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被家族抛弃的人们
不但萧宴没有一丁点儿不耐烦的样子，在场的这些人，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直到萧宴和最末尾的那个最年幼的，十几岁的混血小少年说完的时候，这些人才一起向萧宴鞠了一躬，回身上车。虽说显然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也并非故意做得如此整齐，但看起来，的确颇为壮观。
沈心白也不敢问这些人是从哪儿忽然冒出来的，因为现在这种气氛，显然不适合。而且……总觉得这种丢人的问题，要和萧宴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偷偷问出来才行。
和萧宴、萧晴上了车，往巴黎赶回。
“萧家在市郊有一处老宅子，只是好久没住了，只有一个老仆人在打理着。”萧晴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给沈心白介绍道。
“接下来这些天，我们都要住在那里吗？”沈心白问道。
“不是哦”，萧晴笑道，“我们先去那里落脚，吃一顿丰盛的大餐，然后你和萧宴就要回市区了。”
“为什么啊？”沈心白不解。
但是萧晴笑得，让她觉得……这个问题是不应该问出口的。
看到萧晴看着萧宴、又看着她，然后饶有深意蔼、暧昧十足的笑意，沈心白就知道，这一定是萧宴的安排了。估计这小子在想着：换个地方造人，风水不一样，或许会成功！
所以接下来这些天……沈心白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如何才能逃脱被萧宴缠着造人的命运呢？
“姐，你自己留在这里多孤单啊，我陪你吧。”沈心白道。
“你可不要打扰我哦”，萧晴道，“我约了钢琴老师，这几天里要一直上课的。”
“姐姐，你弹得已经很好了，比摇摇学校的老师还好呢，不需要再学了，你教别人还差不多……唔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宴捂住了嘴巴。听得他嫌弃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没追求？活到老学到老你懂不懂？萧晴约的是世界级名家，很不好约，你不要去给人添乱，知道了吗？”
“嗯嗯。”沈心白点点头。
总算得以解脱。都觉得自己的脸被萧宴捏出手印儿来了。拿出小镜子来看一下，发现果然如此。
要不要这么使劲儿啊？和我有仇吗？
萧家位于巴黎郊外的房子，倒不是特别张扬，可能是为了安全。有时候，低调才是最好的安全措施，胜过百余个保镖。但即便不是特别张扬，情况却也和位于国内的萧家老宅差不多了。在这一带，仍旧十分显眼。
因为在萧家老宅中已经生活得习惯了，这一次沈心白倒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因为这里的布置，和萧家老宅的确很像。
管家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法国菜。沈心白却不懂得品尝，因为她实在太困太饿了。在萧宴和萧晴都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的时候，沈心白已经放下刀叉，还算轻声、还算文明的说道：“我用完了。”
听到沈心白用了一个“用”字，而不是说“我吃饱了”、“我吃撑了”，吓得萧宴好悬没一口红酒喷出来。
“我要去睡觉，除了地震之外，什么事情都别叫我。”沈心白伸了个懒腰。
老管家给沈心白指了下二楼的房间，说这是一早刚刚为他们布置过的。沈心白忽然很好奇，这里已经多久没有人住过了？
因而问了管家，法国管家用流利的中文道：“五十年前，老爷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刚从我父亲手里接了管家的位置。那时候老爷才二十几岁，少爷们和孙少爷还没出生呢。”
老管家指的孙少爷，是指着萧宴，可见这里年代有多久远了。但沈心白却并不觉得阴森，反而觉得有祖先的庇佑，很是心安。
沈心白冲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刚好萧宴吃完回房。
也不看沈心白，去冲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搭理她：“你想一想，都想去哪儿玩儿。”
“我要睡觉……老子要睡觉，谁也不要拦我……”沈心白翻了个身，不想和他说话。
可能是因为太疲惫了，却反而睡不着。
萧宴躺到她身边，沈心白又贱特特地翻过身去：“今天那些人，都是萧家的人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我还以为萧家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呢……”
“怎么可能”，萧宴道，“只是家主这一脉，就剩下我们了。今天你看到的这些人，有的是太爷爷的兄弟的后代，有的是曾祖父的兄弟的后代，都是流着萧家血脉的兄弟姐妹。”
