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楼连不胜其扰,边吃,边幽幽地看着这个令猫厌恶的人类。
  他仿佛能感受到千万只猫蛋蛋的怨灵围绕在这人身后,每一个都诉说着它们少年枉死的冤屈。
  兽医闭嘴了。
  楼连越吃越投入,越投入越吃,都没注意到不知何时身边的两人已经一齐消失不见。
  但没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发晕。
  起初楼连以为自己是哭多了缺水,但很快他意识到,不是的,他还四肢发软发烫。
  像极了发烧的预兆。
  楼连:
  发烧了,蛋蛋保住了,竟还有些开心。
  他立马转过头想诉说喜讯,却发现本来在身边的两个人,此刻都已经去了隔间,像是在聊一些猫咪不宜的话题。
  楼连跳下桌子,躲到桌底下,掏出手机。
  果然是一串的消息,包括但不仅限于郎寰和宋导,前者甚至是轰炸。
  电话暂且不提,楼连翻了翻消息记录,迅速锁定了一个名字。
  【郎姐:你到底去了哪里???我连方飞都问过了,他也说没见过你,如果到下午三点还没消息我就要报警了】【郎姐:看到速回】
  楼连用爪子拍手机。
  【狸花侠:对不起郎姐,我生病了,刚醒】
  郎寰秒回:【什么?!你在哪!】
  楼连想了想,非常心虚地打字:【我在家】
  郎寰这次沉默了许久。
  正当楼连估摸着不对想再问一句之时,隔间的门被打开了。
  楼连只好快速把手机收回去。
  秦方飞把他重新抱出来,放到了桌上,轻柔地抚摸猫咪柔软的背脊。
  而那兽医也打开了打来的医药箱。
  楼连吓了一跳,立马警觉起来,尾巴拉成了绷紧的弓。
  秦方飞解释道:不怕,打针而已,猫三联还差一针呢。
  楼连狐疑地看着秦方飞,再盯向兽医。
  药液被稍许挤出尖锐针尖,楼连瞳孔地震。
  兽医拿着针走来,秦方飞拨开颈后的毛,前者往他脖子上抹酒精。
  楼连的尾巴不安地甩动,是害怕。
  呜
  插快注缓,兽医虽然唠叨了点,但技术还是很过关的在楼连还在做心理准备的时候,兽医已经迅速开工,迅速结束了。
  楼连趴在桌上,一时间仿佛身体被掏空。
  但他的目光还是紧紧随着兽医,幽幽地。
  兽医感觉背后有汗:那么秦先生,我就先走了。
  秦方飞点头。
  有什么状况随时联系我,我会马上过来的。
  好。
  兽医就迅速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中。
  秦方飞把楼连抱回猫窝中,备好食物和水。
  楼连焉巴巴地,不知是不是用药过后的不良反应,他感觉自己的四肢更软了。
  他转了个身,把身体团起来,尾巴围住头,打算睡觉。
  迷迷糊糊间,楼连忽然惊醒过来。
  如果一个人忽然失踪,熟人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傻子都知道该报警。
  但是楼连的身份还算比较特殊,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所以郎寰绝不会在第一时间报警。
  而不报警,她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敲楼连的门。
  敲不开,就会找人来撬。
  而自己刚刚是怎么回的来着?
  说自己在家。
  楼连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捏了一个橘花教他的诀,把狸分.身放出来,然后自己瞬移回了家中楼下暗处。
  阿嚏!
  刚落了地,楼连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没原地跪下。
  扶着墙勉强站稳,他摸了摸自己额头好烫啊。
  插入钥匙打开单元门,里面依然是昨日的模样,分毫未变,也没有他人。
  楼连不知该缓口气还是该愁上愁,他连忙拿出手机。
  在他说完在家后,过了大概三分钟,对方才回了消息。
  【郎姐:你自己看吧】
  然后是一段视频。
  里面是自己家中全景。
  【郎姐:根本没人。还是说,你不是人,是鬼?】楼连:
  哦豁,完蛋。
  所幸现在与之前也就隔了半个多小时,楼连连忙发语音:郎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烧糊涂了,先前我在一个朋友那里对不起,能不能帮我向宋导请假一天?
