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7)

  厉长生呵斥一声,快速往前一扑,将荆白玉抱在怀中,两个人霎时间滚出老远。
  嘶
  荆白玉被护在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之中,下一刻便听到厉长生痛呼的声音。
  厉长生?!
  荆白玉一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十年前的噩梦仿佛倒流而来,叫荆白玉瞬间手脚冰凉。
  他整个人混沌一片,连忙说道:厉长生?你怎么样?受伤了?
  四周是捉拿刺客的声音,那些个刺客扑将过来,却奇怪至极,并未有真的袭击太子殿下荆白玉。荆白玉与厉长生周围,倒是意想不到的安全。
  嘶
  厉长生眼见荆白玉慌乱的神情,当下又是倒抽一口冷气,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道:疼
  你受伤了?
  荆白玉眼睛睁得浑圆,有些个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他快速一扫,便看到短刃掉落在一旁,上面满满都是鲜血
  血
  好多的血
  仿佛与十年前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厉长生侧目一瞧,也见到旁边掉落的染血短刃。只是
  短刃上的鲜血,乃是小旻的,与厉长生丝毫关系也未有。
  方才厉长生将荆白玉扑倒,短刃堪堪从他后脑飞过,根本连个剐蹭也是未有,更别说什么致命的剑伤。
  太医!叫太医!
  快!
  厉长生,荆白玉眼睛渐渐有些通红,慌乱的说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叫我看看你的伤口,肯定没事的。
  伤口厉长生佯装虚弱。
  哪里来的伤口,若是厉长生一抬手,荆白玉定然会瞧见他手掌下面,连衣服上都未有个窟窿。
  【#玩家厉长生购物清单#】
  【tomfeur血浆红=430元】
  厉长生当下眸子一动,脸上虚弱仍旧,却动作极快的在系统商城之中购买了一只赫赫有名的血浆红唇釉。
  趁着混乱,厉长生将唇釉单手拧开
  第67章 厉长生大色狼!
  厉长生骨节分明的大手, 死死压住心口位置。他满脸痛苦神色,这是平日里根本难以见到的神色。
  荆白玉慌张的一颗心脏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 不论是厉长生的脸,还是现在的处境,都让荆白玉如坠冰窟。
  太医!叫太医!
  我师父在哪里?!
  师父,叫我师父,快!
  荆白玉的师父可不就是冯陟厘冯医师?厉长生之前想要死遁更换职业,头一次全不成功, 便是托了冯陟厘的福气,竟是被他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厉长生可是领教过冯陟厘能耐的人,死人医活这种事情冯陟厘都干得出来, 更别说如今厉长生根本就未有受伤,若是叫冯陟厘真的来了
  厉长生当下伸手握住荆白玉的手,荆白玉下意识的也死死抓着他。
  这一碰,荆白玉立刻感觉到手心里有黏糊糊的液体。
  荆白玉呼吸一滞,低头仔细一看,脑子里更是嗡嗡作响,一阵天摇地动。
  厉长生满手都是血浆, 红色的液体在他指缝间溢出
  厉长生满身都是血浆, 红色的液体在他胸口上绽放
  厉长生!
  荆白玉慌张之间, 竟是未有发现, 有热滚滚的眼泪一颗一颗成串般的落下。
  啪
  一滴泪水垂落在厉长生的手背之上
  仿佛十年前的情景
  不
  不会这样的
  你不会有事的,我决不允许你有事!
  荆白玉露出狠戾的神色,当下快速压住厉长生位于心口的伤口, 想要暂时帮厉长生止血。
  太子殿下
  厉长生不着痕迹的阻拦,握住荆白玉伸过来的手,虚弱的说:我有话相对太子说
  就怕
  就怕此时不说,日后无有机会
  厉长生说的断断续续,仿佛下一刻真的便要溘然长逝。
  仿佛他胸口与手心里的红色,真的是血水一般。
  你别说
  荆白玉匆忙阻拦,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厉长生说完了这话,便会突然消失不见。
  你
  荆白玉话到此处,忽然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
  糟糕
  这回轮到厉长生心中咯噔一声。
  冯陟厘乃是荆白玉的师父,荆白玉八岁开始跟随冯陟厘学习医术,虽然之后政务繁忙,也便无有太多时间继续习学,但荆白玉是有些个底子的。
  这医术讲究望闻问切,缺一不可,至于这闻
  荆白玉鼻子可比以前灵敏的太多,方才是他关心则乱,一时慌了神,所以才无有注意其他。
  这会儿荆白玉吸了吸鼻子,顿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厉长生对这个味道最为清楚,可不就是tf唇釉的香气?
