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浑水摸鱼
林之淮书房的门开着，两名侍卫守在院子里，见林宛来了，躬身行礼。林宛远远地就看见林之淮坐在桌案前执笔写着什么，对侍卫微微摇头，示意他们不要打扰。
林宛站在书房门口看了一会儿，见林之淮放下笔来，才微微一笑，抬步走进了书房。
林之淮抬起头来，见林宛站在门口，不由欣慰地一笑，道：“宛儿，你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林宛甜甜地一笑，道：“女儿也刚来，见父亲在处理公务，就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父亲在忙什么呢？”
林之淮拿起手中的奏折，正色道：“每年腊月，北方都会因为天气寒冷，食物缺乏，冻死、饿死许多百姓，所以为父打算奏请皇上，向北疆拨款救灾，给北疆的百姓运送物资。”
林宛眉头一皱，想了想，道：“父亲，女儿听说四皇子殿下上个月护送北陈国的聘礼回京，皇上将五十万两黄金中的一半拨给了北齐大军做军饷，还给他带回去了上百车粮食，并且说明了其中一半是给北疆百姓的，难道还不够吗？”
林之淮摇了摇头，道：“为父原本也以为今年北疆百姓应该不会再受冻挨饿了，可是，近日收到北疆县令的奏折，说四皇子并没有将粮食分给百姓，而是都运进了北齐军营。如今北疆百姓还不知道那些粮食中有一半是他们的，否则一定会惹出乱子来的。北疆贫瘠，民风彪悍，每年冬季都土匪横行，烧杀抢掠，县衙就形同虚设。乱很了，北齐大军就派兵剿匪，但也只能是镇压一时。”
林宛眉头拧得更紧，摇了摇头，忧心地道：“北疆这种情况，即使是皇上再派兵运送粮食去北疆也没有用啊，很难真正将粮食发放到百姓们的手上。即使发放给百姓了，也一样会遭到抢夺，反而引起骚乱。”
林之淮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宛儿所言极是，事实确实如此。前几年运送到北疆的粮食，真正分发到百姓手上的其实很少，大部分的粮食还没有发放下去，就被一抢而空了。付县令对此也没有办法，他手上只有县衙的几十个衙役，根本管不了。”
林宛闻言，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父亲，那付县令是什么样的人？是个好官吗？”
林之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那付明邺今年不到三十，是为父刚当上丞相那一年的得意门生，虽然不是状元，但才华和人品都十分出众。当年皇上派他去谁都不愿意去的北疆，他也并没有任何怨言，也没有来找为父说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为父几次想把他调到京城来，都被他拒绝了。他说，如果他走了，那北疆的百姓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林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父亲，女儿与四皇子殿下没有接触过，不知道四皇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林之淮微微蹙眉，想了想，答道：“四皇子殿下自小习武，为人爽直，为人做事都十分低调。皇上虽然没有多喜欢他，但是却十分相信他，否则也不会让他去接任北齐大将军一职。对于这次赈灾粮食的事情，付县令也已经去找过四皇子了。四皇子说那些粮食暂且由北齐大军保管，以免放在县衙不安全。等需要发放粮食的时候，他再派兵运到城中发放。但四皇子只答应给付县令十车粮食，远远不足以让北疆百姓度过年关。”
林宛一怔，脱口问道：“是四皇子殿下中饱私囊吗？”
林之淮有些迟疑，为难地道：“据为父所知，那些粮食运到北齐军营时，就只有一半儿了，所以，四皇子殿下答应给付县令十车粮食，还是从北齐大军将士们的口粮中挤出来的。”
林宛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父亲，那另一半儿的粮食又去哪儿了呢？”
林之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宛儿，有些事情，也许你还不知道。大封国历代皇上手中都有一支大约有十万精兵的军队，被称为御用军。而先皇驾崩之前，却没有将这十万精兵交给皇上。后来皇上也问过太后，但太后并没有承认。虽然皇上也猜测那支军队在太后手上，但是却也拿太后没有办法。而这十万精兵既然不在大封国的军队编制之内，那么御用军的日常所需就只有太后自己想办法了。四皇子虽然不完全算是太后的人，但由于淑妃的关系，在某些方面也不得不受命于皇后和太后。那一半儿的粮食，想必就是送给御用军了。”
林宛闻言大惊，不敢置信地道：“皇上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太后又为什么要留着这样的一支军队呢？难道太后还有别的心思吗？”
林之淮摇了摇头，道：“此事为父也不太了解内情，但是这几年来，常有类似粮草不翼而飞的事情发生，皇上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追究。这一次大皇子和二皇子敢这样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皇子想要那批军饷和军粮是为了给御用军准备过冬的粮食，而二皇子是想浑水摸鱼。”
林宛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以皇上的性格，应该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太后就只有皇上一个儿子，为什么要握着兵权不放，影响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呢？
林之淮见林宛拧眉沉思，不由轻笑摇头，道：“宛儿，皇室中有些事情不是外人能够知道的。为父也是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根据种种迹象揣摩出来的。大家心中有数就行了，也不必想得太多。太后一生追求权势，掌控着这一支军队，也并不是想要谋反。太后年纪也大了，最终这支军队还是要交给皇上的，皇上都不担心，我们也就不必杞人忧天了。”
林宛微微点头，沉默不语，心中却暗暗想着。剧本中并没有提到过御用军，难道是因为这些皇室的秘密，连《大封南北史》的作者也不知道，所以在剧本中才并没有提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