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袅袅青烟
小沙弥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胖婆婆就在前面的小厨房里，小僧这就去叫她过来，请各位施主稍候。”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那婆子就跟在小沙弥身后，走了回来。那婆子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即将得到的赏钱感到有多兴奋，反而似乎有些许不愿。
走进房门，小沙弥躬身一礼，道：“施主，胖婆婆来了。”
那婆子上前一步，屈膝一礼，低声道：“老婆子给各位公子、小姐请安！”
林宛淡淡一笑，道：“婆婆不必多礼。”说着，竟上前双手将那婆子扶起，客气地问道：“请问婆婆姓什么，如何称呼？”
那婆子有一瞬间的慌张，但随即就恢复了镇定，答道：“回小姐的话，老婆子夫家死得早，年纪也大了，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别人都叫老婆子胖婆婆，小姐如果不嫌弃，也跟着这么叫吧。”
林宛微笑点头，继续问道：“婆婆，我们吃的这几个斋菜是您做的吗？”
胖婆婆点了点头，淡淡地笑道：“是，是我老婆子做的，做得不好，请小姐莫怪。”
林宛连忙摇头，柔声道：“不，婆婆，您做的很好，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斋菜。”顿了顿，又道：“婆婆，我是从京城来的，我祖母长年礼佛，已经吃了几十年斋菜了。我听小师傅说您没有亲人，不知你可愿意跟我回京城去，相信我祖母也一定会很喜欢您做的这些斋菜的。”
胖婆婆一怔，摇了摇头，道：“多谢小姐厚爱，老婆子年纪大了，也做不了几年了，还请小姐另寻他人。”
林宛淡淡一笑，继续劝道：“您若跟我去京城，就专门给我祖母做斋菜吃，别的事情都不用您做。将来您做不动了，我们府上给您养老，还会指派个丫环服侍您，如何？”
胖婆婆心中暗忖，这样好的事儿，怎么会让自己遇到呢？可是，去京城……
见胖婆婆开始犹豫，林宛展颜一笑，道：“婆婆，您就跟我回京城吧，一路上您就跟着我坐车，坐船，绝不让您累着。”说着，拉着胖婆婆的手，柔声问道：“婆婆，您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胖婆婆依然拧着眉头，犹豫不决。心中反复思忖着，离开凤鸣城，她是愿意的，离得越远越好。可是，她却不愿意去京城，万一遇到了那个妖女，可就没有活路了。
林宛淡淡地看着胖婆婆，将她的心动，和内心的挣扎尽收眼底，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决定。
周天启、金聪、风梧并不明白林宛的用意，但是相信她此番作为，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都静静地看着她，等待最终的答案。
胖婆婆缓缓抬起头来，迟疑地问道：“我真的只需要在府里做做斋菜吗？需要我出府采买吗？”
林宛摇了摇头，笑道：“不需要，我们府里有专人负责采买，您需要什么食材，只需要列个单子就成了。”
胖婆婆想了想，又问：“请问小姐，您是哪位大人府里的千金？恕我直言，您年纪尚轻，真的能自己决定吗？”
林宛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我哪里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小姐，我们林家在京城三代经商，只是有些家业而已。别的什么大事儿，我做不了主。可是，这些许银钱上的小事儿，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胖婆婆听了林宛的话，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喜色，点了点头，道：“既然小姐这么看得起我老婆子，我老婆子就跟您去吧，左右我老婆子身体还算硬朗，还能做个几年。”
林宛高兴地点了点头，道：“那太好了，您且去收拾收拾，一小时辰之后到凤鸣寺大门口等着我们。我们上完香，还要去见见明山大师。”
胖婆婆高兴地应道：“是，小姐，老奴这就回去收拾，再去向明山大师道谢，辞行。”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
林宛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胖婆婆，笑问道：“婆婆，您夫家姓什么？”
胖婆婆脚步一顿，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答道：“老奴夫家姓熊，小姐就唤我熊婆婆吧。”
林宛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甚好，熊婆婆，您去吧。”
熊婆婆转身，高高兴兴地走了出去。
周天启、金聪、风梧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林宛早就已经怀疑这胖婆婆就是那给欧阳雨菲下毒的熊婆子了。
林宛转头看向周天启，淡淡一笑，道：“烈风，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耳边立即传来了烈风细小的声音：“是，小姐，属下这去跟着她，一定不会让她跑了。”
周天启知道林宛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依然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又转向那一直站在一旁等候的小沙弥，道：“小师傅，请先带我们去上香吧。”
小沙弥上前一步，施了一个佛礼，微微一笑，道：“各位施主，请跟着小僧走吧。”说完，缓缓转身向屋外走去。
周天启、林宛、金聪、风梧立即起身，跟在小沙弥身后，向斋堂外而去。
山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林宛一行人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已经来到了大殿外。
殿内只有几个百姓在上香，因为明山大师不在这里，大家上完香也不再停留，磕过头就离开了。
小沙弥将林宛等人带到大殿门口，就停住了脚步，单掌立在胸前，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站在殿外等候。
空旷的大殿里，只有一个年轻的灰袍僧人在佛龛边负责分发佛香。
周天启、林宛、金聪、风梧四人一起缓缓走到佛龛前，并排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目光微垂，虔诚祈祷。
灰袍僧人取出十二支佛香，在烛火上点燃，然后缓缓走到他们身边，恭恭敬敬地给他们每人递上三支已经点燃的佛香。
林宛双手持香，缓缓抬眸看向眼前高大的佛像，只觉得金光闪闪，不敢直视。
看着眼前的袅袅青烟，林宛心中一片空茫。
转头看向身边的周天启、金聪、风梧，只见他们也都端端正正地跪着，闭着眼睛，口中喃喃地祈求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