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剖白
一心炼制寻找小妮的法器的顾瑶磐并不知道，因为她的到来，原本一直和睦安祥的陶家却因为她而掀起了一场从未有过的争执。
原因无他，只因为陶长老陶攸宁在看到了自己儿子陶孟楚那个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样子的时候，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
他几乎是指着儿子的鼻子问道：“陶孟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从顾瑶磐那里退出来，在勉强撑到了和葛掌教分别之后，陶攸宁的脸色就像是锅底一样黑了，而看着原本一副儒雅模样的父亲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变身黑包公的陶孟楚，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我怎么了？我没有瞒着您什么啊！”陶孟楚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死不认帐。
“你少给我装傻！你看看你刚才在顾姑娘屋子里那个样子，你打量你爸我是瞎子吗？你打着什么主意？啊！”
陶攸宁看着陶孟楚一脸不承认的模样，简直要气得肝疼，指着他吼道。
“不是爸你教我的吗？要对她好点！多学点咱们门内的遗失的东西，你看，儿子都做到了啊！我上次交给您的符，您还说进步很大呢！”
陶孟楚赶紧退后了两步，站到了自己母亲的身侧，一脸冤枉地看着自己父亲。
“行了！老陶！孟楚都这么大了，你不要老是当他是小孩子一样的训他！”
陶妈妈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儿子，不满地冲着陶攸宁道。
陶攸宁都被气笑了，看着自己啥也不明白的傻婆娘一阵苦笑，他再不发脾气，自己儿子就快要被一个大妖拐跑了，到时候，看她到哪里去找儿子去！
“你根本就不明白！”陶攸宁冲着自己老婆摆了摆手，放平了点自己的情绪，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怒气，看着陶孟楚道：
“陶孟楚！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知道装傻充愣解决不了问题。”
在看到陶孟楚下意识地冲着陶妈妈的方向望过去的时候，陶攸宁更是长出了一口气，接着道：
“你不用看你妈，你妈刚才不在那儿，要是她在那儿，你觉得你的样子能瞒得过她？不用我说，她就首先会跟你杠起来！”
说完了这些，陶攸宁也觉得有点累了，他弯下了腰，一屁股坐在了客厅里的茶榻上，看着陶孟楚，只觉得一阵心疼。
这是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啊！不说指望着他出人头地，但也希望他平平顺顺，可是现在......唉！
看到老父亲一脸伤心的样子，陶孟楚的脸色也严肃了下来，他明白：父亲是真的伤心了！
“这是怎么了？”陶妈妈却是看着两父子的样子不明所以。
“你问他吧！”
也许是刚才那一下发火让他将心气给松了，陶攸宁此刻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苍老，那原本挺直从不塌下的背也弓了起来。
陶孟楚在父亲面前慢慢蹲了下来，将站在一旁的母亲也拉到了父亲身边，看着两人的眼睛道：
“爸！妈！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我只是想对她好。”
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来说，陶孟楚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依从了自己的心，想要单纯的对一个人好，而显然他的父亲比他想得要深远的多。
陶攸宁看着自己跟前蹲着的儿子，想到他小时候淘气的样子，心头就是一阵酸楚，他慢慢开口道：
“孟楚！你不小了，很多事要开始思考了。虽说我们陶家世代修行，但是凭心而论，从茅山创教至今，有几个白日飞升得成大道？当初据说是最有希望的王矩王掌教不也殒落了？”
陶孟楚点点头，道：“这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今是末法时代，你想要修成大道和她在一起，几率又是多少？”陶攸宁看着自己的儿子，心头就是一痛。
与天齐寿，与地同庚！
说起来多么美好啊！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当年上古之时，天地灵气那么浓郁，功法窍门那么多，还不是殒落无数大能高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说是修行，能够延年益寿就算是不错了，谁还敢妄谈长生？
“你看我和你妈妈，还有你的爷爷奶奶，都是修行中人，最后不也是成婚过日子传宗接代？你和她在一起，你又能陪她几年？她本是天地间异数，前世又是鬼将之身，你以区区凡人之体想要与她共度，谈何容易？到头来，只会落得一场空啊！”
陶攸宁看着自己一头栽进去的傻儿子，真是心痛到无以复加，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他去接近顾瑶磐。
看着父亲如此焦虑，而终于明白了事情始末的母亲也开始为他担心，陶孟楚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缓缓地将自己的双膝屈了下去，在父母的跟前跪了下来，看着两位老人的眼睛道：
“爸！妈！其实，我真的还没有想那么多，你们的担心我明白了，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仔细考虑的。”
陶攸宁听到陶孟楚这样说，面色一喜，正要开口，却听儿子又道：
“但是，我现在真的只是想要对她好，我没有别的意思。爸，妈，你们没有和顾瑶磐长期接触过，不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到这里，陶孟楚顿了下来，似乎在想着合适的语言表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着道：
“我一开始遇到她的时候，也只是以为她是个很厉害的大妖怪，动辄就会取人性命，而且必然清冷孤傲，对普通人不屑一顾。可是久了之后我才明白，她根本就不是这样。
她只是很简单，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好声好气去问她，她一定会说，她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你对她友善她就会对你友善，你对她恶言相向，她也会回你以暴力。这其实跟我们是一样的，想想如果有个人对你恶声恶气，你肯定也不愿意搭理。
后来，她失去了她最好的朋友，接着，又失去了妹妹，那时候她很虚弱，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有那么虚弱的时候，狐族的胡珊珊搬到胡十七那里去的时候，她看上去那么难过，当我留下来照顾她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她是开心的。”
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陶孟楚的眼里带上了一点泪光，他看着他的老父老母，笑了一下，道：
“我想，她只是希望有个人能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