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复杂

  白无泱回眸浅笑,见她的样子摆的倒是端庄大气,可这眉宇间的微皱他亦是看在了眼里,遂唇角上扬,邪晲的笑了,“我的徒儿也不错,仙风道骨英姿卓然的,这模样又是十分俊俏,行走一路,惹的不少闲人围观,这倒是让为师有些惶恐。”
  狐魄儿面漏茫然,但心里忽感嘻滋滋的,是夸她、没错了,“师父惶恐什么?”
  “害怕别人把你抢走,我还去哪里找这么贴心的徒儿去?”
  狐魄儿的眼中染上了雾色,自她化成人形以来,这么温柔的话,她几乎就是从未听过了。
  他不是应该要与自己恩断义绝的吗?
  不是被他逐出大罗天的逆徒吗?
  白无泱靠近了半分,拭去她眼窝的泪痕,声音也轻柔了不少,“怎么这个哭哭啼啼的毛病还改不了了呢?”
  狐魄儿张开手臂便环住了他的腰,额头瞬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哽咽的道:“师父没有嫌弃我,是感动,感动到激动!”
  白无泱的手也慢慢的抬起,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里,“怎么会嫌弃?”
  你一心为我,我却有愧于你。
  白无泱轻轻的将狐魄儿推开些许,看着她,眸中一抹狡黠,别有深意的笑了,“魄儿当真可男可女?”
  还记得这是岳崇的一句玩笑话,若可,以她现在的名声,若是幻化成男儿身也未必不是件坏事。
  他看了看狐魄儿惊讶的神情,又突然想到岳崇说出这话时,也是在暗讽他是不是也有什么龙阳之好,白无泱挑了挑眉,笑了出来,“别误会,我是觉得我一男子,身边总跟着个女子似乎是有些不太妥当,若是男子可能会更好些。”
  狐魄儿也微微抬眼,波光粼粼,似笑非笑的问道:“师父这是认真的吗?”
  白无泱不觉有何不妥,遂又点了点头。
  狐魄儿这张薄情的脸,配上这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眼里,很是邪肆,看的白无泱不由心神一荡。
  她就这个样子慢慢的与他说道:“我是狐、是妖、是魔,若乾坤颠倒,生性必会大变,”她又认真的看着他的眸子,耐心极好的说:“没有几个人会美色当前而心神不动,更何况我一妖孽?”
  她笑意更深,眸中那抹淡蓝色的琉璃光忽闪,笑的更加妖媚,“我,偏执一人千年,若换成男儿身,我说自己不会失了分寸,师父会信吗?”
  白无泱脸色突然僵住,果然流氓,再怎么哭哭啼啼,也改变不了这满身浑然天成的流氓文化!每个字儿说的都很尊敬很有分寸,可连起来就彻底的变了味道。
  她依旧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白无泱的心肝肺都跟着这句话徒然颤了起来,控制不住会怎么样?
  “我怕……师父会吃亏,我这脾气,自来可不是个温柔的性子,若是疼到了师父……乱了纲常不说,那就更加背了人伦了。”
  白无泱从未有过的心颤,放肆、放肆,孽徒当真是放肆,果然是没有什么是她这一身的流氓文化说不出口的,过分的话只字未提,却总是让他无限遐想……
  白无泱面对着这么客客气气的狐魄儿,他不好给她甩脸色,自从狐魄儿强硬蛮横的使自己失去了两段记忆后,白无泱的改变也是巨大的。
  若是说,以前他待狐魄儿的态度是纠结、挣扎、模棱两可的话,那么现在他是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的,他不想骗人也不想骗己,只是自己一心向道十几载,他的心里也需要一个接受和过度的过程。
  他转过了身,暗骂了一翻狐魄儿孽徒后,身体却诚实的有了反应,心里竟还会生出那种奇妙的刺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再次被狐魄儿的坦荡磊落给撩到了。
  这种奇妙的小火苗,白无泱怎可让它在心中生根萌芽,而且狐魄儿也是想都别想。
  白无泱冷静下来,回头瞪了她一眼泰然自若的胡说八道:“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让你假扮男装!脑子里都胡思乱想些什么?是不是还想进葫芦里关几天禁闭?”
  狐魄儿愣了愣,听见邪若渊叫她,便应声后,笑着离开了。
  这种笑,给白无泱的感觉就是,我一脸恭敬的随你怎么说,我才不信你的鬼话的样子。
  白无泱的脸又在顷刻间染上了那抹极浅的红晕,微微低了低头,再抬起时,便闭上了双眸。
  当真是容易上瘾的东西还是轻易不要触碰的好,旦凡上瘾,却又不能肆意妄为的滋味儿,着实的让他既羞愧又恼火,他薄唇轻启,望着狐魄儿离开的方向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委屈抱怨,“你火气大时我都帮你了,现在,我火气大了你倒是滚了。”
  狐魄儿来到邪若渊的后花园,此时她正笑的前仰后合,呃……用人仰马翻更合适些吧,狐魄儿将她拽了起来,挑了挑眉,“你那么大的嗓门喊我干什么?”
