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红颜白发
林宛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满是疑惑，不解地看着徐诺。
徐诺淡淡一笑，声音低沉而轻缓，一字一句地道：“阿木姑娘，愿意和在下谈谈吗？”
林宛依然瞪着怯懦而无知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徐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似乎不明白徐诺在说什么。
徐诺不急不燥，缓缓解释道：“你的易容术很高明，几乎骗过了我的眼睛。可是，你的手却出卖了你，这是一双没有拿过任何兵器，也没有做过任何粗活儿的手。即使你并不像千金小姐一样什么也不做，但是骨节纤细，和普通百姓的手仍然有很大的差别。”
林宛依然不动声色，她并不觉得，就凭一双手，就能让徐诺断定她的身份。
徐诺见林宛依然不为所动，继续道：“这些当然不足以证明你的身份。但是，太子殿下已经向我详细描述了你的身形，并且画出了你的画像。虽然你对自己的容貌做了改变，但是，恰巧在下对易容之术也有一些研究，知道有些地方是易容之术无法改变的。”
林宛目光中不禁露出一丝疑惑，她也很想知道，破绽在哪里？
徐诺莞尔一笑，为林宛解惑道：“你身上不仅有少女独特的香味，还有淡淡的药香。虽然你身上还夹杂着别的味道，一般人察觉不了，但是在下的嗅觉向来特别灵敏。”
林宛缓缓坐起身来，静静地看着徐诺，等待他说出自己的目的。
徐诺见林宛终于有了反应，不由微微一笑，道：“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位外形与你相似的少女，我也按照画像上的容貌帮她做了易容改装，她此刻应该比现在的你更像你自己了。”
林宛直视着徐诺的眼睛，缓缓开口道：“徐大军师没有把我交出去，还找了人代替我。看来，我现在对南越大军已经没有用处了。但是，你却有求于我，对吗？”
徐诺勾唇一笑，点了点头，道：“阿木姑娘果然聪明！”
林宛苦涩地一笑，无奈地道：“我现在是南越大军的俘虏，徐大军师与我非亲非故，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帮我隐瞒。若非阿木还有一些用处，想必徐大军师早就将我献给洪穹大将军，以此邀功了吧。”
徐诺淡淡一笑，没有回答林宛的问题。
林宛自嘲地一笑，继续道：“阿木一无财，二无貌，拿我来要挟什么人，还不一定有用。无非就是能帮你治病救人，或是下毒害人。不知，徐大军师是想要我帮你救人呢？还是害人呢？”
徐诺看着林宛的眼睛，目光中露出愤恨之色，一字一句地道：“两样都有。”
林宛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淡淡地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答应你呢？”
徐诺冷冷地反问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林宛展颜一笑，狡黠地道：“当然有，我可以选择帮你，或者出卖你。我可告诉洪穹，你想要他的命！”
徐诺目光一寒，沉声低喝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林宛依然一副笑模样，摇了摇头，道：“你不会的。因为你知道，只有我可以帮你。”
徐诺又缓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淡淡地反问道：“何以见得？”
林宛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没有一个写兵书的人，不想当大将军，不想将自己的兵法用在实战的战术中，不想亲自指挥千军万马。”顿了顿，又道：“而你想要当大将军，就一定要干掉你的绊脚石，先是洪穹的两个儿子，然后是洪穹。”
徐诺静静地看着林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林宛冷冷一笑，继续道：“以你的能力，不是没有办法做到，但是你不敢冒险，万一事情败露，你就全盘皆输了。可是，由我帮你下毒害死他们，你不仅不会受到怀疑，还会得到洪穹的依赖和重用。”
徐诺莞尔一笑，点了点头，道：“阿木姑娘果然不似寻常女子。”
林宛轻笑摇头，又道：“至于救人，我想能让你如此挂心的，一定是你的亲人吧？之前听你和文伯说话时，提到了你的母亲，难道是她病了吗？”
徐诺蹙紧了眉头，目光中又露出愤恨之色，点了点头，道：“她中了一种毒，叫红颜白发。”
林宛心下一惊，她在朱无常的医书上是看到过这种毒药的。这一种失传已久的毒药，听说多年前曾在宫廷中出现过。
书上记载，中了这种毒的女子，不管有多年轻，都会在一夜之间变成满头白发，然后身体会慢慢衰弱，快速变老，最多十年就会过完她这一生。
林宛心中暗想，徐诺如今已经二十五、六岁了，他的母亲也至少有四十岁了。那么的母亲是什么时候中的红颜白发呢？现在已经到什么程度了？
徐诺见林宛听到红颜白发时，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不禁心中一喜，激动地问道：“你听说过这种毒药吗？你能解吗？”
林宛想了想，蹙眉问道：“你母亲是什么时候中的这种毒，有多少年了？”
徐诺一听林宛的问话，就知道她对这种毒是了解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希望，连忙答道：“二十年前。”
林宛一怔，难道自己看到的记载有误？怎么可能已经中毒二十年了，还没有死呢？心中想着，口中就已经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怎么可能？中了白发红颜的人，最多能再活十年。而且，中者一般熬不了那么久，就会心灰意冷，自杀而亡。”
徐诺目光中露出深深地悲痛，点了点头，道：“是，母亲当年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坚持活下来。后来我长大了，遍寻名医，找了很多珍贵的药材，才让母亲一直活到现在。可是，最近……”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是不愿意接受他的母亲即将要离开他的事实。
林宛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已经过了二十年，你母亲的身体可能已经油尽灯枯了，我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可以试着帮她解毒，慢慢调养，就算不能让她恢复正常，也可以再延长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