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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三章 小缺不补成深渊

  婚后,夏雨瞳成了丈夫的手臂,承担了大量家务,她让丈夫把主要精力都用到工作和绘画上,希望他在艺术之路上越走越宽广。夏雨瞳还帮着华延钧创办了“华延钧足画艺术网”。在夏雨瞳的操持下,华延钧事业越来越出色。
  世博会期间,华延钧代表青州在世博会“生命阳光馆”展示残疾人技能,当国外友人看到他的足画,纷纷跷起大拇指称赞,一些国家的政要甚至出钱收藏他的画作。
  后半年,华延钧经常会感到头痛,时不时感觉就像突然被针刺了一下,不过这种不适感很快就会过去,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渐渐地,头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厉害了。
  一天,华延钧和爱人一起去逛商场,刚走进去,华延钧就要吐,还没来得及走到垃圾桶旁边就吐了。
  夏雨瞳吓坏了,赶紧带丈夫去检查,但由于病情复杂,一时没查出病因。第二天,华延钧随团去国外演出。
  演出期间,领导反复关切地询问他是否撑得住,他都说没事。这不单是逞强,而是因为当掌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已完全陶醉。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在第三场上场前一刻,华延钧呕吐再次发作,且呈喷射状。
  他的节目被迫临时取消,团领导立即送他回国做系统检查和治疗。检查结果显示:硬膜下血肿。
  华延钧蒙了,医生让他仔细回想是否受过外伤。左想右想,他才隐约想起以前乘坐地铁时好像头部被扶手碰到过,后来整理道具时也曾被磕到过,但他未放在心上。
  医生说这可能就是他发病的诱因。但医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严重的病情,患者居然一直保持清醒,似乎只有超强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才能解释。
  医生为华延钧安排了急诊手术,幸好手术很成功。可术后七十二小时内华延钧没有合一下眼,大脑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脾气也异常暴躁。
  这可害苦了周围的人,夏雨瞳要时刻准备解决华延钧提出的任何要求,晚上要陪他到很晚,实在支撑不住她就趴在床边睡一会。可刚一睡着,又被华延钧叫醒。
  在夏雨瞳的精心照顾下,三天后华延钧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渐渐有了睡意,晚上也能安稳睡几个小时了。此时,他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愧疚。出院时,华延钧感动地说:“谢谢老婆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照顾,辛苦了!”看到丈夫终于恢复健康,夏雨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又一次死里逃生,华延钧倍感生命的珍贵,他更加努力地投入创作,同时也更加爱护家人。一天晚上,他创作完一幅作品,正准备休息,细心的他看到挂在衣架上的妻子的外套上缺了一个纽扣,于是悄悄地帮她订上了。
  第二天早上,妻子穿上了他弄好的衣服,连连直夸:“脚艺不错嘛!”
  华延钧笑道:“那当然。”随即又道:“不过,老婆说好才是真正的好。”
  儿子出生了,一家人欣喜不已。华延钧总是用脚将孩子紧紧拥抱,细细端详,还抢着用嘴含着水壶给儿子冲牛奶,满脸都是幸福。但是,华延钧坦言,幸福之余,也感觉双肩的责任加重了,他表示要更加努力,为妻子和儿子建一个爱巢,包括精神的和物质的,让爱不再漂泊。
  虽然华延钧他们一家还生活在租住的房子里,但看到华延钧和妻子恩恩爱爱,华延钧时不时用脚搂着儿子玩,充满爱意。他们的儿子华宥虽然只有一岁,但已经能站起来小步行走了,比一般的孩子结实,而且非常聪明可爱。华延钧开玩笑说:“这可能是遗传他爹的顽强,遗传他妈的高智商吧!”
