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明栖最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反而勾着嘴角笑了声。
  这一笑,眼里那点冷漠纷纷晕开,配上美艳的皮囊,更加的高傲难惹。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自信吗?”明栖把手机照片放大,指着图片里少女穿的衣服,看向盛时烟的眼睛:“因为,这件衣服是mashame自己画出来的。”
  那时,明栖和mashame去看了很多欧洲古建筑,最后为了符合“破格”的系列主题,让壁画里的少女穿了不和规制的服装。
  “你是和mashame共享大脑了吗?能和她的原创设计一模一样!”
  明栖说完,慢条斯理地将手机装进手包,又拿纸巾擦了擦手,像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盛时烟狠狠咬着嘴唇,指甲几乎陷进手掌。
  林灵倒是有些懵懵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老板和明栖。
  人群里也一阵安静。
  设计作品抄袭的事情不少,但是在时装周被当面撕的情节还是百年一见。
  行业垃圾解决完,那就再解决一下个人恩怨。
  明栖缓步走到盛时烟前面,垂着眼皮睨她:“你不用在有我的场合刻意不出现。”
  盛时烟慢慢抬头看她。
  她们几乎一般高,侧颜也有几分相似,可明栖骨相更佳,气质又高傲,总是压她一头。
  空气分外岑寂。
  “你尽管出现,”明栖扶了扶珍珠耳坠,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笑得天地黯然:“有我明栖在的场合,谁会注意你盛时烟。”
  她说完,潇洒转身。
  一瞬间,似乎有感应般,她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
  闻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后台入口,目光坦荡地试探着她。
  隔着明朗又刺目的光线,他眼神里的情绪不甚明朗,似乎想透过这一瞬间,将两人遗落的时光全部补清。
  明栖身形一顿,旋即优雅地迈着步子,与他擦肩而过。
  第3章 七七,你昨晚可不这样
  明明只是一瞬间而已,明栖却感觉脚下千斤重,每一步都很困难,连同情绪不断放大。
  闻骆不是说要“请”她回家么,怎么现在却毫无行动?
  虽然她并不打算和他回家,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忽视她的情绪。
  明栖在短短的瞬间对闻骆进行着强烈腹诽,突然间,感觉手腕上多了一道桎梏。
  温热,且有力。
  她有些恍惚地转过身,鼻尖不偏不倚地擦过闻骆的肩膀。
  柔软昂贵的布料和肌肤摩擦出难以形容的触感,带着丝丝酥麻。
  “玩够了?”闻骆扶了下她的肩膀,一双略含笑意的眼睛看着她,缓缓道:“脾气还不小。”
  声音很轻,带着一点蛊惑人心的妥协感,就像是欣然接受了她的折腾。
  可她刚刚并不是在耍脾气。
  明栖刚要反驳,却被闻骆顺势牵住了手掌:“那就回家吧。”
  回家。
  这两个字成功引起明栖的不悦。
  她立马甩开闻骆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嫌弃道:“咱俩什么关系我就要和你回家?”
  “嗯?”闻骆挑眉:“什么关系你不清楚?”
  明栖反讽:“互相讨厌的关系?”
  闻骆脸色微沉,语气也严肃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
  回忆什么东西?
  明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他嘴角露出一点玩味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掀开了西装外套的口袋,然后掏出了一个红通通的小本本。
  方方正正,毫无折痕。
  明栖愣愣地问:“什么东西?”
  闻骆朝她瞄着嘴型:“结——婚——证——”
  ???
  结婚证!!!
  这冲击实在太大,明栖震惊地睁大眼睛,几乎放弃表情管理。
  闻骆一脸惫懒地将结婚证翻开,将印着钢印的那一页递到她的眼前。
  “想起来了什么关系了吗?”他一字一顿:“夫、人。”
  明栖:“……”
  经过刚才的闹剧,很多人的目光已经胶着在了明栖身上,再僵持下去,恐怕关于闻骆明栖结婚的消息明天就人尽皆知。
  明栖咬了咬牙,一把夺过结婚证塞进手包里,拉着闻骆匆匆离开。
  *
  江城的夜晚,褪去浮华的城郊隐现颓然,像是蛰伏中的猛兽。
  天空悬着一盏新月,空气里透着些许寒意。
  明栖走出展厅,风声吹过,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闻骆瞄了眼她,体贴地脱下大衣罩在她的身上。
  明栖眼皮颤了下,开口道:“我们分别开车回去。”
  闻骆:“嗯?”
  本来就没有感情的两个人,非要住在一间房子里相看两厌,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不愉快么。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明栖决定半路溜掉。
  她内心算盘打得啪啪响,面上还是给闻骆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自己开车来的,把车子停在这里怪不好的。”
  “没事,”闻骆也笑,眼尾勾深,深邃的眼里有些戏谑:“我没开车来。”
  明栖:“?”
  “明泽送我过来的。”
  “那明泽呢?”
  “明泽先走了。”
  “他临走前祝嘱咐我,务必要把他妹安全带回家。”
  明栖:“……”
  闻骆从她手里接过钥匙,挑了下眉:“走吧。”
  明栖嘴角那点漂亮得体的笑容迅速消失,踩着高跟鞋,缓缓上车。
  *
  一路无话,车子平稳驶进栖止别墅地下停车场。
  刚一停稳,明栖就飞快地下车,等都没等闻骆一下。
  不太明朗的光线下,她黑衣黑裙,束着一把极细的小腰,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有雪白的脖颈上绕着一圈珍珠项链,在暗夜里散发着勾魂的细腻光泽。
  闻骆喉结滚了滚,哑声叫她:“七七。”
  明栖头也没回,不耐烦地顿住脚步。
  闻骆往相反方向指了指:“电梯在那边。”
  “……”
  明栖面无表情地转身,从闻骆身前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过。
  她腰背很直,走起路来腰肢轻晃,又甜又飒。
  议婚那会儿,明栖在闻骆送来的婚房选址中随便一指,就选中了这套坐落在江城北部山腰的别墅。
  可实际上她回来的次数估计都不比闻骆多,现在陌生得很。
  推开将军门,她没有好气地踢掉高跟鞋,顺手将手包扔到沙发上,一边观察别墅内部结构一边解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正恍惚,闻骆走上来淡淡地往楼上一指:“卧室在三楼。”
  “……”明栖翻了个白眼:“我是傻子么会不清楚。”
  她刚说完话,就感觉颈间一凉,闻骆的手指贴了上来。
  微凉,但柔软,触感带着电流似的,让人瞬间浑身发麻。
  “你……你干嘛?”
  闻骆没吱声。
  明栖偏头看他。
  他本身就是得上天眷顾的长相,骨骼分明且有力量感,五官精致,桃花眼、薄唇。
  少年时穿宽大的校服,是银鞍白马渡春风的少年郎;如今经历过红尘淬炼,多了几分深沉和锐利,用关佳意的话来说就是“无数少女前仆后继沉沦”的长相。
  脖颈上触感一松,冰凉的珍珠顺着肌肤滑进闻骆的手里。
  “不是么?”他握着项链率先上楼:“连项链都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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