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没做准备
“在我看来,那种在我们毫无防备、突然而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不可控的。反倒是这种完全处在我们监控之下的‘危险’,要好应付许多。既然你不能保证咱们将来会一直顺风顺水,那让咱们多谢冒险的经验也是好的啊。更何况,这里面还确实有着机会!”
童砼是个下定决心就很难回头的人,最初,他被调来中心城区分部,只是因为徐盛的一个想法,这个位置最适合他,于是太就过来了。随着他在“憨二狗”这个角色上付出的越来越多,他心里对于“收回成本”的念头就越来越深。
一干几个月,毫无成绩,得知徐盛已经正式向会长提出撤销删号的建议时,他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那时确实没有什么机会,继续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也只能默认这个事实,可现在一个机会突然摆在面前,对他来说,简直是“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事实上,听了会长你说的这些情况,我反倒越发觉得金家这条线非常重要。原本,我还以为不过是借此打入雁峪关权贵的核心圈子里面去,可这个金家背后的那个能够搞到练气士秘法的主家,却指向了更深的层次,能够提前接触到这个层次,我觉得对整个炎黄之剑的发展都是有益的,至少能够提前避免踏入某些‘危险禁区’。”
面对童砼这种说法,莫渊也不得不点头承认,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而既然那个秘法确实有成功的可能性,并非真正用于害人之用,我倒觉得可以一试。自从开了心窍之后,咱们所有人的身体素质都在一天天的提升着,越发非人,这个秘法却对身体素质要求极为严苛,我想不到比我们更适合这种秘法的,而且,即便是失败,有会长你的治疗能力,我相信也不会真有什么损失。”
这一点,莫渊同样无法反驳。
“最后,就是盟誓秘法的问题,我觉得,这是咱们迟早会面对的一个问题,当我们接触的圈子足够大,层次足够深的时候,无论怎么伪装,总会遇到这个问题。回避是回避不了的,因为真正的核心圈子。就是由种种盟誓秘法封闭起来的,这就像旧历时代的契约合同一样,借着这次机会主动去接触一下也是好事。”
莫渊默然,拍了拍童砼的肩膀,道:“那好,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会暗中陪你一起去金府……在你彻底稳定下来之前,我会一直在暗中陪着你!”
而后,莫渊扭头看向徐盛,道:“当初薛叔在这个房间下面弄了一个小空间,以供你们隐藏和生活,现在童砼要去金府,你看看分部基地要不要迁移调整,我好提前给你们安排。”
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莫渊辞别二人,一人潜行回了总部。
……
半夜,宁熙巷,平安家园小区。
夭夭从地下总部上来,就要回卧室睡觉。
却瞥见哥哥的房间有点光亮从门缝中照出来,她心中有些奇怪。
自从地下基地开辟以来,哥哥很少到上面来过夜了,因为他晚上都在地底静室中修行,上面变成纯粹睡觉吃饭的地方,她刚才也是在下面静室中修炼的,只是因为每次修行观想法无法持久进行,再加上确实贪恋睡觉的滋味,这才溜上来睡一会儿,再吃一顿红英姐做的早餐,然后就开始元气满满的新的一天。
她走上前去,轻轻一拧把手,房门开了。
墙角点着一盏壁灯,房间中光线昏暗。莫渊盘腿坐在床上,很明显的闷闷不乐的样子。
看到这情形,夭夭当即就心中一惊,轻轻的关上门,走上前去,问道:“哥,你怎么啦?”
莫渊这时候哪还有一个会长的模样,就是一个二十一岁多还没满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还是有点苦恼不快的那种。
见夭夭进来,他拍了拍身前的位置,道:“坐这来。”
夭夭闻言,脸上甚至带着些兴奋的神色,立刻踢掉鞋子,跳到床上,就在他对面盘坐好,两人的身子都微微前倾,额头抵着额头,呼吸可闻。
莫渊一挥掌,壁灯灭了,房间完全陷入黑暗之中。这个小小的空间内,一下安静下来。
夭夭也不催促了,自己也闭着眼睛神思漫漫起来。
对夭夭来说,这样的情景在她整个记忆之中,也是屈指可数的。
哥一直都是很要强的性子,虽然他面上始终是温和,可骨子里却是真的坚定得很,主意也正得很,有什么困难,他都默默承受,默默克服,她在旁边看着,很多时候要直到事情过去很久,才会恍然明白。
不过,他的心中也绝非没有疑难、彷徨的时候,他也不会死死压抑在心底,这种时候,他唯一的倾述对象就是她。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习惯,几乎成为哥哥稍稍放开心灵的一种特别仪式,黑暗而安静的房间,兄妹俩头抵着头,呼吸闻着呼吸,外界的天地仿佛一霎远离。
她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哥要正式就职成为岛主的前夜,跟她絮絮叨叨说了一整晚的话,各种设想,各种疑难和彷徨。
而最近的一次,就是离岛出发之前。
过了很久,房间中终于想起莫渊平静的声音。
“在岛上的时候,我也觉得要做好一个岛主很难,可自从进了雁峪关,之后又成了会长,我才发现,以前那点难度算得了什么呢?”
而后,他将今晚之前的发生的事情简单给她说了一下。
夭夭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哥,你是在担心童砼哥安全吗?”
“也是,也不是。”莫渊微微的摇着头,带动着抵着他额头的夭夭也跟着微微晃动。
“理智告诉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面对危险,甚至面对死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不是请客吃饭,更不是游戏!我知道这一点,却也一直在回避这一点,至少在这一点上,我是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