾犯了,喉咙中有一点痒意。
  阳台窗户打开就是,外边的冷气一下子窜进来, 在冬日冷风的呼啸中一支烟被点燃。
  还未燃到一半, 殷言声就来了。
  他看了一眼席寒,又望了望楼下萧瑟渐暗的天:你别在阳台抽了, 怪冷的。
  室内地暖温度高,阳台本身就比房间冷些,现在窗子一开明显能感受到温度降下, 席寒就穿了一个棉浴袍, 根本抵不住。
  席寒说:没事, 我不冷。
  他目光落到殷言声小朋友身上,他穿的一件睡衣, 领口那颗扣子没有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隐约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
  你先在别处,我这根烟燃尽后就出来。
  殷言声没动, 靠近了些,自己低头给席娇娇系好腰带,他从胸膛处将浴袍整理好, 接着很娴熟地系好,不露出一点胸膛。
  刚弄好后就被揽住,席寒手臂一伸把人扣到他怀里,两人毫无间隙地挨在一起,胸膛几乎贴在一起,看到殷言声抬眸后笑道:我有点冷,抱着你暖和。
  殷言声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主动贴了上去。
  抱就抱吧,席娇娇爱抱人这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鼻尖索饶的是烟草清苦的味道,席寒的心跳声都是清晰入耳,殷言声伸手环住席寒的腰,把头搭在他肩膀处,没由来地出声:席寒。
  席寒应了一声,一手在他背部拂过:怎么了,小朋友?
  殷言声想起了今日擂台上他的表现,凌厉狠辣,身形如松,一招一式不知道练了多久,他也练拳,有时候事情压在心上就靠着空击和沙袋出气,在拳风与大汗淋漓中排解,等到衣服全被浸湿后才觉得稍微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出拳时的感觉,痛快中却又有一种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像是泥沼一般将人裹住,有时候他能挣脱,有的时候他就陷入了里面。
  他静默了一瞬,轻声道:你练习的频率高不高?
  席寒说:一周三四回。
  殷言声在席寒的肩头蹭了蹭: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坚持了十三年?
  席寒笑了,他伸手摸了摸殷言声的头发:小朋友,你想说什么?
  殷言声沉默了一瞬,他伴着烟草的清苦味轻声开口:席寒。
  嗯?
  你以前是不是过得不开心?
  他的声音格外的轻柔,像是唯恐惊破了一池水一般,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席寒夹着烟的指尖有一瞬间地定格。
  烟已经烧到了尾部,他看了眼伸手掐灭,接着扣着殷言声的下巴把他头抬起来,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深吻。
  缱绻、深刻,又带着那些话语难以诉说的东西。
  殷言声想看他脸上的表情,却被席寒伸手捂住眼睛,黑暗中只能听到两人深吻的声音与鼓噪的心跳声,到最后慢慢融合在一起。
  席寒移开了手。
  他轻啄着殷言声的唇,话语中带着一点的漫不经心:我过得不错。
  殷言声说:什么叫不错?
  席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边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衣食无忧、富贵有余。
  其实话说到这里,照着以往殷言声已经不会再说下去了。
  他曾在生活中挣扎过,只顾着面前的日子,鲜衣美食是他渴望且一直想要得到的。
  如果他没有达到席寒口中的东西,他大概会沉默下去,因为他不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不理解的事物他不会去谈论,只是保持缄默而已。
  但现在他勉强能达到那两个词,就像是给了他一种勇气和底气。
  于是殷言声接着道:不错和开心不一样。过得不错和过得开心更是两回事。
  所以席寒,你开心吗?
  席寒懂了他未尽话语中的意思。
  他这会儿摸了摸殷言声的头发,转头看向窗外,声音也很轻:小朋友,我过得不错的时候就不能说过得不开心了。
  已经得到了很多人艳羡的生活,得到了旁人眼中的富贵泼天,怎么还能说不开心?
