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怎会彻夜未眠?”
成封就是个孙子,蒙星决定单方面跟他绝交一星期。
朱雀还贱兮兮地凑过来问她。
“你跟封哥吵架啦?”
“我从来不跟狗吵架。”
朱雀翻白眼,“得了吧你,就你那德行。”
“他欺负人还不准我不理他吗!”
“怎么欺负你了?”
“他——”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总不能说成封让她哭着学狗叫吧。
蒙星心里憋着一股气,又羞又恼。
朱雀摇摇头,叮嘱道:“你可别着了道!”
“什么意思?”
她故作高深,试图点化蒙星:“反正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还用你说……嘁,我才不怕他呢。”
蒙星翻出了语文课本,开始每日早读时对自己爱的催眠。
我爱语文,所以语文也爱我,成谭爱语文,所以成谭爱我。
没看一会儿就开始犯晕,正巧班主任来了,后面跟着个成封。
他瞥来一眼,露出颗尖锐的虎牙,神色嚣张,蒙星哼了一声,别过头爱答不理。
“说起来,你昨天表白得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个,蒙星做贼似的左顾右盼,食指贴在嘴唇上,“小声点,我可不想被那狗东西听到。”
“没成?”
“成个屁啊!”蒙星打了个哈欠,“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吓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所以啊,我才好奇呢。”朱雀一脸八卦转过身,压在蒙星的桌面上,“你到底喜欢那个冰山什么啊?”
蒙星猛地睁开眼睛,跟她对视,郑重道:“我想嫁给他,不顾一切方式。”
朱雀惊叫:“你在做梦吗?成谭那种人间仙子怎么可能结婚?!”
“我也觉得不会,可是我就是想嫁给他。”
“哎,虽然我也暗恋他,但是我只是觊觎他的颜值,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没想到你却悄悄动了真情……还是算了吧,他真的不是良配。”
“我知道,但是……”
“蒙星,有人找。”
“哦。”估计又是隔壁班的英语课代表来找她要老师发的资料了,还没等她从抽屉里拿出来,就看见成谭抿着唇站在她面前。
“诶?”
他校服穿得整齐,但是领口却有点乱,目光沉静眼尾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蒙星此刻大脑一片空白,这还是上学以来成谭第一次来教室找她,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紧张、慌张、不知所措、还有隐隐的期待。她跟成谭对视了三秒钟却感觉有一个世纪,直到他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出来一下。”
“啊?哦。”
回来的时候蒙星脚步虚浮脸色潮红,顶着全班人若有所思的眼神默默地挪回了座位,瞄了一眼成封座位的方向,人不在。
心里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惊喜,总之五味杂陈,朱雀还一直问成谭跟她说了什么,怎么脸色这么微妙。
其实她也不想的,主要是成谭把她叫出去以后一共就说了三句话。
“你在和他早恋?”
什么?谁?他?
“学习第一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不过这个‘他’到底是谁啊!
“以后有不会的就来十二班问我,我虽然是文科的但是理科也很好。”
他沉着声音丢下这最后一句话,让她从头到脚像是被击中一样。
其实蒙星也很想问,你不是也早恋吗?
高二段文科第一和高三段理科第一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已经持续了半个学期之久。
但考虑到他常年第一名的宝座稳稳当当,于是这话在嘴里滚了三圈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成绩差就是没有人权,这个道理她早就明白了。
·
“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蒙阿星同学,这个56分你是怎么考的?”高一暑假才刚开始一周不到,准时公布的期末考成绩就足以让这最后的快乐消失无踪。
成封总是这副嫌弃的表情,明明长着和成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偏偏总能把她气得语无伦次。
“要你管!”她色厉内荏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把身体调了个方向,背对着成封。
“如果不是蒙叔三番五次托我给你辅导作业,你看我想不想管你。”
少年拧起那对优越的浓眉,半点面子不打算给。
“那你出去,出去!”蒙星推推搡搡,试图还自己一个清净,却忘了自己的力气和他比起来简直是蚍蜉撼树。
“喂,你有点良心好不好,这是我的房间。”成封几乎不需要用多少力气就能将她反制按在书桌上,手掌扣在女孩纤弱的肩头,“在谁的地盘就得听谁的话。”
“听什么?”她还是不服气,“听你怎么不带脏字地数落我十万遍嘛?”
