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没关系，”
段又宁的话被打断，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被拥进一个满是酒气的怀抱。
“我也没有经验，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祁然将人更紧地拥在怀里：“我也没有想过未来会想要和一个人一起度过，直到你的那句‘你想离个婚吗？’，虽然好像很不吉利，但是，”
祁然自顾自地笑了声：“一直到那个时候，这个人才出现了。”
手中的汤勺应声而落，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段又宁一顿一顿地抬起头：“你......”
“我想要共渡未来的，从来都是现在的段又宁，”在他说出那句不要喝酒了的时候，几乎是瞬间，祁然就懂了他在害怕什么：“我也会怕万一有一天醒来，会发现原来在我心里住了好久的这个人只是我做的一场梦，也会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见到数学题就可以忘了所有烦恼的段又宁会忽然消失。”
祁然伸手将人抱的更紧了些：“你都不知道，我做过多少次噩梦。”
“我不知道你原本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你原来长什么样子，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甚至连你来自哪里都不知道，”祁然将脸埋在他颈间：“万一哪一天走丢了，我连寻人启事都不知道怎么写，”
“但是至少，你现在在我怀里不是吗？”祁然的声音恢复一如既往的清朗：“再没有什么能比这更令我开心了。”
段又宁侧过脸：“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啊，”祁然认真到：“你太特别了，特别到我一点都不想将你跟任何人混为一谈。”
“那，所有的经历，”
“所有的经历，”祁然笑：“至少从第二次录制开始，所有的经历都是跟你一起，所有的都是说给你听，所有关于未来的预设里，都是你。”
那种全世界都色彩斑斓起来的感觉又出现了，明明是冬天，但是在祁然温暖的怀抱里，段又宁觉得自己好像一眼看到了繁花盛开，原来祁然那么早之前就认出自己了，原来祁然喜欢的和在意的一直都是他，原来祁然很早之前就开始预设他们两个人的未来了。
段又宁心间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和满足，同时，他也更害怕了：“但是，原来的段又宁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祁然叹了口气：“你觉得自己占用了他的躯壳，抢了他的人生，觉得自己天然是应该愧疚的一方，但是为什么你要觉得他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呢？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现在也在你的世界里，感受和你一样的愧疚呢？”
“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完全没有科学道理对不对，”祁然轻笑：“那就是天意吧？天意让你们交换人生，天意要把你送到我的身边。”
“如果是前一种，我们都没有办法，不是你造成了这个结果，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甚至依赖就面对这么多恶意，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如果是后一种，”祁然轻笑：“你可以过的好好的，他也可以，毕竟你们都是很好的人不是吗？”
“我也是，受害者吗？”段又宁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他好像一直先入为主的觉得自己是那个偷窃者，甚至前一天还在为了自己会嫉妒原主感到羞愧。
而且，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好辛苦的呢？段又宁想，一个祁然就已经可以敌过一切了啊。
“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祁然往进他的眼神：“不要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你没有错，也不需要因为无妄的意外背负着歉疚度过余生。”
“我知道你担心你害怕，我不会逼你现在就接受生活中多出一个人，但是你可以慢慢把我加进你关于未来的想象吗？”祁然轻笑：“不着急，反正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光不是吗？”
“我可以等你，不管多久都可以。”
段又宁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祁然那句“段又宁，我可以追求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真的很抱歉明明刚立过flag就又迟到了，为了表达我真诚的歉意，明后天日万！
