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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后,是更长的冷与默。
  昨晚他那句“操你”,那句无能的威胁,她一点不怕。
  只是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男人不想自作多情,女人不想感情加深。
  谢冷雨半夜醒了,怄到心窝疼。
  前段时间不知道他在幻想什么、在期待什么,又是戒烟,又是找工作,又是想让她爱他,又是洗衣做饭的,又开屏了,再穷也要在她面前撑面子,潜意识不就是想跟她重启生活吗?
  他想象未来的生活,让她一直在他脑海里奔跑。
  这些想象的前提,不过是她送假肢那天他的自以为是。
  他还以为…谢冷雨想到这,全身汗毛立起地发冷。
  什么五个月,没必要。
  早点让她走,早走早不被虐,他不想看见她。
  自作多情。
  实在笑人。
  //
  第二天白日,夏茵过来看他在沙发躺尸,于是给他的视线有一种没有恶意的讥笑。
  她坐矮凳上阴阳他。
  “怎么白天不上班啊?”
  “没找到。”
  “那不找工作了?”
  他停了一声。
  “管我。”
  她抬起脚尖,又放下:“瘸子,也就我还在管你。”
  话完,她意识到这句话有些过线了,她看过去,见他没什么表情,心才悬下来。他们互为浮萍,游荡人世,看似自由实则不堪一击,抑郁缠身。这些年他们只是精神依靠,纯得不能掺喜欢和欲,掺了就散了。
  她不想让他误会,“等你被她弄死了,我还管你火化的时候帮你问火葬场打折不。”
  回去煮饭了。她站起来,边说边往外走。
  当夜,夏月不回。
  九点多,谢冷雨去走廊吹冷风。他没问她在哪,她也没回,默契得减少联系。
  他抽烟,烟充满肺。
  不久,他从衣兜里掏出名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
  上面的工艺与设计符合老贵妇的审美,金紫配色,线条简约。他摸到镀金字的“徐”,一撇一捺,像剪刀的两把刀口。
  他拿起手机,借昏黄光线,默读那些排列整齐的数字。
  然后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摁下,摁到拨号键时,他咬紧牙齿,停了四到五秒,那几秒仿佛走完了他的一生。
  摁了。
  “喂?”
  她的声音是他印象里成熟温柔的中年嗓,他极度的羞耻也随之跳出。
  他猛地挂断。
  电话铃锲而不舍地响了两次他才接起,对面依然好脾气。
  “这次接起,是你终于想通了,对吗?”
  他掸烟灰,“你能给多少?”
  她笑,“不先问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不重要。”
  “万一是你不能接受的玩法呢?”
  “玩不死就行。”
  她声音低下来,“要玩死了呢?”
  “那把钱打给我朋友账上。”
  对面的先安静了半分钟,声音才不紧不慢响起。
  “明天我想来你家。”
  //
  “姑妈,拜拜。”
  夏月刷脸进门时,徐榭正挂断电话,侧着身,他一眼向她投来,双目温情。
  “来了。”
  他家装修主打奶油原木风格,清新干净中又有木质的沉稳的温暖,占地宽敞,家具简单奢贵,布局有序,偏艺术设计,一进门就有想睡觉的舒适气息。
  当她坐下时,他已沏好茶递她手中。
  她握住。
  徐榭问她进度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说。
  “你希望怎么样?”
  夏月摇头,眉头上有轻微的愁。她只是,希望他好好对自己,希望她走后,身边有个管他的人。
  徐榭:“怎么不说?”
  夏月放开眉头:“他不想我介绍女朋友。”
  “也许,是找的女朋友不够好,”他清清淡淡地看向她,“要不,你当他女朋友?”
  她反射性地:“我只是报恩,不是以身报恩。”
  “是呢。”他拿下她手中茶杯。
  “晚上要出门。”他说。
  他俊秀的上身倾近,简简单单的香浮现,散漫地,充斥她周围。
  “帮我戴个隐形眼镜。”
  夏月站立,他仰起脸,坐在她下方。
  他拿目光捧起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细致入微。
  她淡淡呼吸洒落。
  她一手拿隐形眼镜,低下头,端详这张脸,这张上帝绝妙作品。
  他近看也毫无瑕疵,还是美得直击心头。细腻毛孔,发光皮肤,澄净的气质与浅浅瞳色,这样组合,容易招人疯狂、甚至尖叫。
  平静。
  手没有一点抖动。
  为了帮他更好戴入,夏月向他低近。
  当她手指碰他脸时——
  他启唇:“痒。”
  沉沉的声音响在她耳侧。
  他缓缓抬高他下颌,下唇对她下唇,距离加近,又轻轻刹住。
  这距离,还差几毫米,几乎是吻。
  //
  单薄的夜,月光照床单。
  谢冷雨抱着那条瘸腿,名片皱成团在手旁。缓缓地,他紧紧抱住。
  她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会抽出百分之一的时间想他不。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特别想她,想得神经痛,像被狠狠搅弄,那样的痛从身体深处,爬到心,直刺脑中。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特别孤独。
  透过窗,他望着黑压压的无尽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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