“好了,安静点,待会儿闹起来可没人救你,别忘了今天是周六。”
由于工作需要,每周六两家家长几乎都是忙得天旋地转,晚上十点前能到家都算不错了。
成封许是觉得筹码还不够,干脆又抛出了一个,“你把这张试卷吃透,我的游戏室借你打个通宵。”
说到这个她立马来了兴致,狐疑道:“真的么?”
“骗你我是狗。”
“你本来就是。”
“嘶——真是牙尖嘴利。”控制在她肩头的手掌逐渐上移,顺着微凉的颈部抵住了下颌角,似是要数清楚她到底有几颗臼齿而细细按压着。
“干,干嘛?”蒙星莫名安分了下来,不安地扭了扭。
“还疼么,智齿。”成封隔着腮帮按了按她后槽牙的最深处,“拔了没?”
“哎呀,别碰!本来都快不疼了——”
少年皱了皱眉,“不是早让你去拔牙吗?越拖越严重,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突然被戳中心事,她慌忙回嘴:“谁、谁怕了!”
“张嘴,我看看。”
听他这么命令,蒙星下意识把嘴紧闭起来,一脸的誓死不从。
可惜成封总有法子治她这些早已被吃透的小毛病。
两指嵌进下颌骨的关节处轻轻一按,蒙星就不得不条件反射张开了嘴。
成封早有准备,单手撕开酒精棉片的包装擦了擦手指,随后顺着唇齿间的缝隙探入了口腔,指腹依次划过下方尖牙、磨牙、最后到达多余的第三臼齿。先是检查了一下周围牙龈有无肿胀,确认过后才捏着智齿晃了晃,测试松动度。
被按着下颚强行打开口腔的感觉并不好受,更别提入侵者还在柔软潮湿的舌面上方不停压迫着,源源不断受刺激而分泌出的涎液满溢而出,沿着唇角淅淅沥沥滑落。
她被这一连串堪称专业的检查弄得泪腺疯狂运作,没一会儿就双眼晶莹要落不落,呜咽着想要抵抗他不近人情的动作。
“乖,马上就好了。”只在这时候,成封才会稍微显露出陌生的温和假面,空余的那只手捏着她同侧耳垂,轻轻揉着,似是在安抚她紧绷的情绪,“再忍忍。”
好不容易酷刑结束,少年默不作声抽了张纸巾擦拭水光淋漓的手指,而她则是揉着自己酸痛发胀的腮帮子,恨不得给他一脚。
“变态!你这个变态!”蒙星愤愤骂道,“摸一颗牙也能那么认真!”
成家两口子都是省医院的精英名医,更甚者一个家族几乎都是做医药相关的,因此成封顺理成章地继承了衣钵,小小年纪就对一些日常的检查几乎是得心应手。
“这就变态了?没见识。”他哼笑着,脱去假面后本性依旧极其恶劣,“那颗智齿已经很松了,如果你不想今晚又疼得连夜爬进我的窗子求我给点消炎药,你最好明天跟我去拔了。”
“我才不会让你陪我去!”
“那好,那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我、”蒙星还没消气,“我找别人去!”
成封把擦拭后沾上她唾液而洇湿的纸巾随手丢进垃圾桶,站起身双手插进衣兜,往前一些正好可以将蒙星封在他和书桌之间。
用脚踢了踢凳子腿,看着她不受自控地晃了两下,“你准备找谁?”
“成谭!”她被那种轻蔑的神情刺激得狠了,不管不顾地喊出来,“他总比你好一万倍!”
成封后退两步,给她让出了一条路,“你大可以试试。”
蒙星哼哼唧唧跳了下来,卷子都不要了,开门就走,“试就试!”
直到那个矮小又气势汹汹的身影消失在三楼转角,成封才重新坐了下来。
随手捡起她落在桌上的铅笔,快速转了几圈。
“笨死了。”他暗骂,“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