  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郎寰打了视频通话。
  楼连没接,然后再用语音通话打了回去。
  郎寰接听了。
  什么朋友。郎寰问。
  楼连嗡着鼻子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刚好家里的药吃完了
  你最好是,郎寰冷声打断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别动什么歪脑筋。
  楼连有些迷茫:什么歪脑筋?
  郎寰意有所指道:这个圈子里乌烟瘴气的事确实很多,想要一步登天有时候也很容易,但我不希望我手下的孩子要靠这种事才能上位,你懂吗?
  这么一说,楼连本来就烧糊涂的脑子更糊涂了,但是他本能地觉得有哪里不对。
  当下也不顾跟着打哑谜,干脆利落就问道:郎姐您明说吧,我现在好难受啊,听不大懂。
  郎寰说:成氏那个小纨绔,你到现在都还有联系?
  ?!楼连吓得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郎寰冷哼:朋友?这个朋友,说的是成贺吗。
  楼连好冤枉:不是啊郎姐!
  聊天记录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截图。
  朋友圈的截图。
  主人公正是成贺,这个小辣鸡发了两张照片。
  第一张非常暧昧,凌乱的被单和半截布满红痕的肩头,是个成年人都能猜出这是什么;第二张是感冒药和一杯水。
  然后这小辣鸡的配字是,我的小宝贝太可爱了,就是太柔弱,好容易就发烧呀[心碎]。
  楼连:
  我*你*的狗东西,都这样了你还害我。
  郎寰:这小逼崽子给我暗示过无数次,我都给你推了,你现在摸着良心告诉我,你到底在不在他那里。
  楼连好绝望:不在不在,真的跟他没关系,郎姐我不搞这些的!
  郎寰继续重复之前的话:你最好是。
  然后,就挂断了语音。
  楼连:
  脑壳痛。
  他开始在家里翻找感冒药,并没有找到,转而一想,这也很可能是打完疫苗后的连锁反应,还是不要乱吃药比较好。
  正想睡会儿,尾巴忽然一阵抽疼,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楼连目光茫然地看了会儿天花板。
  发生什么了吗?
  脑袋过于晕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地只想睡觉,楼连衣服都懒得脱了,扯开被子,整个人往里一钻,闭上眼睛。
  一秒入睡。
  秦方飞泡完茶水,看了会儿书,打算去看看秦猫猫现在怎么样。
  他走到猫窝前,蹲下身,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狸花猫漂亮的花纹此刻显得过于整齐,每一条之间的距离都几乎一模一样,像是精心测量过后制作出来的东西。
  光泽也很有些奇怪。
  秦方飞皱起眉,伸手去摸,入手的感觉柔软,但
  猫猫。他叫出猫咪的名字,轻轻推动凸起的脊背,企图唤醒这只熟睡的猫。
  然而不管怎么动它,它都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秦方飞的手僵住了,正当他逐渐将微微发颤的手指移向猫鼻子前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沉闷的响声。
  咚
  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秦方飞立马起身,抄起桌上的花瓶,将门打开了安全链大小的缝。
  门外果然有一个人,不过不是竖着,是横着的。
  秦方飞先是警惕地四周回望,除了地上这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人的样子。
  这
  他再看向脚边横着的人,衣服有些熟悉,身形也有些熟悉。
  楼连?
  秦方飞叫出了这个横着的人的名字。
  这个剧组找了整整一个白天的人,怎么会倒在自己门口?
  秦方飞连忙蹲下身,一探对方的鼻息滚烫。
  再摸额头,同样的烫。
  那楼连仿佛是烧糊涂了,感受到冰凉的手在摸,还在乱念叨着什么东西。
  秦方飞侧耳听去,发现对方说的是:冰冰,啊,舒服了别走,再摸摸,噢,好想吃冻鱼
  秦方飞把人抱进来,脑子里开始不由自主地思考冻鱼到底是什么鱼。
  楼连还在逼逼叨:唔,好热,放开老子,滚开蛋蛋啊呜呜!
