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后来她好像是因为作息不规律,肠胃一直不太好,有一次在剧组吐了一回,就被传是怀了孩子。
  但一直也没见到她肚子大起来,也没见她偷偷上医院打过,这消息就在公司里不了了之。
  不过后来有段时间她去国外学习了,就又有人讲她是之前怀胎不显,发现挡不住了才去国外打掉,谁知道呢,总之她回来的时候好好的。
  至于她甩掉那男星跟别人劈腿呃,这就见仁见智了,看你想怎么理解她和之前那人的关系吧。
  沈棠从茶几上抽出纸巾,看着钱熹发来的一连串消息,噗一声将嘴里的提子籽呸掉,脸上颇有些忍俊不禁,开始给钱熹回消息:
  姐妹,我没从你话里找出半句为她洗白的潜台词。
  孩子的事情可以说是半真半假,关系混乱似乎又被坐实了。
  钱熹在手机屏幕前哼了一声,非常傲娇地回道: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给她洗白?
  沈棠:[父爱如山.jpg]
  钱熹:[你就是这么对你爸爸说话的?.gif]
  这对塑料姐妹花斗了五分钟的图,沈棠倚在沙发上傻子似的笑到前赴后继,看也不看地抬手去摸果盘里的提子,却半天只在果盘附近的桌上摸索。
  小纸人从谢曜灵身上往下蹦,背对着果盘靠在上面,努力地将它往沈棠的方向推,在她够到盘子边缘时,又将旁边的牙签筒屁颠颠地举了过来一倒
  长长细细的牙签抖进了好几根在果盘里。
  等到沈棠再次伸手的时候,摸到的就是已经在不同切盘水果上挨个戳好、方便拿取的牙签了。
  她动作停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人,对坐姿端正,目视前方,不知是不是在发呆的谢曜灵问了一句:
  哎,对了,你的公事解决了吗?
  谢曜灵偏了偏脑袋,朝向她的方向,短促地应了一声:嗯。
  沈棠点点头,顺嘴跟她说道:我看你跟云想容有点关系,哎,她之前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谢曜灵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没多去探究,闻言不假思索地回道:什么事情?
  刚才浴室里那个有东西乱爬的画面痕迹还在她的脑海里晃荡,直觉这东西跟云想容脱不开关系的她,想帮沈棠一劳永逸地摆脱这玩意的觊觎。
  至于沈棠为什么会被那怪东西一言不合地盯上
  谢曜灵很清楚。
  是因为沈棠的那双眼睛。
  那并不是一双普通的眼睛。
  以前刚移到沈棠的身上时,为了避免沈棠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因为身负这样的宝物而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盯上,谢曜灵曾经封过这眼睛内蕴含的力量,让它仅仅做到能为普通人提供视野的地步而已。
  没想到上次解决蓬莱客会所的事情时,沈棠却被那只蝎子蛰了一下
  沈棠自己倒是完好无损,唯有封印裂了点痕迹。
  像是尘封已久的秘境入口,倏然裂开道裂缝,露出了丁点珠光宝气的金色,便引得那些想要获取宝藏的人望风而动。
  谢曜灵将自己的心思和苦恼藏得很好,让旁边的沈棠丝毫探知不到,只兀自往下说:
  就类似于她之前有过孩子这样的传闻,还是她和圈内的一个前辈传过绯闻
  后面的声音已经不大在谢曜灵的关注范围内了。
  她凝神思考着第一句的内容:
  孩子。
  沈棠在旁边呱啦呱啦地说完,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发出一声疑惑的询问:嗯?
