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今日特殊
不只是谢书引,卫砥迟也惊呆了,他只是想要逗一下这丫头,却不曾想竟然闹大了。他手上一阵哆嗦,抓着兔子的手一紧,受惊了的兔子终于不再温驯,滋溜一下跑开了。
他眸子微闪,一阵怔愣之后,稍微后退一步,唇瓣分开,两人终于恢复到了安全距离。
谢书引下意识到什么,双腿一缩,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抱膝蹲坐在太妃椅上,眼中满是控诉。
亭子里的氛围有些尴尬,尴尬到古怪。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摆在了一个尴尬境地。卫砥迟眉心微皱,他知道,如果这件事情没处理好,这丫头往后怕是要恼自己。
“咳咳……”他手握拳头抵在鼻尖,清咳两声。
“你别说话!”谢书引现在脑子很乱,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如今想想两人之前的相处,总能找到很多可疑之处。只可惜她习惯了逃避,不愿意去多想。
她蹲坐在太妃椅上想了多久,卫砥迟就站了多久,他只是不愿意逼迫她,想给足够的时间让她缓解,只是随着时间过去,那丫头一直不说话,仅有的耐心也被磨光了。
“以后……我不再是安定侯府的女儿,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一个体面的身份了,怕是……”
“谁说本王看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卫砥迟阴沉着脸打断了。
他觉得这丫头就是太欠收拾了,竟然敢怀疑……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调教。
谢书引诧异地抬头,见他神色不自然,眨巴着眼睛,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我只是觉得,如今的身份,和你做朋友吃亏的是你。”
卫砥迟真的很生气,可是听到这话,他又莫名想笑,这丫头是不是太闲了,总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本王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干嘛不去找个公主郡主,何必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他被气笑了?竟然被这个丫头气到想笑!
她想着也对,这男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偏生不爱那些世俗的东西,就要反其道而行之。“这倒也对……”她一副思索的样子,似乎忘记了先前的尴尬。
卫砥迟打量了她一眼,没忍心提起那会儿地事情来,起身道:“文先生和太子忙着公府修缮之事,我过来接你。”
“接我?去哪?”谢书引疑惑地看着他,难道有什么活动是她不知道的?
“到了就知道了。”他卖了个关子,后面的事情没有说。
谢书引跟着他,一路来到东街,这边聚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当初文国公府遇难,多少人说这里风水不行。如今一切恢复从前,又有多少人开始说这里风水不错。
在这个落后的时候,知识总是在少数人的手中,无知地百姓只能随波逐流,看看热闹,又回去做自己的农活。
“来了,快些进来。”文垣远远看见了马车,也不管那些看热闹的人,迎了上去。
谢书引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今日她穿着很随便,倒也算得上是轻快,加之有内力在身,下马车这等小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是说皇上命工部重新修缮吗?怎么没见来施工勘察的人?”一路上除了看热闹的,还是看热闹的,谢书引疑惑了。
文垣笑着解释,“我特地宽限了他们时日,估摸着工部的人要明日才能到。”
谢书引顿住了脚,心下疑惑更大,“不是说常渠被停职了么?如今的工部群龙无首,谁来负责?”
“我!”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她疑惑转过身。
见着走过来的人,谢书引瞪大了眼睛,觉得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人的名字。
“引儿妹妹这么快就忘记我了么?可真是寒心呐!”他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眸中却是藏不住的欣喜。
谢书引快速在脑海中寻找着关于他的记忆,突然跳出一段影像,像放电影似的,吓了她一跳,“你是……方表哥?”
