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天使17

  桑萝仍旧不知道在另一个星球上, 有个人醋到要自己杀自己了。
  她正趴在床上, 托着腮看着陈羽珠发来的飞信信息:【桑萝, 我爸妈过来看我们, 明天上午就会到首都星了,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吗?】
  从那个地方搭乘最快的大型超光速飞船都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到首都星, 所以陈羽珠是在发现她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后, 就立刻通知他们,把他们给叫过来了吗?桑萝嘴角冷冷地勾了勾,回她:【中午的话太赶了吧?不如先安排他们在首都星找个落脚处, 歇一歇再过来?】
  因为小奥法拉星上没有航空站,大型载客飞船是无法直达的,只能先到首都星然后再搭乘公共飞船, 才能到小奥法拉星。
  陈羽珠看着桑萝的回复, 脸上露出满意得意的笑,这正是她想要的, 桑萝看来是真的对他们过去对她做的事一无所知, 这也得多亏他们坏事都在背地做, 表面只唱红脸不唱白脸。
  陈羽珠:【他们也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 我担心他们在首都星上什么都不懂, 无头苍蝇乱转碰壁, 怪心疼的,还是让他们直接到学校来,我再请假帮他们安排。】
  桑萝看着明明白白的暗示, 如她所愿地说:【那还不简单?我跟我爸妈说一声。】
  陈羽珠当即在宿舍里用力一个握拳, 仿佛已经看到了她和他们家平坦顺畅的未来。身上被贝蓓打出来的伤痛让她微微抽气,但她非但不给自己上药,不让伤痕淡上一分,甚至还要想办法让它看起来更严重一点。
  桑萝跟桑文和米迦说过后,两人果不其然很是重视,第二天便亲自去航空站接人。对陈羽珠这一家,他们打从心底感到感激,如果不是他们,桑萝肯定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所以别说亲自接机了,以后他们就是他们的家人和挚友。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会在航空站偶遇审判长。
  审判长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身上散发着叫人如坠冰窖的寒气,却又仿佛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般暴烈,让人看着忍不住有些心惊胆战。
  自从他们没有成功阻止贝蓓后,原本关系还可以的他们之间就陷入了一种尴尬无解的境地中,没事的时候艾诺德都不正眼看他们,更何况现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两人本以为艾诺德不会理他们的,不想不知怎么的,艾诺德看到他们,居然走了过来。
  桑文米迦:!!!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艾诺德面无表情地问,口气居然还不错。
  两夫妻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说了是在等陈羽珠父母。
  现在谁不知道桑萝曾经被拐卖,多亏了陈羽珠一家才能过上好日子,受到好教育,变得这样优秀?这还都是陈羽珠自己各种明示暗示宣传开的,为了凸显他们一家的善良和美德,话里话外都用一种为桑萝打抱不平的口气暗示桑萝养父母的糟糕,养父家暴成性养母冷漠麻木,七分真三分假听起来极其真实,毕竟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意义完全不同。
  桑萝没有否认,旁人自然就认为陈羽珠说的都是真的。
  按理说这跟艾诺德并没有什么关系,然而艾诺德闻言后,明明是要去小奥法拉星的,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和他们一起待在了贵宾间等待那对夫妻。
  桑文夫妻俩不明所以,也感到不自在,脸上有几分尴尬之色。谁会想到艾诺德可以算是他们名义上的女婿呢?
  陈升和黄心梅站在飞船的观景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那颗星球,感到紧张极了。他们原本为了女儿的前途,几乎花了全部的积蓄在隔壁那颗星球上找关系搜索桑萝,怎么也找不到的时候,屡次后悔没有早早了结了她,以绝后患,至于他们那对兄嫂,反正给钱就行了,大不了再给他们买个孩子。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峰回路转,事情居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桑萝居然是联盟政府官员的孩子,被接回了首都星,他们才刚白了脸色,就猝不及防被拉入天堂!
  她居然根本不知道成绩被偷的事,也不知道他们背地里和她爸妈的种种交易,那天对养父母和他们做的事,估计就是压抑太久短暂的崩溃疯了,而不是发现了什么真相!
  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他们头昏眼花,一路上都是迷迷糊糊,一会儿又害怕一会儿又兴奋,有时候觉得哪有这么好的事发生,犹豫着想要逃走,但又觉得桑萝没有必要这样啊,要报复的话,一刀砍下来他们全家怕是都没活路,哪里需要费那么大工夫哄骗他们呢?
  想着想着,今天便抵达首都星了。
  陈羽珠已经把后续他们要做的事都跟他们说了,也知道桑萝的父母会接他们,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居然连审判长都在等他们!两人险些腿软跪了下去,在那样一双充满神性的银眸下,两人有一种搞不好什么都会被看穿的感觉,冷汗都冒出来了。
  可是现在审判长大人并没有好好观察他们的心情。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冷硬的口气仿佛在审犯人似的:“桑萝在那边,有跟哪个异性关系亲密?”
  两夫妻一愣,陈升率先冷静下来说:“欣华……桑萝那孩子从小就聪明乖巧,喜欢她的人很多,有没有跟哪个男孩子亲近,我们就不清楚了……”
  艾诺德又问:“她回来后,有没有谁专门找上门问她的去向?”
  陈升:“找上门问的有那么几个,不过好像没有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
  薄唇抿紧,过了几秒,艾诺德又问:“你们那边,跟桑萝同龄的,或者是师长、邻居,或者所有公众人物里,有比我更出色的人物吗?”
