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节
“我的消息,被出卖得这么彻底,这么干净,一定和你分不开关系。”
“你出卖了我,你出卖了我……艾尔的国王?哈!”
马格南紧握双拳,身体微微的战栗着。
“不过,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妈妈不会对我放任不管,她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没错……她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妈妈可是冰海王国的公主……只要我愿意给冰海王国出让一定的利益,冰海王国一定会愿意,帮我成为帝国的皇帝。”
“为了皇位,没什么不能割让的……海外殖民地?甚至,冰海王国一直想要在大陆上获取的一块领地。为什么不呢?鲁莱大平原都可以给他们嘛。”
“你们这群懦夫,哭什么?哭什么?跟着我,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带着你们的家族走上辉煌……现在的这点屈辱,这点磨难,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考验而已,你们哭什么?”
听着耳边传来的哭泣声,心烦意乱的马格南朝着窗外狠狠的挥动了一下拳头。
他的身上,几枚精巧的佩饰紧扣住了他的脖颈、眉心、心口等要害,他的力量一点儿都发挥不出来,甚至他的肉体力量,都被压制得和娇嫩的小姑娘无异。
他倾尽全力的一拳,只是发出了轻微的破风声。
‘嘎吱’!
马格南的房门被推开,一名身高将近八尺,铁灰色的头发、铁灰色的眸子,气息凝肃如山的大汉大步走了进来。
马格南很乖巧的看着大汉,他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向这位大汉深深的鞠躬行礼。
“亚汉大叔……您……”
大汉,亚汉,海德拉古堡的统领,也是海德拉堡家族留在大沼泽的这一支老德伦族人的最高指挥官。
除了留守大沼泽的几个长老,亚汉就是德伦帝国在大沼泽中地位最高、实权最重的那一位。
亚汉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马格南的面前,马格南微笑看着他。
亚汉一把按住了马格南的肩膀,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柄厚背薄刃长猎刀,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的,将猎刀捅进了马格南的心口。
锋利的猎刀透体而过,带血的刀锋从马格南的后背探出来老长一截。
马格南的眼珠从眼眶中凸起,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亚汉,双手死死的扣住了亚汉的手腕:“为什么?”
亚汉低头,俯瞰着浑身抽搐的马格南:“我想走出大沼泽……我想成为人人尊崇的领主,国王,或者类似的什么……”
“我厌恶了兽皮、麻布和带着烂泥臭味的兽皮靴子……我想要穿丝绸、锦缎,上肤白貌美、血统尊贵的公主或者公爵小姐……”
“大家都是同一个祖先留下的血脉,为什么你们这一支族人可以在外面风光无限,而我们,只能守着这个冰冷潮湿的泥塘?”
马格南瞪大眼睛,虽然被封印了力量,但是来自海德拉的顽强生命力,依旧让他维持了最后一丝清醒。他哭笑不得的看着亚汉:“那么,你对我说啊,你对我说啊……我,我,我可以帮你……你何必……你杀我……”
亚汉眯着眼,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自我介绍一下,艾尔,十八级会员,古老的图腾骑士……亚汉·冯·海德拉堡。上面的意思,干掉现今已知的,所有可以继承皇位的海德拉堡血脉……”
马格南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他死死的盯着亚汉,干笑道:“妈的,又是艾尔,你们一定……一定是……”
亚汉没让马格南把话说完,他拔出了猎刀,干净利落的一刀斩断了他的头颅。
“唔,这小子有一套死神套装,可不能浪费了……真是,好东西啊!”