第45章
说是要追他，但是祁然好像并没有什么行动，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没有改变。
依旧是各忙各的工作，每天思考着去哪里吃晚餐，讨论的话题也一成不变，偶尔会在附近的公园里逛一逛，每天睡前互道晚安然后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各自睡去。
“别发呆了，马上要见粉丝了。”
耳边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自己的左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牵住，看着祁然若无其事的背影，段又宁嘴角微翘，好像，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粉丝们还是一样的热情，段又宁刚刚走近，就觉得自己好像被爱意包围了，他的粉丝不再像上次那样可怜兮兮的站在祁然粉丝中间，而是单独站在一边，颇有些分庭抗礼的意思。
到了粉丝面前，祁然才将他的手松开，还不忘了提醒他把握好时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段又宁也不再慌张，简单跟粉丝们打了招呼，小心地接过他们递来的信：“礼物就算啦，大家以后也不要买礼物了，看到大家的信我就很开心了。”
“那手幅呢？手幅可以收的吧？”
“手幅可以，”段又宁笑着接过他们递来的手幅，示意身侧的徐胜男拿出准备好的签名照。
“我不知道你们来了多少人，所以只准备了二十张，如果有谁漏掉了，可以先来登记一下地址，回头给你们寄过去，”段又宁轻笑：“或者你们拿了笔记本的话，我现在签也可以。”
有粉丝大胆提问：“照片是未公开过的吗？”
“是前几天新拍的，”段又宁有些不好意思：“拍的有些仓促，可能没那么好看。”
刚准备拿笔记本的粉丝们立刻停住手：“那我们都要照片！”
“对对对，宁宁怎么样都好看！”
“好幸福好幸福，竟然还有新的签名照拿！”
“感谢大家这么远还来看我，”段又宁笑着道谢：“辛苦啦。”
“不辛苦不辛苦，”一个粉丝摆了摆手，然后不好意思地开口：“宁宁，我马上就要考研啦，你能给我一句祝福吗？”
“祝你高分上岸考上喜欢的学校呀，”段又宁提醒道：“不过马上就要考试了，这段时间就专心学习吧，不要再分心了。”
“嗯嗯，谢谢宁宁！”粉丝开心地点了点头：“追你也不是分心啊，我是数学专业的，很喜欢你的直播，虽然只有两期，但是你真的很厉害，以后还会有数学直播吗？”
“能帮到大家我也很开心，”段又宁抿了抿唇：“虽然可能涉及到剧透了，但是会有哦，工作室已经在筹备了，年前应该会定下来。”
“太好了！”
“已经开始期待啦！”
“我们到时候一定每期都看！”
因为飞机还要起飞，段又宁又向他们道了谢，看着徐胜男上车，才跟着祁然检票登机。
中午没有午休，上了飞机段又宁就被祁然强制要求休息，直到坐上节目组的商务车才被允许看手幅。
“信还在箱子里，”祁然无奈：“知道你重视，不会给你弄丢的，晚上安顿好之后再看吧。”
“我又没说什么，”段又宁接过手幅翻看：“她们真的好厉害啊，做的也太好看了。”
“是，你是没说什么，只是在我把手幅和信收起来的时候满是怨念地看了我一眼，”祁然见他喜欢：“下次让工作室给你订一套？”
“那怎么能一样，”段又宁想也没想拒绝：“而且你不要再给他们找麻烦了，我看你再想一出是一出他们就要集体辞职了。”
也不知道祁然怎么想的，知道他要做节目之后，甚至企图装修一个专业的演播室，被他和方冉再三阻止后才作罢：“而且，冉姐已经跟我提了好几次了，你年前真的不准备接戏了？”
“也不是故意不接的，”祁然叹了口气：“这不是最近刚好没有看到合适的剧本，再加上后面要给沈青城客串个角色就干脆空着档期了，而且，”
祁然笑：“奶奶最近身体恢复的很快，昨天张医生打电话说，可能下个月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本来这周应该去看看奶奶的，”段又宁有些不好意思，两个人都空闲的时候刚好在闹别扭，后面祁然又忙着电影宣传没时间，愣是拖到了现在还没去。
“这周她老人家也没空见我们，”祁然无奈道：“不知道跟谁学了插花，这几天沉迷买花修花无法自拔，上次我打电话，才说了两句就嫌我耽误她交流给我挂了，我还是给医生打电话才知道她最近的状态。”
“那很好啊，”段又宁有些钦佩道：“这个年纪还能热衷于学习新的技能，真的很棒。”
“你们两个肯定很有共同话题，”祁然一笑：“反正我是觉得这些挺无聊的。”
“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嘛，很正常，”段又宁欲言又止。
当初原主能跟祁然结婚，虽然原主的设计占了一方面，但是祁奶奶喜欢原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吧？之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就算了，现在段又宁忽然有点忐忑，万一祁奶奶不喜欢他，那......
