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咎由自取
他面色沉戾地盯着丢下这些话,面色凉薄地睨了她一眼,抬腿就走。
宁未晚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气息不匀地攥紧那份病历,指尖都泛着白。
剑拔弩张的气息未消,留下来的面试官很是官方地让她等候消息。
宁未晚屏住呼吸,紧咬嘴唇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直奔陆司卿办公室,却扑了个空。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先回酒店,再慢慢想办法。
虽然医院让她等候消息,可依现在的情况看,多半是黄了。
陆司卿,还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宁未晚深吸了一口气,将包随手扔在一边,顺势倒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面试这条路被陆司卿给断了,要想进去,只能找人写封推荐信,把她硬塞进去。
想到这里,宁未晚着急忙慌坐起来,从包里翻出纸和笔,拿出手机,给以前跟过的导师和名师挨个儿打着电话。
可无一例外,一提到进这家医院的事情,对方就含糊其辞,甚至有的直接拒绝。
那些拒绝了她的人的名字被她直接从纸上划去。
看着挨个被划去的名字,宁未晚眉心越皱越紧,焦躁的情绪不断上涌。
就在脑子快要爆炸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几声,她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两下,脸上不自觉堆满了笑意。
她清了清嗓子后,才接起电话,柔声道:“喂?哪位?”
“是宁未晚吗?你点的外卖到了,酒店不让上去,麻烦你下来取一下。”
宁未晚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面色阴沉地挂断了电话,直接将那张写满名字的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就在她拿着外卖转身上楼的时候,忽然有人中气十足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的心尖狠狠抖了一下,刚回头就看见宁震海那张怒气冲天的脸,心尖狠狠瑟缩了一下。
她早就知道,以她爹那人脉通天的本事,找过来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她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快找过来。
原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后,他也不能说什么了。现在米还在水里泡着,他就来了。
就在宁震海带着一身怒气大步走来的时候,宁未晚没出息地心虚了一下,底气发虚地问道:“爸,你怎么来了?”
“你别叫我爸!”宁震海怒吼一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拖出大厅,“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败家女!回去以后你给我好好反省!”
“我不回去!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要走你走,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宁震海脚步一顿,面目狰狞地瞪着她:“你不走你去哪儿?去那家医院?就为了去那家不入流的医院,给全世界的人打电话!要不是他们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从家里偷跑出来了!”
宁未晚心口狠狠抽痛,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所以,是你让他们拒绝我的?”
“对!”宁震海厉声呵斥,“你去哪家医院都行,唯独那家不可以!”
宁未晚被他专横的模样气笑,梗着脖子用力吞了吞口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我就想去那家医院,别的我都不会去的。而且我已经是成年人了,麻烦你不要再干预我的生活好吗?”
“成年人?就算你老了,也是我宁震海的女儿!”
宁震海作势就要把宁未晚塞进车里。
宁未晚心一横,咬紧牙关,一把将宁震海推开,快速往后退了几步,缓和他拉开距离。
宁未晚呼吸急促地盯着亲爹,抿紧了嘴唇,坚决笃定地冷声道:“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回去的!你不就担心我和陆司卿来往吗?可我就是喜欢他,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我不甘心!”
宁震海脸上的肌肉狠狠颤动了几下,带着满腔怒气上前一步,面色狠戾地狠狠扇了个巴掌。
宁未晚被打得脸侧到一边,挨了打得半边脸瞬间变得异常红肿,上面还有清晰的手指印痕。
尖锐的嗡鸣在耳边不断回响,就连宁震海的怒斥都听不太清楚,脸颊火辣辣的疼。
鼻子猛的一酸,蓄满眼眶的泪差掉了下来,被她硬生生压了回去。
“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一声厉斥在耳边消散,那道怒气冲冲的身影也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宁未晚忍着痛意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的那一瞬间,冷不丁看见从医院出来的陆司卿和花凌玥,视线猛地撞在一起。
即便隔着一层水雾,仍能看清陆司卿那张幽寒俊朗的脸。
尤其是那双眼,犀利幽深得像是个巨大的漩涡,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宁未晚梗着脖子苦笑了一下,将眼眶里的泪强行憋回去以后,微抬起下巴,扫了他一眼,挺直腰板儿转身进了酒店。
反正两人隔得这么远,他们也听不到到底说了什么。
看见就看见吧,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出丑。
当那道身影消失的时候,陆司卿眼底隐隐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沾染了阴翳的气息。
站在他旁边地花凌玥隐隐皱起了眉,看了他一眼,目光闪烁:“刚才打她的男人应该是她爸吧?不管她做了什么,她爸也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脾气吧?而她看上去挺可怜的。”
陆司卿眼底的神色狠狠晃荡了一下,眉心紧蹙之后,旋即恢复之前那副冷漠孑然的模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也是她咎由自取。”
让她长长记性也好,免得到处惹是生非。
陆司卿面色阴蛰地扔下这句话抬腿就走。
花凌玥忙追了上去,顺势勾起他的胳膊,将半边身子贴了过去,一脸甜笑地看着他:“那你跟她是不是很熟?要不……找个时间看看她?”
看似体贴的言语中,却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陆司卿嘴角隐隐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凉意。
“我的时间,不应该这么浪费。”
花凌玥轻挑了一下眉峰,嘴角的笑意变得更盛一些,倒像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似的。
宁未晚站在走廊窗前,一直目送那两道身影扬长而去,心里的苦涩愈加浓重。
紧攥着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不觉得疼。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颓然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