任远方是任家的表亲,任家本为宗族之后,奈何后辈不给力,渐渐的家世败落,传到他们这一辈的时候,只剩下任远初一脉的人经商尚有些门路。算起来,任远初和任远方两脉关系已经很远,一方是酒家,一方祖上多年为政,曾有人为朝堂二品官员。
只是当时在景芝的时候,他们匆匆见过两面,自打她与任远初定下婚事,便再没有见到过这人。后来听人说,他来了京城当差,越往后就消息越少,如今再见,真是恍若隔世。
如果她没记错,任远方对原身是有感情地,只可惜……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没想到再见方表哥,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你与任家的婚约已作毁,他已经不是你表哥了。”凌无双轻哼着走出来,眼神中透露着不悦。
谢书引愣了愣,还没明白她家表哥的气来自哪,任远方已经淡笑出声,“太子殿下此言不无道理,引儿比我小,就唤一声大哥吧。”这个称呼总没人与他争,更何况,他也不愿引儿叫他表哥……
她看了一眼凌无双,瞧着他并没有拒绝,也答应下来。“既如此,往后我便叫你远方大哥了。”
几人聊着天,谁都没有顾及到卫砥迟,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文垣当了个局外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大家都别站着了,里边已经备好薄酒,咱们边喝边聊。”
“小舅舅,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她彻底懵了,来了一大堆人,什么话都还没说,竟然还喝上酒了?
文垣抿唇笑着,看向她的眼神宠溺极了,“今日是个好日子,准许你多喝两杯。”
听到喝酒,她所有的疑问都没了,眼睛一亮,期待的小眼神立马上场,“真的吗?那有没有……”
“你喜欢的桃花酿都备好了,少不了!”文垣拍了拍她的脑袋,作为全场唯一的女性,她的关注度倍儿高。
看着那高兴的样子,文垣心下计较,决定不告诉她真相了。即便那桃花酿是任家珍藏多年的又如何?即便是任远初拿来的又怎样?他的小引,配得上天下最好的!
文国公府有一片全京城最大的梨树林子,一到花开的时候,整个府上都是香的。小时候她最喜欢和表哥小舅舅在里边玩捉迷藏的游戏,后来长大了,被母亲央着学习各种技艺,也就去的少了。
一年的时间文国公府荒废,她还以为那片林子也死了个透,哪知竟然依旧开了花。
“小舅舅,既然有桃花酿,则梨花是不是也可以酿成酒呀?”她看见满树的梨花,天性释放,一会儿这里摸摸,那里闻闻,一席红衣在满林子的白中,活脱脱像个天使。
文垣招呼人坐下,一边倒酒,一边笑着打趣,“这个你得问懂酒的人,我可不知。”
在场中人,算得上懂酒的,也只有任远方。
他满脸笑意地看向林子里穿梭的人,眉眼间都是宠溺。
“梨花酿成酒太麻烦,我倒有个法子,可以快速得到。”一路进来都没有出声音的卫砥迟,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谢书引挑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自己跑到一边和任远方商量起了酿造梨花酿的法子来。被晾晒了的卫砥迟手握着案桌的一条腿,梨花木做成的桌子腿深深陷进去一个痕迹。
凌无双感觉到桌子一抖,瞥了一眼桌腿,将蒲团一脚踢了过去,“坐过去些!”
刚准备坐下就被人嫌弃,谢书引吸了吸鼻子,轻哼着走过去,“表哥你真讨厌,如今我没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倒开始嫌弃了,哼!势利眼!”
任远方眨了眨眼,他发现太子殿下与引儿之间的相处颇有趣,感情也特别好。只看到一边的卫砥迟时,手莫名一抖,两滴酒溅出来,滴到他的虎口,顿时一阵冰凉。
很快他就释怀,即便是那样又如何?他不曾告诉过茵儿,自己也还有机会。“引儿若不嫌弃,坐这里也可以。”
谢书引完全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本姑娘大度,不跟他一番计较!”
她如今满心里都是眼前的桃花酿,早没了那些个计较地心思。瞅着她抱着酒坛子那模样,任远方原本失望的神情一扫而光,果然,小丫头痴迷的样子最是迷人了。
“远方大哥,你现在住京城什么地方?当时你和远娴姐姐离开时,我都没来得及送送。后来家母去世,也没其他心思管闲事了,这一年来,你和远娴姐姐都还好吧?”关于任远方兄妹两人,她总有太多问题想问,这算是在景芝的那段岁月里,唯一的温暖了。
“都挺好的,只是远娴……”提及远娴这个妹妹,他永远觉得亏欠了。
“远娴姐姐怎么了?”谢书引焦急问着,担心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淡笑着道:“远娴一直忙着打理府上事情,如今已经及笄两年了,还没有婚嫁……”对于那个妹妹,他一直带着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