  秦方飞:
  看来思考这小孩说的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用脚关了门,秦方飞却又遇到了一个难题他该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师弟放在哪里?
  这个套间虽然大,但毕竟只有一个人住,卧室也只有一个。
  秦方飞想了会儿,鼻尖忽然一动。
  然后,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脸已经擅自凑近了怀里小孩的颈间
  酒精味。
  夹杂着一股很熟悉的沐浴露的清香气息。
  有什么灵光稍瞬即逝,秦方飞自己还没想清楚,身体已经自动把人放到了卧室的床上,甚至拿来了体温计。
  这种情况下放嘴里太危险了,秦方飞想了想,还是认命地给楼连脱下半边衣服,量了个腋温。
  半分钟后一看,乖乖,红线涨到满,突破四十多,眼看着就要爆表。
  秦方飞举着温度计半天没回过神。
  楼连其实还没醒,仍由秦方飞摆布,这会儿被脱了一半的衣服勒到了脖子,开始哼哼唧唧。
  病人是老大,秦方飞只好快速收好体温计,重新把衣服给楼连穿上。
  期间离得近了,那股子残留在皮肉上的沐浴露味道,又一次涌入了秦方飞的口鼻。
  很熟悉,非常非常熟悉。
  且特殊。
  秦方飞想起来了。
  他把被子给楼连盖好,然后冲到了浴室中,拿出角落里那瓶猫咪专用沐浴露,挤出一点在掌心。
  如出一辙。
  他又快步走回卧室。
  把那小孩推翻个身,拉下领子,少年人一截纤白的颈子上,赫然有一个略微发红的针眼。
  仿佛还有些过敏,格外显眼。
  秦方飞静默了会儿,试图掀开楼连的眼皮,然后收获了一记巴掌。
  可他还是看清了。
  那下面的瞳仁,分明是绿的。
  如同上好的冰种翡翠,漂亮得令人沉醉。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快乐(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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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猫妖之相(2)
  唔,楼连不舒服地扭了扭,重新翻过来,一只手伸到后面,把被压住的尾巴撸直了,喃喃道,冷
  于是被子又厚了两层。
  然而楼连还是觉得冷,那寒意像是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的,游走到四肢百骸之间。
  可脖子以上却是热的,呼出的气息像是岩浆,鼻子深处连着嗓子眼都在冒烟。
  哼
  他迷迷糊糊想着,还是变成猫吧,至少多了一层毛,能暖和一些。
  反正在家里,没关系。
  楼连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本来容纳一个人大小的被子洞,却能把一只猫给憋到窒息。
  与人形相比,娇小的狸花猫被埋在了三层被子之下,正好在床中间,本来就发软的四肢没力气蹦跶,前后左右都钻不出来,楼连顿时急了。
  空间是幽闭的,四周是黑暗的。
  楼连吓得乱刨,爪子抠入被单,拔不出来,一时更惊慌了。
  好在发烧还没把他的脑子烧坏,慌了会儿,楼连忽然惊醒过来他为什么不变回人呢!
  傻子。楼连暗骂自己,然后又变回人形,探出头,把自己蜷缩起来。
  身下有什么东西咯着,他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衣服和裤子,方才变作猫,它们自然就被压在了下面。
  穿是懒得再穿的,楼连想把衣服盖到被子上面去,但鉴于这个工作量太大,他又实在太困,最终它们被楼连挤到了被子边缘。
  烧糊涂的楼连甚至没有发现,这里并非自己的家。
  或者说,这张床实在太熟悉了,几乎每晚都睡在上面的,脑子离家出走的楼连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没一会儿,秦方飞带着问前台要的热水袋和感冒药回来了。
  快步走进卧室,一进门,就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是熟悉的深灰发色,熟悉的黑色尖耳朵。
  就是
  这两个元素放到一起,就比较陌生了。
  秦方飞:
  这是装都懒得装了吗?
  饿,呜。
  听到带着喘的声音,秦方飞有些怀疑地走过去:你说话了?
  然后他就看到在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不知是在说梦话还是在说梦话:好饿啊,好饿啊。
  这猫今天一天确实没怎么吃过东西,但听它自己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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