  所以谢曜灵那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好半天,才听到那个眉目如灯火般冰凉的人轻声道:也许吧。
  这模棱两可的答复令沈棠不太满意,但是她隐约能感觉到谢曜灵好像在思考什么东西,连回答她的话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意思。
  沈棠不愿打扰她,继续低头和钱熹插科打诨去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当晚的睡觉时间。
  当晚十一点。
  云想容所在的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就连桌上点燃的烛火,那灯花也是处于全然静止不动的状态,似乎连风都不从这里走过。
  吴东望和陈实手里各自拿着惯用的物件,既没有折腾朱砂、狗血、黄符,也没有开坛作法,从包里掏出桃木剑,又或者是拿出自制照妖镜的打算。
  他们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旁边的那集齐了高矮胖瘦老幼的两个男人,一个在检查门窗、下水道,另一个拿出本厚厚的佛经,在已经摆好了的坛位前,虔诚地点下一柱香,开始念经。
  他打算先念一整夜的经,让那小妖孽想回到云想容的身边时,却无法再踏入这别墅一步。
  等到它着急得乱了阵脚的时候,就是他们出手正面刚的时候。
  不论众人面上表现得如何,心底都对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了些打算,也对自己的收鬼过程有各自的计划。
  但,他们今晚注定要白等一夜。
  因为那东西今晚没有回来。
  它一直在沈棠住的那个酒店房间附近徘徊,寻找着能接近沈棠、却又不至于惊动谢曜灵的办法,毕竟,沈棠在它的眼中看来
  着实太耀眼了一点。
  那埋藏在灵魂里的亮闪闪的东西,发出的灼灼白华,不管是它,还是别的已经有了意识的东西,见到了都会心动。
  甚至直觉告诉它,沈棠的灵魂一定会很美味,很好吃,是个大补的东西。
  如果它能把这个人的灵魂吃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起来,以后就可以帮到妈妈更多了,她应该不会再赶自己走了吧。
  意识朦胧间,那个在酒店门外趴着的小鬼如此想道。
  可沈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块香饽饽,她照着往常的生活习惯,在十一点上下的时候去刷牙洗脸,心情愉悦地拍了一通保养的护肤品在脸上,就赶紧去床上躺好,着急地想抓住美容觉后头的小尾巴。
  入睡到一半,谢曜灵敲了敲她的房间门,咚、咚两声轻响。
  沈棠睁开了一只眼睛去看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今天也在的事实,于是习惯性地往旁边挪了挪,从中间移到了另一侧,给她让出了点位置。
  谢曜灵原本在隔壁订了一间房,却思前想后都不放心沈棠一个人留着,在客厅好不容易想到个借口留宿,甚至连在沈棠拒绝时,提及那个恐怖故事的念头都冒了出来
  然而却对上这么个场景。
  谢曜灵怔了怔,看着沈棠那团火往旁边挪了挪,似是给自己留出空间的模样,慢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她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尔后她没怎么作声,只缓步走到了床前,在床沿边坐下了。
  沈棠倒没多管她,重又抱紧自己的被子,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将戴好的小熊眼罩往下拉了拉。
  再想入睡的时候,她想起了什么,蓦地启唇叮嘱道:
  今晚不许用我被子绑我。
  她会记得在睡梦中控制住她寄几的!
  谢曜灵没想到这事情被她发现了,又跟着愣了一下,却没再听见沈棠那边的大动静了,只有渐渐转变节奏、平稳悠长的呼吸声传来。
  她唇角动了动,仿佛即将要露出个笑容。
  卧室房间外。
  小花也在惯常的时间从房间走出来准备漱口睡觉,却发现原本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人都没了踪影。
  她在心底咦了一声,想道:
  本来还打算送一送谢小姐离开呢,看来应该是棠棠提前了一步。
  谢曜灵那么个看着就好呢自律的人,可能休息时间比她要早很多吧。
  小花自以为得到了结论,独自往浴室的方向走,打死也想不到,其实谢曜灵就在与客厅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歇下了。
  并且是与她家亲爱的艺人,同床共枕。
  唔枕旁传来一声不太舒服的哼哼。
  谢曜灵睡眠十分浅,听见耳边的动静,第一时间察觉到。
  起初她只以为是沈棠做了什么梦,喊一声梦话,后来却发现人在自己旁边辗转反侧,似乎睡的极其不安稳的样子。
  谢曜灵不得不开口喊她:沈棠。
  冷冽的音质在黑暗中响起。
  却没有引起半点回应。
  沈棠睡的很熟,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只是嘴里会急促地冒出一连串的词汇,谢曜灵只觉得乍一听像是是中文,然而仔细分辨过去
  半个字眼都没听懂。
  一直偷偷在沈棠旁边待着的那个小纸人羞羞,听见她的声音,顿时有些着急地咿咿呀呀起来,像是在求着她拿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要是沈棠只是寻常的梦魇,这小纸人定不会着急到如此地步。