  毕竟
  厉长生胸口与满手的血迹都是假的,不过是悄悄拧了一只血浆红唇釉冒充罢了。
  荆白玉目光有些迷茫不解,眼泪还挂在他的面颊上,已经不再呼喊什么,低头去瞧自己染了厉长生血液的手。
  太子不如先听我把话说完?厉长生神态还算是淡定的。
  荆白玉充耳不闻,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搓,感受着黏糊糊的血液
  唇釉与血液怎么可能是一种质地,不过是颜色有些个相似罢了,仔细辨认绝对不难分辨。
  荆白玉杏眼慢慢的眯起,低声道:这血液之中,为何还有细密的闪点?
  这厉长生有些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是否要回答荆白玉的话。
  tomfeur色号,乃是昔日的老网红,血浆红第一号,曾经一支难求。这唇釉的确是血浆红的颜色,不过
  其间有很细的金闪
  厉长生!厉长生!
  这个时候宛阳郡主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来周围的刺客已然被击退,再无什么危险可言。
  宛阳郡主跑过来,乍一瞧这满眼的红色,倒抽一口冷气,说:厉长生你怎么了?别吓唬人啊!
  厉长生一瞧,眼下怕是要瞒不下去了
  他干脆像模像样的捂住心口位置,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说:嘶心口好疼,但好像没什么大碍
  怎么会没大碍呢!宛阳郡主惊慌的说:都是血啊!
  厉长生保持微笑,说:并不是血,是我怀中的口脂被打碎了。
  嘎巴
  一声脆响,是太子荆白玉手指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荆白玉本来吓得惨白的脸色,瞬间殷红了起来,并非因着害羞或者赧然,而是因着恼怒。
  厉长生倒是恶人先告状,一脸坦然又无辜的样子,真诚的道:方才太子殿下可能是误会了。其实,长生方才想说的正是这个。
  方才厉长生一脸奄奄一息的模样,还说什么若是不说恐怕日后无有机会,正常人瞧了,十个有九个会觉得厉长生是重伤要不行了,谁会想到,他是要说这样的话?
  荆白玉全然不信,目光阴测测的盯着厉长生,一言不发。
  口脂?宛阳郡主大着胆子摸了摸那黏糊糊的血迹,惊讶的说:好像真的不是血,摸起来感觉不太一样,黏糊糊的呢。
  若不是关心则乱,荆白玉碰触到这血浆第一刻之时,便应当发现其中的端倪。然而荆白玉当时脑子一懵,竟是什么也分辨不出。
  宛阳郡主一脸好奇,还闻了闻,道:有股奇怪的味道呢。
  这颜色!也太好看了罢!血红色的,肯定超显白啊!
  哇,里面闪烁的是什么?迎着阳光一亮一亮的。
  厉长生继续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淡淡的说:是挺好看的,就是不怎么成膜,持久性差了点。
  没关系!好看就得了!宛阳郡主倒是豪爽,道:厉长生,你在哪里买的?给我来十个行吗?不不,要二十个!囤起来才叫人安心。
  好你个流安世子。
  荆白玉眯眼瞧了厉长生半晌,这才突然开口说话。
  他一开口,宛阳郡主立刻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阴风,吓得抿着嘴巴往后缩了缩,识趣儿的想要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荆白玉咬牙切齿的说道:竟敢蒙骗本太子!
  荆白玉想起来便后悔不迭,自己着实太过失态,见了那样的场面,一时晕头转向,不只是认错了人,还痛哭流涕
  哗啦!
  荆白玉狠狠的一甩袍袖,转身便走,留下一句颇为阴冷的话。
  别让我再看到你!小心你的狗命!