油灯昏暗的光芒中,亚汉双手满是血腥的,强行从马格南的体内,将他融合的死神套装抽了出来,紧紧的捏在了手中。
鲜血,在海德拉古堡中扩散。
那些哭泣的公子哥们,面对闯入自己房间的古堡守卫,就好像稚嫩的小姑娘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血腥味在夜色中弥散。
海德拉古堡不远处,丘陵中,一座占地面积很是不小的镇子里,同样燃起了大火。
这一支负责驻守大沼泽的老德伦当中,地位最高的几位长老,连同他们的一批心腹,全都横七竖八的倒在了火海中。
数以千计身形魁梧,有着铁灰色的头发和眼眸的大汉身披重甲,手持双手骑士重剑,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火海将自己的族人一点点的吞没,一点点的化为灰烬。
马格南被斩首的同时,海德拉堡,大学城区,吃食街一间新开业的酒馆中,马凯正和一群浪荡子一起,兴高采烈的玩着游戏。
他们将十几条长桌拼成了一条,在长桌上涂满了黄油,喷洒了无数的啤酒,然后一个个将自己扒得精光,大声欢呼着,从长桌的这一头,滑到长桌的另一头。
每一个顺利划过长桌的浪荡子,都能得到几个站在长桌尽头的姑娘们热情的香吻。
而那些倒霉的,没能控制好方向,在半路就滑落地面的倒霉蛋,他们就哀嚎着,被人在嘴里插进了硕大的漏斗,一桶啤酒‘咕咚咕咚’的就从漏斗里灌了下去!
马凯已经连续三次顺利滑过了长桌,得到了一众疯狂的姑娘们热情洋溢的亲吻。
已经醉得双眼通红的马凯第四次站在了长桌的出发点,挥动着双手,准备发动第四次挑战。
他大笑着,小跑了几步,然后跃起,重重拍在了长桌上,身体摩擦着油腻腻的桌板,‘哧溜’一声向着长桌的尽头滑去。
在马凯的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在四周无数欢呼狂舞的浪荡子尖锐的叫声中,马凯发出了惊恐绝伦的惨嗥声。
他飞出了长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鲜血犹如喷泉一样从他体内喷出,他摇摇摆摆的站起身来,四周的浪荡子们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哭喊声。
马凯的五脏六腑,就好像屠宰场被开膛破肚的猪,‘哗啦啦’的从裂开的肚皮中脱落。
刚刚的长桌正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片三寸长的薄薄刀片。
马凯刚刚,正是从刀片上飞驰而过。
第六百三十三章 九头蛇之殇
肖恩·冯·玛斯特步伐轻快的走出了监察部大楼。
他右手拿着一个牛皮纸公文袋,上面有血色的‘绝密’印章。
青年人不无炫耀之意,将公文袋拿在手上,刻意将‘绝密’字样朝着外面,虽然天色暗了,寻常人根本看不清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他依旧这样做了。
跳上监察部大楼门口等候着的四轮马车,肖恩得意的向着驾车的车夫嚷嚷道:“去维格拉尔阁下的……”
车厢里,一支惨白的手掌伸了出来,一把捂住了肖恩的嘴巴。
一柄密布着尖锐利齿的匕首,狠狠划过了肖恩的脖颈。
肖恩听到了风吹过麦浪的‘簌簌’声,那是他的血打在车厢板上发出的响动。
肖恩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他死死的盯着身边那双手、面皮都一片惨白的杀手,喉咙里不断的发出‘咕咕’声响。
坐在车夫座位上的男子,将半截身体探进了车厢:“维格拉尔的私生子,肖恩·冯·玛斯特……身份确认……清除确认。”
肖恩的眼睛瞪得老大。
维格拉尔的私生子?自己么?
他的眼前,开始浮现独居的母亲从小将自己养大,然后顺风顺水的送自己去上了司法大学,最后由学校指定,派遣到维格拉尔身边,担任他的私人秘书的全过程。
一直以为,自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所以自己才无论在学习上、工作上都无比的顺利,得到了维格拉尔的赏识,进而平步青云,眼看着大好前途可期。
可是,今天……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自以为傲的一切,仅仅是因为,自己是维格拉尔的私生子?
维格拉尔一直没表现出来。
自己的母亲一直没表现出来。
肖恩自己……
无边的黑暗笼罩下来,肖恩失去了一切意识。
车厢里,隐隐传来细微的对话声:“还有几个?”