  这一下,连因为不明所以有些紧张的桑文两夫妻都惊了,老天爷,这是怎么了?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能与“神”争辉?他难道没有自知之明吗?怎么会问这种不可思议的问题?审判长到底是怎么了?桑萝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陈升两夫妻也是反应夸张,“您说笑了!我们那个犄角旮旯乡下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您这样出色的人物?我们那里连个返祖人都没有,是没有受到宇宙大融合期辐射的地方,就算是娱乐圈的大明星,在您面前也是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倒也不全是马屁,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艾诺德这样的人,整个人身上仿佛发着光似的,任何人站在他身边都只会沦为陪衬,叫人自惭形秽。
  然而听到这种马屁,艾诺德也没有丝毫所动,甚至看起来更加不悦了一般。但他深知大概是不可能问出桑萝喜欢的人是谁了,但却还不打算走。
  他转头对桑文夫妇说:“如果还没有确定把他们安置在哪,送到皇后花园去吧。”
  皇后花园是首都星上的著名富人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距离军大院很近,艾诺德在那里有房子。这对夫妻要是住进去,人家一查,知道是谁送他们来的,多的是主动拉他们进圈的人,根本不会有无法融进去的事情发生。
  桑文夫妇更加懵逼,这事跟审判长有关系吗?为什么他们住哪,他要管??
  陈升他们是打着在首都星定居过好日子的打算的,自然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知道皇后花园是什么地方,不敢置信之后,颤抖的心脏涌起了一阵兴奋。
  发达了!发达了!!他们幻想中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然而桑文夫妇并未把艾诺德当成一家人——本来就不是一家人——所以即便艾诺德这样说了,他们也没有理由把他们家的恩人送到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去,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麻烦您了,不过我们这边已经安排好了。”
  他们既然这样说,艾诺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在意起来,桑文夫妇对他好像过于恭敬疏离了一些。他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在这里妨碍到了他们,于是就离开了。
  桑文和米迦就带陈升和黄心梅去他们安排的房子,是他们名下的一个空房,原本是打算等贝蓓毕业后送她的房子,现在先让他们住着了。
  这房子很宽敞,装修也新,算是豪华了,然而陈升两人刚刚才听说可以住皇后花园,转头被送到这里来,不仅感觉不满足,还觉得桑文夫妇是故意的,搞不好要他们要自己占去审判长允许他们去住的皇后花园的房子!
  心里这样想,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所以表现得很满意。四个人在客厅里聊了起来,自然是围绕着桑萝的事聊的。他们虽然派人去查过,但因为那颗星球的特殊的地理位置、落后的科技,以及人们的愚昧,只能知道桑萝在那边过得苦,养父养母都坏得很之类的粗浅信息,很多事情关上大门,邻居他们也不知道,而桑萝也不跟他们说那些,所以他们只能希望能从这两夫妻口中知道桑萝更多的过去。
  黄心梅就专门往两夫妻心口插刀子,她都不需要瞎编,说实话就够了。米伽夫人听得眼泪直掉,桑文也是满眼心痛。
  “你们也别太难过,我们发现后一直有盯着,经常把她接过来我们家里住,没让他们再欺负她。家里的鸡鸭啊也是要等她过来才杀的,她喜欢啃鸭脚鸭翅,次次都留给她,她可开心了……”
  他们没有发现,艾诺德正站在楼外的空调外箱上,将他们的话尽收耳中,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使劲地揉着。那个骄傲自我坏脾气的恶魔,竟是吃了这么多苦。
  其实这个宇宙这么大,比她受过的苦更多的人数不胜数,即便是正在被当成奴隶奴役的第二个人马族,他看在眼中,也不一定会升起多少怜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受苦的人是桑萝,哪怕只是她没有吃饱饭,他都觉得她比任何人都惹人怜爱。
  突然,心中有什么破土而出了,他怔住,突然间开了窍,明白这股强烈的让他几乎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情感,是什么。
  心脏扑通扑通,越来越快了。
  ……
  因为审判长大人的慷慨资助,桑萝实验室的资金充裕,可以尽情的放开手脚去探索他们想要探索的。
  小组成员们对桑萝居然真的能申请下来实验室,都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怎么说呢?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院长对这只恶魔的特殊性。学生们私底下都有猜测,觉得桑萝的身份肯定不同凡响,要知道她是艾诺德亲自带来奥法拉大学的。
  不过由于桑萝实力在那里,大家都心服口服,神学院的各位又大部分都醉心神学与科学,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嫉妒啊背后搞小动作的事情存在。大家很快就都愉快地投入他们的研究之中。
  在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桑萝抽空看了一眼信息,知道米迦他们接到了陈羽珠的父母,然后米迦还紧张兮兮地问她是不是开罪了艾诺德。
  桑萝回了个没有,懒得细问,转头埋首杀死攻略者的系统的武器制造研发制造中。
  这天陈羽珠的父母并没有来到小奥法拉星,桑萝也不在意,反正好戏总会开场,她相信陈羽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忙碌到天黑,桑萝是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不想门一打开,就看到艾诺德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桑萝愣了下,心里已经不生气了,想想还有点儿懊恼自己如今太暴躁,家暴了几次了都。但她又善妒得厉害,所以又还是有点怨怪着,给不了他好脸色:“你又有什么事?”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注视着她,喉结艰难地移动,声音有些沙哑,她那脾气不好的样子,也让他觉得那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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