“放心吧，她肯定会喜欢你的，奶奶虽然脾气大了点，但看人比我准多了。”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讲她真的不喜欢你，”祁然握住他的手：“那我就天天在她旁边哭，我可是还在追你呢，她不会舍得让我单身一辈子的。”
段又宁低头：“其实......”
“好了，快看你的手幅吧，”祁然伸出空着的手揉了揉他的头：“要不然待会儿到了就没时间了。”
段又宁将那句“不用追的”咽下，整颗心像是被泡在糖水里，又一次感叹，祁然怎么能这么好呢？
知道他心里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顾虑，所以很体贴的给了他空间，还要用追求这个理由给他安全感，甚至连追求的节奏都在跟着他的步调，他真的开始相信，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里，就是天意，天意让他遇到祁然，足以慰藉前半生所有的苦难和孤寂。
祁然不知道在回谁的消息，段又宁也低下头，认真翻看粉丝们送来的手幅，左手还被牢牢控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十指相扣，但是一只手好像也没什么不方便。
“你看这张，是第一期节目的图诶，我记得我那个时候可僵硬了，”段又宁一脸惊喜喊了句祁然：“不过她们做出来的好可爱啊，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了。”
“还有这个，是第四期的吧？原来我在股市的时候笑得这么像促销员，”段又宁无情嘲笑自己：“好适合这个诈骗风格的底图啊！”
粉丝们做的手幅都很精美，无论是可爱风、暗黑风、还是搞笑风的都让段又宁爱不释手，祁然也被迫陪着他看了一路的手幅。
段又宁翻了几页，顿了一下有些惊讶：“诶，竟然还有我们两个人的！好像是琴室的图，昨天的节目我还没看，已经播到第四期了吗？”
祁然看过去，是他教段又宁钢琴的场景，画了q版的图样，两个小人都异常可爱，还十分注意细节，但是看到画风，祁然皱了皱眉，
他前几天逛cp超话不小心看到的那组漫画，应该是同一个画手？那个内容好像有点......
不对，祁然立刻否定自己，既然拿出来做手幅了，那内容应该不会很过分吧
“不过还挺可爱的，现在的粉丝怎么都这么......”段又宁轻笑，顺手翻到背面，看到内容后“厉害”两个字再没说出口。
“怎么了？”见他突然沉默，祁然顺着视线看过去。
还是那间琴室，还是他们两个的q版角色，不过这次画手还补了课桌和窗台，一看就是有很深的绘画功底的画师了，连飘逸的窗帘都很传神，气氛营造的也很棒，让人一看就能看出两个人的亲密关系。
就是两个人在做的事情......
看着段又宁通红的耳尖，祁然挑眉：“都怎么？”
段又宁迅速将手幅压在最下面，舌头打结：“没怎么。”
祁然将前面的挡板放下，遮住前面司机探究的目光：“没怎么你脸红什么？”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祁然凑到他面前，将人困在双臂之间：“我倒是还挺想知道这个画手是谁的，想问问她......”
段又宁感觉到他离得越来越近，然后耳边传来祁然愉悦的轻笑声：“问问她，怎么会知道，我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段又宁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你......”
温热的吻落在眉心，祁然的动作很轻很轻，但是段又宁还是不自觉闭上了眼。
被握着的手幅散落在地，那张被段又宁压在下面的手幅刚好落在最上面，静谧的秋日教室里，穿着白色连帽衫的可爱兔子被一身西装的大灰狼抱在课桌上，一双耳朵憋得通红，眼睛也紧紧闭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仰头接受着大灰狼的亲吻......
第46章
“你在看什么呢？”
节目组录制大厅，陈曦看着时不时露出奇怪笑意的黎殊，咽了咽口水：“你这个笑真的挺让人害怕的。”
“我哪有，”黎殊十分不满：“我这么可爱，怎么会让人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