“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意，萧氏总部只是在他们的集团中占有些许股份而已，实际上是互不相干的。只是会在出现危机的时候，互相帮衬着。但如果总部这边真的出现了危机，小危机我自己就能解决，大危机，也并非是他们出手就能帮的了的。”
萧宴仔细地和沈心白解释着：“所以对他们而言，萧家总部，是坚实有力的后盾；对萧氏总部而言，这些人……怎么说……是必须要担起的责任吧。”
“萧家每一代家主只传给一个人，而且为了避免内部勾心斗角，但凡不是继承人的萧家子弟，到了三十岁之后，都要出去自立门户。家主、也就是集团继承人，有绝对的权力，却也承担着要保护所有萧家子弟的企业长盛不衰的责任。这是等价交换。”
“独立出去的萧家子弟，一代代之后，会离萧家的核心越来越远。当时他们会对自己的父亲、以及成为家主继承人的兄弟颇有怨言，但一代代传下来，萧家血脉在传承、怨言却不会传承，于是就形成了现在的，十分稳定的局面。每人各安天命，平日里互不干涉，但出了事，还是会聚在一起的一家人。”
见沈心白听得认真，萧宴解释的也很认真，把在此刻能想到的事情，都和沈心白说了。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起说这么多话，到底有多奇怪。只是觉得她想听，便仔细地和她说。
因而继续道：“到爷爷这一代，爷爷是独子，而且两个儿子都很优秀，很难取舍。且爷爷是很具革新精神的，萧家的商业版图，在爷爷管理的时候，扩大了不少。没有人会怀疑爷爷的能力、也没有人敢对爷爷的决定做出什么反抗。所以当年爷爷决定，让两个儿子都留在集团中，废除这一制度。”
“而实际上，那些独立出去的小家子弟，除了爷爷的堂兄弟外，其他人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和萧家很远了，不会管集团总部制度的变更。至于爷爷的堂兄弟们，也没有能力管。只可惜……最终萧家还是只有叔叔一人在搭理，而这一代，也只有我自己。”
沈心白一气儿听萧宴说了这么多话，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啰嗦，反而觉得，这小子的言语第一次这么讨喜。因而握住了他的手，动情道：“不是只有你自己啊，还有我啊。”
“哼哼……你不是说，陆家只剩下你和陆嘉逸了，你不能抛弃他么？”萧宴道。
呃……沈心白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宴忽然轻叹了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明明萧家还有其他亲戚在，但我和叔叔，总是会下意识的认为，萧家只有我们了。其实这制度是不明智的，只是一代代传下来，碍于祖先的制定，不敢去推翻。”
“如今如果不是祭祖，这些人怎么可能聚在一起？甚至于平日里都是互不认识一般。萧家人都是有傲骨的，被家族抛弃的子弟，不愿见面互相提醒痛处，更不愿意回来。好在他们对萧氏家主，还有埋藏在骨子里的尊敬。”
萧宴看向沈心白，一本正经的、很认真地说道：“所以我们要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多多的生，反正爷爷已经推翻了这制度，以后让我们的儿子们，都在集团辅佐摇摇。”
听到他说“儿子……们”，沈心白就觉得，头好疼。
“我真的要睡了，我已经困得神志不清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心白用被子蒙住头，翻过身去。
经过沈心白顽强不屈的坚持，总算说通了萧宴和萧晴，在第二天一早，才被扫地出门。
带着萧宴，带着行李，走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沈心白忽然觉得有些悲凉。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沈心白问道。
“我不知道，听你的。”萧宴潇洒道。
沈心白已经瞠目结舌：“你没有事先安排好吗？”
“没有”，萧宴道，“我想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旅行，应该我们两个一起安排。”
沈心白扶额，一声长叹。没办法，异国他乡，最好用的，还是贯通于世界的网络。
先找了个咖啡馆，研究明白了这里的网络的用法，沈心白查了几家住宿的地方。
原本都是查五星级酒店的，但是……看到外面街道上悠闲走着的行人们，沈心白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儿，转移了查找目标。而是去找月租公寓。干嘛要住酒店呢？何不找一个有家庭氛围的地方？
自己看中了一个还不错的地方，根本没有争取萧宴的意见，就趁着去卫生间的时候，给房东打了电话。但是……问题出现了，房东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英语很不流利。
可是这个房子真的很不错，面积不大，装饰得却十分精美，很是温馨。
“萧宴，你能不能过来一下，额…沈心白最终无奈还是决定求助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