  比起谢曜灵这样的凡躯,这些纯灵体、对恶灵感知度更强的小纸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比她敏锐许多。
  它是在告诉谢曜灵,沈棠的灵魂不太稳,好像要被什么东西给困住。
  谢曜灵立即翻身坐了起来,睁开眼睛,根据气的变化去查看沈棠如今的状况
  那些红色都集中在了沈棠的脑部。
  反倒显得身体的其他部分颜色稍稍淡下,像是一朵渐渐褪色的红牡丹。
  与此同时,在谢曜灵的感知范围内,有一道浓浓的黑色从房间里用来透气的,那个早在睡前就闭紧,寻常时候更是从未开过的小窗里涌来。
  似乎汇聚在床底。
  谢曜灵对那个方向一扬下巴,竟然头一回真的开口去喊那小纸人的名字:羞羞,去。
  小纸人飞快地从床上跳下,去收拾在床底的那东西了。
  谢曜灵也没闲着,抬手摸到沈棠的脖颈,迅速地沿着那线条往上走,继而碰到了沈棠的面颊,鼻间哼出一道冷音之后,她俯下身去。
  将额头就这样贴在了沈棠的额头上。
  稍暖的两道体温碰撞在了一起。
  谢曜灵再次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扯,身体深处涌出一股直直往下坠去的感觉。
  沈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正在迷雾里徘徊。
  脚下踩着不知道哪里的湖面,初时踩上去,她还惊呼一声以为要掉下去,直到脚掌落在水面上,发出清澈的踩水声,漾开一圈圈波纹时
  沈棠才放下心来,慢慢地往前踏出一步,试探着走了走。
  走着走着,看到老远的地方闪烁起了一盏火光,她下意识地追逐那光明,迈开步子飞快地往前走去,却发现走到了一个村庄前,村子的入口小路正对着她。
  那村庄看上去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有着旧式的篱笆,高高矮矮簇拥着挤在一起的屋檐,村落入口前有一排人走过,因为其他地方被篱笆挡了挡,只能从村口那窄窄的、展开的狭小门内窥见行人的动静。
  那些人偶尔从门口经过,身上的穿戴通通都像是
  古代的人。
  各个眉目间带着难言的喜庆意味。
  只是身上散发出来的莫名奇妙的惊悚恶意,隔了老远的距离都能熏到沈棠,让她这步子跑到一半,就匆匆停下,不敢再往前走。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乐声。
  喇叭唢呐的吹奏声拉的细长,好似要直冲云霄那般,沈棠对唢呐不大了解,听不出这是喜乐还是哀乐,只在心底冒出个感觉:不想过去。
  总觉得那边危险极了。
  要是过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慢慢地往后退了退,见到一行人不紧不慢地从村口后面经过,队伍整齐有序,起码看上去是拍排成长条。
  有人挨个从大门后头走过,身上的穿着样式,携带的东西也走马灯一样从她的视野范围内过去。
  吹着唢呐的艺人,手里拿着篮子的老人,牵着母亲的手经过的小童
  而后,队伍里走过两个并行的肩扛木棍的男人,那厚实粗壮的圆棍子搭在肩上,从那棍子的粗细程度来判断,后头定是和别人一块儿扛着什么重物。
  很快沈棠就看见了答案
  那是一口棺材。
  漆黑的,看着就十分不详的棺材。
  也许是沈棠离得还不够远,又或者是她刚才注视村庄那边的目光太过明显,队伍里的乐声忽然停了一瞬。
  紧接着,在那口棺材的全景露在沈棠跟前的时候,棺材突然停了停。
  沈棠看不见被篱笆挡住的其他村人的目光,也不敢去想象他们此刻究竟是要做什么,她此时飞快地完成了一个军训期间的连串动作:
  立定,向后转,跑步走。
  她拔腿就跑、头也不回的速度完全能破自己这辈子的八百米记录。
  沈棠再次于迷雾中穿梭,并不敢回头,生怕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直到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惨叫:
  啊!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仿佛遭受了极端的痛苦。
  给沈棠吓得一激灵,差点把魂都给抖出去。
  她蓦地刹住了车,整个人进退两难地站在迷雾里,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
  雾气却在这时从她的身边渐渐散去
  她慢慢地站在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地方,周围经过的无不是五官轮廓立体,毛发颜色各异,就连眼睛都或蓝或绿的外国人。
  头顶的各种指示灯标牌上写着的都是英文。
  前头有个类似于分导台一样的地方,台里站了两个护士穿着的高挑女人。
  沈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自己这会儿貌似在医院,看情况还是个国外的医院。
  之前听到的那个惨叫声再一次响起,周围那些等着手头拿着手机或报纸,等着看病的人却无动于衷,仿佛只有沈棠能听见那动静。
  她下意识地往前走去,仿佛内心里有个直觉在引导她如何前进。
  穿过走廊,左拐,推开门,进入手术室,再推开右边第二个手术室的门
  沈棠像是魔怔了一样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径直闯入了产房内,心底莫名其妙地产生了点儿焦虑,好像急着要去拯救什么东西一样。
  一道道浅绿色的帘子被她掀开,面前有许多坐在水中等着分娩的金发碧眼的孕妇模样从她眼前一一出现,直到她渐渐来到了那动静和声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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