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朝堂
敬元从高位的龙椅处走下,站在入口处,提起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她走完最后一个台阶,看到正上方不远处的刘姑姑坐在桌前,正用手支着头,头一晃一晃的在打着瞌睡,风素心正安安静静的平躺在榻上,若不是胸口还在起伏,看模样就像一尊精美的雕像。
敬元站到了刘姑姑身前。
刘姑姑突然觉得身子猛的一冷,浑身一抖,睡意全无,蓦的一抬头,看到敬元正垂着眸子看着她,美丽的面上一派诡谲之色,眼眸冰冷若秋霜冬雪。
刘姑姑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她的脚下,不住的向她磕头。
“滚!”敬元踢了她一脚。
刘姑姑屁滚尿流的向出口的台阶跑去。
敬元用眼尾扫了眼刘姑姑离去的背影,唇边浮现出轻蔑的笑容,扭过头,像风素心的榻走去。
敬元双手撩开床帘,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唇边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手里的帘子挂在垂着的铜勾上,坐在她身旁,过了一会儿,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
风素心此时缓缓睁开眼睛,眼眸中带了微微的迷茫之色,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敬元轻轻开口:“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清,你可能会觉得像在梦中,对不起,我不得不给你下药,不过这样的日子快结束了,待我解决心腹之患,我便接你出去,这些时日,委屈你了。”
风素心用一副听见了,却又听不甚懂的模样看着她。
敬元又接着说:“或许刚开始你会觉得很伤心,但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就像我,”她眼中划过一丝感伤,仿佛想起了不堪的过去:
“那时母亲离开我,我难过的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可你看看,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敬元说话间,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手放在风素心的脸庞,触手的柔嫩光滑使她舍不得将手指挪开,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
“明天,过了明天就好了,只是还要再委屈委屈你,再帮我个忙,不过你不需要动,就静静的躺着就好,”她眼中划过一道冷芒:“让那人,看见就好。”
风素心眼神迷茫的看着她,渐渐似累极了般,慢慢的阖上眼睛,睡着了。
“这就对了,好好的睡吧。”敬元说罢,竟然脱下鞋子,躺在了风素心的身边,看着她如婴儿般让人安心的睡颜,舒心的笑着,渐渐的也闭上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素心猛的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哪里还有一丝浑浊的影子?
她慢慢的转过头,看向敬元,向她的脖颈缓缓的伸出了手,突然又是一顿。
不行啊,她不可以这样做,否则以罗喉计都的怨念,这一世虽摆平,恐生生世世都会纠缠不清了。
眼前机会虽好,可却不能动她,真是无奈啊。
突然间,从入口处传来好像侍卫们的铁靴踏过地板的声音,风素心赶紧放下手臂,躺平身体,闭上眼睛。
敬元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突然间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
敬元看了眼风素心,注视良久,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从床上起身,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帮她盖好被子,便从床上跃下,向出口走去。
敬元从出口处露出身子,看到了一排身着重甲的护卫,站在一旁等候的许广珅赶紧伸手欲扶她,她冲他灿烂的一笑,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许广珅有着瞬间的失神。
敬元见状,美丽的眸子渐渐冷了下去。
许广珅赶紧回神,垂眸恭恭敬敬的扶敬元出来,看敬元站稳后,他方才小声道:“陛下,一切已准备妥当,只是我们的人还是太少了,宫里遍布的还都是信王的眼线,”他看了眼地板上的密室入口,担心的说:
“假女皇一定不可以出现纰漏,如今,全靠她能够挟持住信王了,否则……”
“人少又怎样,他陈羲玄人多又怎样?”敬元满不在乎的说着,又看了眼密室入口:“这一个,就已经抵过千军万马了。”
“是否现在就派人通知信王明日孤身前来?”许广珅道。
“好,”敬元看着他微微一笑:“朕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诺。”许广珅应下,再度施礼,转身离去,侍卫们也都垂首向门外退去。
门外有个影子极快一闪而过,好像是风卷了落叶一般飞过,快的仿佛像出现了幻觉,没有任何人发现。
敬元走上高处龙椅,轻轻按动龙眼,密室入口再度发出一阵磕磕嚓嚓,缓缓的闭合。
敬元慢慢转身,脸上露出疲惫之色,缓缓的坐在龙椅上,一动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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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皇宫正门。
陈羲玄昨夜收到宫里的命令,今天让他一人孤身前来,他整个人显得很冷静,在宫门处卸下佩剑,平常的好似以往的每一次早朝,他刚踏进皇宫朱红色的门槛,天上突然落下如鹅毛大小的雪花,渐渐越下越大,雪花被北风一刮,向巍峨的皇宫席卷而来,明黄色的琉璃瓦很快就镀了一层霜白,连带站在外面身穿重甲的护卫身上也洒落了银白,好像在黑色的盔甲上裹了一层祭奠亡者的白孝,处处透着不吉。
他踏入奉天殿的第一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高位的女人,她身上的凤袍和风素心的一模一样,只是气度完全不同,风素心是白天明媚的如太阳,夜晚皎洁如月光,而眼前的女人,虽然也是个美人,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透骨的邪魅,连那脸上和风素心画同样的妆容,也变得妖冶起来。
他看着她,心头猛的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随后的呼吸都泛起了疼痛,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张面孔,心里竟会如此不适?
他赶紧抛去这奇怪的感觉,不能让它左右自己的情绪。
敬元也有同感,这是她第一次正视于他,看着他,心中却仿佛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混合在一起,泛起了诡异的滋味,她有些痛恨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滋味让自己突然有种奇怪的脆弱,好像筑垒千年的心之高堤,突然间出现一个裂口,让她瞬间没有安全感,同时心里也生出一股狠厉,想要把这惑乱她的心情狠狠铲除。
她看着陈羲玄,渐渐起了杀心。
“你就是司凤公子吧?”陈羲玄压下自己莫名翻腾的情绪,冷冷问道。
“哈哈哈,陈羲玄,没想到你会是如此单纯,怎么,她随便编一个名字,你也愿意相信吗?”敬元冷笑道。
“当然,她说什么,我都相信。”陈羲玄隐在袍袖中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
他今日只穿了朱红色的宽袖长袍,显得有些单薄,但他就是想让这彻骨的寒冷,使自己更加警觉。
敬元看着他的面色,越发的冷了下去——她突然很讨厌陈羲玄这种完全信赖风素心的态度,让她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朕才是真正的皇帝,陆敬元。”敬元铿锵有力说出似裹着寒冰利刃的每字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