  邪若渊指了指草丛里,而自己早就笑的失去了力气,狐魄儿顺着她指的地方看了看,一头缩小号的牛,也就手掌那么大,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正缩手缩脚的看着狐魄儿呢。
  邪若渊一手掐着腰一手拍着狐魄儿解释道:“找……找你的。”
  狐魄儿再次看向那头非常小的小牛时,他已经化作了个小少年的模样,偷偷的看了邪若渊一眼便颤颤巍巍的对狐魄儿喊道:“老大!”
  “牛哒哒?”狐魄儿不觉有些好笑,“干什么来了?”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牛哒哒又看了邪若渊一眼……
  “你总看她干嘛?”
  牛哒哒听完狐魄儿的话竟是冲着邪若渊翻了个大白眼后告起状来,“老大,八芝哥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说着她递给了狐魄儿一个盒子又道:“我在大街上走着,突然就被她拽住了,她说她知道你在哪里,要与我赌一场,说什么她现在无聊的很,要赌些有趣的……”
  狐魄儿点了点头打断道:“嗯,我知道了,你输了。”
  牛哒哒立刻便是委屈极了,指着邪若渊说:“老大,她也太过分了,欺负我,你要帮我赢回来!”
  狐魄儿看了看他这女里女气的打扮,无所谓的笑道:“她这个大宅子都是她赌回来的,你说我与她赌,能不能赢过她?愿赌服输嘛。”
  这个时候凌云木和白无泱也走了过来,白无泱不客气的就从狐魄儿手中拿过了盒子,试了试,没打开,脸大且还自来熟的问道:“怎么打的?”
  牛哒哒转过头来,有些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还真的是……是……是……”
  白无泱不再研究盒子,抬眼笑看着牛哒哒,确是问着狐魄儿,“你们这山里的精怪,都是些什么毛病?”又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包括你这个山大王在内,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牛哒哒懵里懵圈的问“不……不……不……不正常吗?我……我……我们……”
  狐魄儿眉头皱起,不耐烦的道:“你怎么还结巴上了呢?”
  牛哒哒立刻躲在了狐魄儿的身后,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老大,他可是你师父北帝,我、我怕他。”
  白无泱眸光微聚、狐魄儿猛然心颤、虽说是都早已心知肚明,但是当着面均是谁都避而不提,明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般。
  凌云木泰然自若,邪若渊微微瞪大了眼睛,很是不知避讳的再狠狠的戳他们一戳,“是谁?谁是北帝?他?”
  ……戳的二人正中要害,都似有似无的瞟了对方一眼。
  牛哒哒冲着邪若渊翻了个大白眼,埋怨道:“你能不能小点声?”
  邪若渊很是有眼力见的忍着笑,“哦,我小点声,可是,你声音确是不大,但是大家都听到了。”
  白无泱又将盒子递给了狐魄儿,尴尬只一瞬,便又恢复了淡定如常,“你的,你开。”
  狐魄儿急忙接了过来,试了试,眉头又皱了起来,也没打开,“八芝让你给我这么个破盒子干什么?怎么打开?”
  牛哒哒拍了下脑门才忽的想了起来,“哦,八芝说,这个盒子是用天灵之玉做成的,嗜血,所以,引入童子之血便可打开。”
  狐魄儿随手就丢了过去,“你来开!”牛哒哒接了个措手不及,挠挠头,“可我……也不是童子呀!”
  狐魄儿犹如晴天霹雳,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才忽的发现,这孩子长大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小牛犊子了,百年眨眼间,她已经糊涂到不知岁月了。
  她又从牛哒哒手中拿了回来,轻轻咳了咳,“我总不能找个孩子给人随便放血吧?”
  牛哒哒胆大包天的看向了白无泱,“北……他……不是个道长吗?不用非得是个孩童。”
  白无泱心中一噎,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余三人都看向了他,白无泱半天没说话。
  傻憨的牛哒哒瞪大了眼睛指着白无泱,“你、你也不是童子之身吗?”
  白无泱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狐魄儿心中忽然一颤,牛哒哒说完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邪若渊这热闹看的是津津有味!
  凌云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狐魄儿手中的盒子,一滴指尖血凌空而入,笑道:“既然谁的都无妨,那我来试试。”天灵玉的机关应声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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