  华延钧出生在孟县农村,父母都是本分的农民。华延钧从政法大学民法学研究生毕业后,被分配到青州高级人民法院信访室工作。后经人介绍,他与韩郡一所大学的法学讲师夏雨瞳恋爱结婚。第二年,他们的女儿华娴出生。
  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华延钧多次被评为单位“先进工作者”。很快任省高院立案一庭副庭长兼信访室主任。此时,他的妻子夏雨瞳也从讲师晋升为教授。不久,法院分给华延钧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一家人从一套小蜗居里搬进了新家。女儿华娴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一家人其乐融融,让人羡慕。
  某年上旬的一天,省高院信访办公室来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普通,神情憔悴。华延钧接待了他。一番交谈,华延钧得知他名叫贺延钟,来这里是希望高院对他的一桩民事案件进行再审。
  路食物岁的贺延钟,从皖州来到青州梧显市,成立了雨荨汽车货运公司,与当地人罗延钢联营合作。罗延钢挂靠在五湖区一家客运服务有限公司名下。双方订立合同,联营合作期限为十年。贺延钟组织皖州司机和货车拉货,罗延钢开拓销售客户资源。
  七年之后,由于竞争激烈,当地货运生意越来越不好做。罗延钢萌生退意。后来,罗延钢悄悄另起炉灶成立了一家木业公司,独自经营木制家具,生意很快红火起来;而贺延钟的货运生意则每况愈下。他非常恼火,要求罗延钢赔偿损失。
  罗延钢和贺延钟一起算清了账,赔偿了贺延钟三万多元后,解除了原来十年的合营协议。事后,贺延钟认为罗延钢赔得不够。同年三月,贺延钟将罗延钢及其挂靠的五湖区一家客运服务公司告至梧显市城郊人民法院,以罗延钢违约为由,申请合伙人赔偿其经济损失三十万元。法院驳回了贺延钟的诉讼请求。
  审诉求被驳回后,贺延钟仍不服,他找到罗延钢要“继续算账”,遭罗延钢拒绝。贺延钟又将他告到了梧显市中级人民法院。罗延钢忙得要命,为了摆脱贺延钟的纠缠,他主动找梧显中院进行了调解,法院判决罗延钢及其挂靠的客运服务公司赔偿贺延钟经济损失八万元。
  可是,钱到手后,贺延钟还是不服,认为应该按诉求三十万元全部赔偿。于是,他不断上访,要求再审。梧显中院经过再审,维持原判。
  依照现行二审终审制的法律,贺延钟不服也没办法了,因为所有的法律程序已经走完了。可是就在这时,心有不甘的贺延钟从一位法院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为了维稳息访,最近,青州高院出台了相关规定,对一些已经终审的疑难案件,可以提请高院再审。于是,当年三月,贺延钟揣着一大堆判决书等材料,直奔青州高院信访室,找到了华延钧。
  按照省高院出台的这个规定,华延钧将贺延钟的再审申请上报给了省高院领导。领导同意后,在一个月内,由华延钧任审判长的合议庭启动审理程序。
  见自己的官司有了眉目,贺延钟激动不已,连连向华延钧表示等打赢官司后,按赔偿三十万元的金额,给华延钧百分之十的提成。华延钧没再说什么。
  可是两个多月后,合议庭讨论认为,贺延钟再审一案不符合再审条件,遂作出决议,驳回贺延钟的再审申请。华延钧没有及时向贺延钟转达实情。华延钧回忆:他在信访工作岗位多年对来自社会底层的上访者的确比较同情,只要事情有一丝希望,他都会尽最大努力去帮助他们。他承认在这件事情上,除了同情之外,也有贺延钟说的那句酬谢在起作用。
  正是因为有了这点私心,作为主审此案的审判长,华延钧没有签发裁定,而是把事情隐瞒了下来,他想通井告的安长时友八司山江开一用行百过调解来解决问题。之后,华延钧不断给罗延钢及其原挂靠的客运服务公司打电话进行调解。可是,一切都无 济于事。
  一年后,贺延钟再次来到韩郡县面见华延钧。据贺延钟妻子夏雨瞳和女儿的笔录显示:“那年间,贺延钟去省法院找华延钧四五次,其中一次,贺延钟曾说起送给华延钧两千元现金和两条香烟。”
  证人贺延钟的好友沈浪的笔录证明:“先后借给贺延钟一万多元现金。贺延钟说去见华延钧办案用。”贺延钟希望通过自己的打点来督促华延钧办案。
  同年,罗延钢接到省高院的传票,到省高院立案庭接受华延钧等人的问话后,当面答应再赔偿贺延钟三至五万元,再多就不可能了。华延钧打电话给贺延钟,告诉了他这一“最终”调解结果,贺延钟非常沮丧:“不行,不行,太少了!我不要!”
  调解不理想,但华延钧已经尽力。一个月后,他制作并签发了驳回贺延钟再审申请裁定书,并通知了贺延钟。此时距首次驳回决议已经一年。
  月底,通过其他法官了解到自己的再审申请其实早在一年前就被驳回,贺延钟气不打一处来。他来到华延钧的办公室,气愤地拍着办公桌:“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浪费了我多少精力啊!你这是违规办案!我要到京城去告你!让你身败名裂!”
  华延钧没有料到,这个难缠的老汉不仅很懂法律,而且这么快就撕破脸皮。他心虚害怕赶紧给贺延钟说起好话:“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无论想什么办法,都会在明年元月前把你提出的 三十万元要回来!”
  贺延钟说:“你别再骗我!”
  “不骗你,”华延钧只希望他早点离开办公室,好说歹说,才将贺延钟劝了下来。
  好不容易把贺延钟打发走,华延钧后悔不已。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人。如果他真的告自己违规办案,他的人生将从此彻底改写!这让他不寒而果.....
  次年元月初,华延钧打电话给贺延钟,说经过他的再三努力,事情终于办妥了,让他明天来韩郡县拿钱。
  一早,华延钧又与贺延钟通了一次电话,得知贺延钟已经带着材料,乘上了从梧显来韩郡的大巴。当天十点半,贺延钟到省高院找到了华延钧。华延钧要请他到家里吃饭,说在家里说话方便。
  于是贺延钟坐上了华延钧的车。在去往他家的途中,华延钧停车,到一个饭馆里要了几个小菜带上。中午十二点,华延钧拉着贺延钟,到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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