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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手记[无限] 第44节

  余洲:“……”他知道鱼干开口闭口“鱼家”,是跟谁学的了。
  鱼干看戏不嫌事大:“我阻止过他!但没用。”
  余洲:“是谁主动扒他内裤的?”
  鱼干顾左右而言他:“谁?是谁?!”
  樊醒躺这八天,浑身酸软,慢慢坐起身。原本的衣服已经烂得穿不了,余洲把季春月拿来的衣物扔给他。樊醒展开一看:“谁的?”
  余洲:“谢白的。”
  樊醒扔了:“不穿。”
  余洲奇了:“……不合适吗?”
  樊醒:“不合适。”
  余洲:“不可能,你和他身形差不多,身高也一样。”
  樊醒看他:“你记得倒清楚。”
  余洲把怪笑的鱼干拎走:“不穿你就光着吧。”
  樊醒:“正好,我喜欢裸睡。”他又躺下,因腹中空空而难受,左看右看,发现这儿其实是余洲房间。
  余洲去给他烧水煮面,鱼干游到樊醒身边,蹭蹭他脸颊。
  “这次怎么这么冒险?”它问,“单枪匹马狩猎收割者,真有你的。”
  “我想尽快适应你的心脏。”樊醒说,“太难受了。”
  鱼干耷拉眼睛:“我劝过你不要吃。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樊醒忽然想起一件事,赶在鱼干溜走之前一把攥住它尾巴:“安流,余洲在桥底下遇到收割者,他喊了你的名字。你哪儿去了?”
  鱼干的眼睛乱转:“有吗?”
  “他喊安流。”樊醒说,“安流是你,现在也是我。所以我知道他遇险了。你呢?”
  余洲提着热水、端着面条回到房间时,鱼干正在装满了水的杯子里泡着。
  “给它醒酒。”樊醒说。
  鱼干从水中探头:“我现在没醉!”
  话没说完被樊醒一指头又按了下去。
  第二天,得知樊醒起来了,姜笑等人纷纷来探望。进门看到水杯子里的鱼干,柳英年惊诧了:“又泡?”
  樊醒:“……又?”
  姜笑:“我泡了它两天。”
  柳英年:“我也两天。”
  许青原伸出两根手指晃动。
  酒醉误事,鱼干心甘情愿被泡。余洲倒了水把它放出来,鱼干开始扯着嗓子朝着樊醒干嚎。樊醒闭目养神,听而不闻。
  樊醒狩猎收割者的事儿在饭馆里已经传开了。有人见过他在高地上活动,他与狩猎者对峙的身姿比谢白更利落干脆,好不容易等他出现,众人纷纷围上去打听。
  樊醒瞬间被憧憬、钦佩的目光包围。他戏瘾犯了,绘声绘色描述起狩猎收割者的过程,平白添加许多不必要的奇特情节。
  讲到一半,饭馆里来了新客人。谢白穿得一身轻松爽快,进门便跟人打招呼。历险者们都认得他,樊醒身边人群的注意力瞬间被夺走一半。
  “我来看看咱们的英雄。”谢白先冲余洲点头,又对樊醒笑笑,“好些了么?”
  他和樊醒有一个地方十分相似,那就是讨人喜欢的劲儿。那亲热的感觉,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则假。
  鱼干在余洲耳边用樊醒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说:“余洲,你前男友好帅哦。”
  谢白走到余洲身边坐下,恰好与樊醒面对面。他先伸手拨开余洲的额发,余洲因为不想和他对视正低头翻看柳英年的笔记,这时候只能抬头:“什么?”
  “听说你也受伤了。”谢白语气温柔,“这几天我离开傲慢原去调查点儿事情,对不起。”
  余洲:“我受伤和你没有关系。”
  谢白:“要是我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樊醒看他俩一问一答,轻咳。
  谢白终于转向他:“季姐告诉我你醒了,我刚刚回到家,但是有些事情想请教,所以立刻来了。希望不会打扰你休息。”
  樊醒心想,余洲居然喜欢这种啰嗦的男人?
  他面上仍然平静。但谢白下一个问题让他抬起了眼皮。
  “傲慢原上三十六个收割者,你居然能在三天之内猎杀三十个。”谢白问,“你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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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樊醒和谢白针锋相对,目光碰击,火光四射。
  在两人之间游来游去的鱼干跌落桌面。
  鱼干:sorry,我焦了。
  第39章 收割者(7)
  樊醒一根根数手指。
  “小初,四手,六足,黑耳……”他逐个说名字,数足三十个,“对哦,我杀了三十个。”
  所有人怔怔看他,谢白:“你……你怎么知道名字?你跟收割者……能沟通?”