  荆白玉大步离开,厉长生站在原地未有追上,只是瞧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
  厉长生你疯了!宛阳郡主这才悄悄贴过来,压低了声音,生怕太子会听到,说:你是不是故意欺负太子?你真是疯了,太子会拧掉你的脑袋的!
  不会。
  厉长生说的十拿九稳。
  宛阳郡主送了他个大白眼:怎么不会?
  厉长生笑着说:若是太子想要我的命,方才就不会误会我要死,哭得肝肠寸断了。
  什么?!宛阳郡主纳罕的说道:太子刚才哭了?我怎么没注意?你骗人罢!
  荆白玉的确是哭了,哭得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八岁的时候
  荆白玉毅然决然的离去,心中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慌张。
  他虽然愤怒至极,却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
  总觉得更多的是庆幸
  幸亏这一切是假的。
  荆白玉伸手压住自己的额角,低声道:我这是怎么了
  宛阳郡主才不相信太子殿下会因为这个哭,毕竟太子仿佛很厌恶厉长生的样子。
  宛阳郡主说:你就说大话罢!依我瞧啊,太子殿下恐怕更讨厌你了,已经讨厌的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了!
  是吗?厉长生不作一回事的反问。
  【#友好度总览#】
  【荆白玉:45】
  【危险指数:7】
  【幸运指数:9】
  宛阳郡主是看不到系统提示的,但厉长生瞧得清清楚楚。
  虽说太子荆白玉咬牙切齿的走了,走前还放了狠话,但系统提示,荆白玉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一些,危险指数也降低了一点。
  荆白玉内心抵触与厉长生接触,因着他十年前的心中阴霾,因着有很多人想要借着厉长生的名头来接近他。
  荆白玉如何能不抵触这些?如能能不厌恶这些?
  以至于真正的厉长生出现,荆白玉同样抵触他。厉长生越是相像,厉长生便越是怀疑,越是不愿意承认。
  可不论是长相,亦或是说话形式的作风,就连那看起来温柔,实则恶劣至极的秉性,都
  一模一样。
  荆白玉内心深处是最清楚不过的,在危急之时,容不得他思考太多,便会下意识的做出,作为真心的举动来。
  厉长生并非无事作死,想要戏弄荆白玉一番,其实大有深意在这其中。
  荆白玉慌张离开,不只是对自己方才的举动后悔不迭,也深深的陷入了迷茫之间
  好了,回去罢。厉长生眼看着荆白玉走远,并无追赶上去。
  对于青春期和叛逆期的孩子来说,还是要稍微给些自由的空间才可,否则逼的太紧迫,那小孩指不定又要怎么炸毛。
  荆白玉翻身骑上高头大马,甩开马缰,一口气冲回宫中。
  太子殿下!
  有宫女快步走出,见到太子荆白玉浑身血红,当下一脸慌张,道:太子您这是
  勿急。荆白玉难得露出一些温和的表情,道:只是口脂罢了。灵雨你帮我拿一件新衣裳来,我这就换下。
  是是,婢子这便去!宫女连忙答应。
  十年过去,荆白玉身边的宫人来来去去,大宫女四月已然离开,唯独剩下的,唯独陪着荆白玉的,也就只有灵雨一个。
  灵雨如今年纪不小,却不愿意出宫嫁人,荆白玉不想委屈了她,给她寻了不少好人家。可灵雨知道,厉大人已经走了,若是自己也走了,太子殿下还是个孩子,如何是好?
  这偌大的宫殿里,怕是只剩下寂寞与恐惧,再无其他。
  灵雨快速拿来干净的换洗衣裳,道:太子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
  还不是那厉长生!
  荆白玉差点一个口滑,当下摇了摇头,更正说道:还不是那流安世子!真是气煞了本太子。早晚有一日,便叫他人头落地。
  流安世子灵雨也早有耳闻,这流安世子与九千岁厉大人生的是一模一样
  灵雨沉默了片刻,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道:太子殿下,有些事情已然过去了十年,太子殿下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灵雨荆白玉露出脆弱的眼神,道:你已经不记得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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