“干掉这个……名单上还有三个……”
自己在道德上不被承认,但是在贵族的潜规则上,的确拥有某些权利,甚至在紧急关头,拥有皇位继承权的同父异母兄弟肖恩被杀时,维格拉尔的小儿子唐恩,正和几个交好的贵族青年,在其中一个青年的家里打纸牌,输赢一点点小钱。
将手中最后三张牌顺利出光,唐恩在一张白纸上新记上了一笔数目,然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干得漂亮……不是么?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又多了五十个金马克。”
几个输得口袋精光的贵族青年同时翻了个白眼。
一个红发青年喃喃道:“那可是我们的零花钱……啊,亲爱的乔,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我无比的思念他……我们的店铺已经选好,人手已经培训好,只要他答应我们的货物一到……我们就有花不光的零花钱。”
唐恩放下手中纸币,收拢纸牌,开始麻利的洗牌、分牌。
“啊,关于这点,我倒是知道一些……图伦港那边,一群贪婪的贼正在掠夺那里的财富。乔,他通过某些奇妙的路线,返回了图伦港,正在为帝国的利益浴血奋战。”
唐恩发好了牌,拿起自己的纸牌,皱着眉头开始整理。
他轻叹了一口气:“根据我得到的消息……”
一群贵族青年目不转睛的盯着唐恩,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劲爆的消息——唐恩的父亲维格拉尔是皇室近臣,更有着皇室血统,在皇位继承权上排名也极高……唐恩的消息渠道,可不是他们能够相比的。
虽然对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返回图伦港,而且已经开始和联军作战感到惊讶……但是贵族青年们的心理承受力都不错,而且他们知道,皇室,或者某些超凡的大势力,的确有一些超脱凡俗的手段。
乔在短时间内,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他们期待,唐恩能给他们一些,格外劲爆、格外有趣的消息。
“那个臭屁的冰海王国皇太孙乔治,还有,他们本土舰队的司令官杜林德……还有好几个冰海王国的贵人,他们……都被乔杀了。”
唐恩耸耸肩膀,不动声色的抛出了这个他刚刚从维格拉尔那里听到,足以震撼人心的消息。
一群贵族青年果不其然的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他,他,他……可是,我记得,图伦港七人委员会,刚刚向联军……”一名贵族青年轻声道:“杀死乔治皇子,这……似乎,破坏了规则。”
另外一名贵族青年也结结巴巴的说道:“贵族的生命不容侵犯……乔这么做……”
唐恩有点心气浮躁的抽出一对纸牌丢在了牌桌上:“啊,事情的表象是这样,但是根据图伦港传回来的消息,那几个家伙的死,应该和乔没有关系……确切的说,乔,他的家族,还有帝国,都被某个隐秘的组织给坑了一把。”
一名侍女走了进来,给几个贵族青年送上了新的酒水。
唐恩端起一杯美酒,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冰海王国的皇太孙,在帝国的土地上,被一种违反贵族潜规则的方式刺杀而亡……这可不仅仅是乔的麻烦……战争规模在扩大化……该死的,有人在算计整个帝国。”
唐恩晃了晃酒杯,干脆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他举起酒杯,大声嚷嚷道:“珍惜最后的平静吧,兄弟们,或许,这是我们最后的相聚时光……如果他们执意扩大战争,那么,我会向父亲申请,我会穿上铁灰色的制服,去兰茵走廊,和我的表哥以撒并肩作战。”
一众贵族青年被唐恩的话鼓动得热血澎湃,他们纷纷举起酒杯,然后他们同时发出了惊呼声。
血,不断的从唐恩的鼻子里流淌出来。
然后,他的眼角开始有血流淌。
紧接着,他的耳朵,他的嘴里,都不断有殷红的鲜血流出。
唐恩自己却毫无知觉,他继续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对战争的判断和期待,几句话后,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再没有半点儿气息。
海德拉堡上空的宁静,再次被尖锐的警哨声炸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