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讲那么多大道理

  “这是你,这是我。”顾知指着棋盘上的黑子,白子,笑起来,语调温和:“你看,我们也会站在对立面上。”
  江佩娆挥开顾知的手,把棋盘上的棋局打散,道:“我们不会站在对立面的。”
  “哦?”
  顾知挑眉,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就凭我是个好人。”江佩娆夸赞自己。
  顾知呵呵冷笑。
  “你是好人,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
  江佩娆:“……”
  “你对姜大志真狠心。”
  顾知声音轻缓,若有所思:“其实我也好奇,撇开姜黎的事不谈,他到底哪惹到你了?你打击他就算了,还要打击姜云曦?”
  “打击姜云曦,你舍不得么?”江佩娆眼神微冷。
  顾知失笑,现在的江佩娆就像个炸弹,一点就炸,谁都触碰不得她的逆鳞,他道:“宫允浩比起姜云曦,他显然更可恨。”
  “他们俩半斤对八两。”
  江佩娆沉声:“迟早都得下地狱。”
  顾知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斟酌,而后,他语调里带上几分强硬的劝说:“你为什么那么恨宫允浩和姜云曦?和姜云曦作对还好,但和宫允浩作对,你得小心。”
  “他们这对狗男女,就凭他们做过的事,谁不恨?”江佩娆翘着唇,讥诮地道:“他们都是杀人凶手,外界都讲,姜星河是被雇佣兵杀死的,什么雇佣兵?那分明就是一个圈套,真正设下圈套的人是宫允浩,姜云曦是被他推出来的挡箭牌,不过,她就算是挡箭牌,也该死,她起了那份杀心,她就该死。”
  顾知眉头高高皱起,平素冷静持重的神色都尽数不见,和江佩娆接触了这么久,他第一次听到了关键性的信息。
  姜星河是雇佣兵杀死的。
  这件事,他也知道。
  他一直认为,姜星河死于雇佣兵的手下,可是,如今……
  “你有没有证据?”
  “证据等到这几个时候,早被他们处理干净了。”
  江佩娆耸耸肩,道:“但我们可以从姜云曦入手,等她和宫允浩撕破脸,她自己检举揭发宫允浩。”
  她还就不信了,姜云曦跟了宫允浩这么多年,没掌握宫允浩那点犯罪证据。
  “姜云曦深爱宫允浩,你想让她背叛宫允浩,检举宫允浩,这很难。”顾知直言。
  江佩娆毫不在意。
  “爱?爱是什么东西,再爱,也抵不过时间的流逝和变心。”
  宫允浩都要和索菲亚结婚了。
  姜云曦唾手可得的总统夫人的位置,立马要变成别的女人。
  她跟了宫允浩这么多年,最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云曦岂会甘心?
  江佩娆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慢慢握紧,指甲深陷入手心,她再推波助澜一把,就等着看姜云曦和宫允浩狗咬狗的戏码。
  “你等着瞧。”
  江佩娆笃定开口。
  “姜云曦和宫允浩一定会撕破脸。”
  “那我就等着。”
  顾知笑着,笑声里都带着促狭打趣:“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两人又攀谈了一会儿。
  说来说去,话题又落到顾知的双腿上。
  江佩娆道:“多做康复训练,还能站得起来。”
  “身体残废,又不是心残废。”
  顾知一双眼睛亮若琉璃、漂亮迷人。
  他笑弯了眸子,冲江佩娆说道:“身体残废了,有时,反而心更敞亮。”
  “你这人,挺固执的啊。”
  江佩娆拧眉。
  “站不起来,每天坐轮椅上有什么好?不管去哪,都得让人陪着。你顾知,难不成打算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
  “我怎么样选择,与你无关。”顾知面带不快,道:“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江佩娆耸耸肩:“我本来就没想管你的事,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弟弟顾乐川是个不安分的东西,你这么消沉下去,哪天他赢了,我喜闻乐见。”
  “我的事,与你无关。”
  顾知皱着眉,道:“你可以走了。”
  江佩娆起身,立马走人。
  “等一下。”
  顾知却突然唤道。
  “还有事?”
  江佩娆回头。
  “过来。”
  顾知沉肃道:“走近点。”
  江佩娆:“……”
  她走了过去,蹲在男人身边,道:“有什么事,直说。”
  “让我看看你。”
  男人突然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他打量着她的面容,脸上露出了一丝别有深意的浅笑,“像,真的像。”
  江佩娆默然不语。
  她拍开他的手。
  顾知淡淡的笑了笑,“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吗?”
  “姜黎。”江佩娆很平静地说。
  “没错,姜黎。”
  顾知沉吟道:“我觉得你们越来越像了。”准确讲,那种感觉像同一个人。
  但顾知知道,这不可能。
  他的想象力,还没丰富到那个地步,借尸还魂,他绝对想不到那样只在书里面出现的事,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所以,他只是怀疑江佩娆,有可能是姜黎的什么姐妹?
  反正父辈们的私生活都混乱。
  也许,姜大志还有个流落在外头的女儿?
  顾知如此想,却没讲出口。
  他的脸上荡开了一丝笑容,道:“你是谁,对于我讲,一点都不重要。”
  “那你就不要打听我的事。”江佩娆微微挑了挑眉,道:“你应该去做正事。”
  “什么正事?”
  “让自己站起来。”
  江佩娆指着男人的腿,道:“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
  “你很希望我康复吗?”
  顾知垂眸看她。
  他的声音如夏日的风,缓缓吹来,这一刻,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平和。
  江佩娆嘴角扬起了一丝嘲讽:“想不想站起来,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建议你做康复训练,但你不愿,在我眼中,你只是个弱者罢了。”
  “你希望我站起来,我便配合医生的治疗。”
  顾知笑了笑,说道:“但我要听你亲口跟我讲,你希望我好。”
  “我希望你变个正常人。”
  江佩娆站起身,沉声道:“顾知,别老把自己摧残成一副怨妇样子,当个正常人不好吗?”
  “你觉得我不正常?”
  “你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怪异吗?”这个男人性格孤僻,身居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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