  樊醒:“不是,我自己起的。”
  众人:“……”
  “方便记忆。万一以后有人问起,我有理有据地回忆。”樊醒笑笑,“要不然被人误会为撒谎,可就不好了。”
  他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笑着看谢白:“你知道傲慢原上有三十六个收割者,也知道有三十个死于我手。你也不简单。”
  余洲也觉得奇怪。按季春月跟他们所描述的收割者形象,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谢白如何得知收割者具体的数量?而且为什么会有如此具体的数量?收割者们在普拉色大陆上游荡,不应该会一直固定在同一个地方。
  谢白镇定回答:“你们刚来,或许有很多事情还不够清楚。普拉色大陆上一共有十八个历险者营地,收割者是以这十八个历险者营地为定点均匀分布的。傲慢原气候恶劣,历险者一般都不愿意在这儿久待,我们是为了保护新到的历险者才留在这里。为了能平安生活,我们摸清了傲慢原上收割者的数量。”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许青原开口了,仍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手指顶了顶头上的渔夫帽。
  “与其说是历险者营地,不如说是收割者的食堂。”他冷笑,“普拉色大陆的笼主是要在历险者和收割者之间维持一种平衡,让你们互相残杀。笼主喜欢看戏。”
  谢白并没有否认。他微不可察地点头:“我们的终极目标是诛杀笼主,离开这里。”
  他看着樊醒:“你一次杀这么多的收割者,会引起笼主的警惕,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樊醒:“你们想诛杀笼主,我帮忙把笼主引到傲慢原,这有什么不对?”
  谢白:“你破坏了我们的全盘部署。”
  樊醒:“这里这么多人——”他起身环视饭馆,饭馆里足足有三四十个历险者,全都盯着谢白和樊醒,“你们的全盘部署,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
  他一试即中。
  营地里历险者众多,众人尊敬季春月和文锋,尊重谢白。但尊重成为了障碍,产生级别,谢白和季春月等人不会将计划告诉全部人。
  人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嗡嗡声如浪潮一般响起。
  谢白靠着椅背:“在营地里,我们所有人各司其职。只有团结一心,我们才能够在收割者的重重包围中存活。你刚刚来这里,可能还不太清楚,但我走遍了普拉色大陆,我可以肯定,普拉色大陆上再没有我们这般团结的营地。”
  议论声渐渐平息。有人说:对,我们听谢白老师的。
  “我也听谢白老师的。”樊醒笑道,“我在外头狩猎收割者,真的很辛苦。我一直想知道,你周游整个普拉色大陆,是怎么躲避收割者的?完完整整,英俊潇洒,没伤没破,确实厉害。”
  谢白:“我有我的办法。”
  樊醒:“什么办法?”
  谢白:“收割者面对普通人类,有压倒性的优势,你又是怎么在三天之内猎杀三十个收割者,只受了这么一点儿伤?”
  樊醒灿烂地笑了。他伸个懒腰:“困了,回去睡觉。”
  谢白盯着他背影,目光灼烈。余洲起身时他问:“余洲,那个人到底是谁?”
  余洲:“一起掉进‘陷空’里的伙伴。”
  谢白一怔:“……我记得你说,你走过了三个‘鸟笼’,普拉色是第四个。你跟他一直在一起?”
  余洲从方才樊醒与谢白的交锋中学到了一些东西。
  他低头对谢白说:“和我相比,你对他更感兴趣?”
  谢白愣住了,似是没料到余洲会这样绕过问题,模糊重点。
  他还未应答,余洲已经转身离开。
  饭馆门口,樊醒腰靠栏杆,轻轻鼓掌。
  余洲和他交换一个眼神,两个人都压不住笑意,无声地交换了心照不宣的许多话。
  “我是真的对谢白好奇。”樊醒跟在他身后,“太做作了。”
  余洲:“你不做作?”
  樊醒胳膊搭在他肩膀,靠得很近:“我们同生共死这么久,你还骂我。”
  余洲:“谢白一直都是这样说话做事的。他很聪明,也很敏锐。”
  他们走过开花的苦楝树,小路上铺满浅紫色的小花,一种微苦的清爽味道雾气一样悬浮飘荡在营地里。冬季时并不知道这儿有这么多苦楝树,也不知道它怎么能耐得住苦寒。进入夏季后花迅速开放,也迅速凋谢,翠绿叶子像羽毛一样在头顶铺展。
  樊醒踢了踢脚下的花瓣:“你对谢白有滤镜。”
  余洲:“……哪儿学来的词?”
  樊醒:“姜笑教的。”
  余洲:“他是过去式,我没有。”
  樊醒松开他,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余洲这几个晚上都因为照顾樊醒而睡得不安稳,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起来,猫儿耳朵一样支棱。
  摸起来手感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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