  这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了。
  殷言声沉默下来。
  他又觉得出现了那种感觉,面前的人把一切都藏在心底,像是封存在湖底的冰,偶尔窥见了也触不到。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起码他就受不了。
  殷言声咬了咬牙。
  他突然扬起了脸,侧了侧头,在席寒凸起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又快又准还带着几分狠意,像是叼着肉的小狼,一下子就留下了印子。
  席寒这辈子都没想到殷言声这个小朋友能做出这种事来。
  脖子间骤然一痛,紧.窒的疼痛袭来,连呼吸都刹那间停止了,他额头上出了汗,一半是疼的,另一半是被吓得。
  殷言声咬了一口后快速地撤了嘴,他抬眸观察着席娇娇的表情,见他捂住脖子,面容上不见刚才那种朦胧而又渺如烟雾的感觉,只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眼中是惊惧交杂在一起,怔怔地站在原地。
  看着有点呆,又有点委屈。
  殷言声心里一软,凑近去舔了舔喉结,含糊道:疼不疼?
  席寒这会才会过神来,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不自在:不疼。
  要是放到平时,早就说些什么说去挑.逗殷言声,可这会儿他什么都没说。
  殷言声低着头,唇舌之处特有的温度与湿度传来,他在牙印上反复舔..舐,声音很软:我错了。
  席寒说:没事。
  殷言声伸手攥住席娇娇的衣摆: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他停了一瞬,放低了声音:我很难受。
  席寒低叹了一声,把人重新拥到怀中:你想知道什么?
  殷言声和他脸庞几乎贴在一起,带着微微的湿意且柔软:也不要很多,但我现在对你一无所知。
  殷言声开口:我知道你叫席寒,朋友是封一然,有姑母有祖父母有父亲,知道你电话号码和q号微信两种方式。
  殷言声说:可接着我就不知道了,倘若你有一天消失了,我凭着这些能找到你吗?
  我能怎么办,除了在家等着你回来我还能做什么?
  席寒喉结上下滚了滚,他认真地开口:小朋友,我不会消失,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伸手在殷言声背上一下一下、不带任何狎.昵色彩的抚摸: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他把殷言声圈住,额头相抵在一起,语气沉沉地开口:小朋友,你想知道什么?
  在这一瞬,殷言声心狠狠地颤了颤。
  他面前似乎放了一个大蛋糕,只要自己伸手就能把一切都收入囊中,他在这一瞬很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现在问,席寒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他。
  身世家庭,生活琐事,一切的一切可能都会告诉他。
  他不会再不了解这个人,也不用再去有一丝的患得患失,他或许真的能做到把什么都抓到手中。
  这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殷言声闭上了眼,他伸手环住席寒的脖颈:那天有人告诉我你在几年前就已经结婚了。
  我说相信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席寒,殷言声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听清:我只能说相信你的人品,我拿不出实际的证据去反驳他。
  这是个多么荒谬的事情,别人说你的爱人曾经结过婚,一起相处了五年竟然要靠一句人品来说话。
  席寒顿住了:有人给你说我几年前结婚了?
  殷言声很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席寒脑中快速地闪过各类阴谋阳谋:谁告诉你的?京都来的人?小朋友还记得模样吗?
  说着,他已经想去拿手机让人去查查了。
  殷言声搂住不撒手:你到底结过婚吗?
  席寒直视着殷言声,极其认真地开口:没有。
  殷言声不说话了。
  他看着席寒的眼眸,深邃的眸子中俱是认真,殷言声说:我相信你。
  我一直都相信着你。
  席寒的眉心还微微皱着:我们先去卧室里好不好?阳台待的时间有些长了,这小朋友手已经凉了下来。
  殷言声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卧室后席寒接了杯热水递给殷言声,他加了一点红枣桂圆,原本清澈的水带着点颜色,看着殷言声小口地喝:小朋友,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殷言声于是将席寒不在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很细致地说了一遍。
  包括乔飞的话和神色也概括一二。
  席寒听后依旧是眉头紧锁。
  他拿出手机,向江家姑母打了一个电话。
  姑母您好,我是席寒。
  您看能不能让人把我的婚姻登记状况调一下。
  他声音中含着笑意:是在安城登记的。
  多谢姑母,改日我登门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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