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好在观想法与其他修炼法门有些不同,像刚刚开始修行的人,能够修炼的时间也很短,时间稍微一长,就会有损神魂,想要补回,很不容易。
  元初观想法非常奇特,不管多少人修炼,第一次观想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第一次的观想就差不多奠定了未来的道路。日后,随着你修行能力的增长,观想出来的形象会渐渐演化,比如说,你最初观想到的是一个奇点,说不定,你就能观想到宇宙大爆炸什么的,最终能够观想出整个宇宙来,当然了,这要建立在你本身的见识上头,若是你没有这个宇宙大爆炸的概念,说不定,你顶多也就能让这个奇点变大。
  白天的时候,司徒瑾已经开始收摄自身的杂念,为晚上的观想做准备,不过难免偶尔也会心怀惴惴,胡思乱想,很快又开始收束心神。
  好在司徒瑾这般形态,面上却是看不出来,他照旧听课,跟着武师傅学些简单的拳脚,只能说是强身健体,至于其他的,压根不能。
  等到下了学,司徒瑾照旧带着沈安轩谢如柏给那些菊花和梅花浇点水,除去花盆中的杂草,修建枝叶,因着司徒瑾搞出来的那些生长激素的缘故,这些菊花和梅花都长得生机勃勃,便是司苑局那边的人看得也是啧啧称奇。
  自从搬到了乾安宫,司徒瑾也只有休沐的时候才会去长宁宫了,当然,如果不嫌烦的话,也可以跑过去吃一顿晚饭,吃过饭再回来,不过,就要将沈安轩和谢如柏丢在乾安宫这边,这样可不好。伴读之所以是伴读,虽说是臣下,却也是同伴,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伴读很多时候其实比亲兄弟还要亲近一些。
  圣上凭什么一直信任贾代善,贾代善已经是国公之尊,战功赫赫,军中多有旧部,换个人早就让人回家抱孩子养老了,贾代善却依旧领着经营节度使的职位,经营节度使品级未必高,却非心腹不能为,可以说,圣上将京城乃至自身的安危大半都交到贾代善手里了,还不是因为贾代善是圣上的伴读吗?
  当然,贾家过世的那位老国公夫人也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圣上出生的时候,前朝余孽作乱,宫中也出了变故,当时,圣上的生母先太后与老国公夫人乃是表姐妹,老国公夫人当时正在先太后当时的寝宫中,她也曾跟着贾源征战,临危不乱,指挥着宫中的可靠宫人,护住了太后与圣上,先太后宫中有前朝余孽的内应,临死反扑,其中一个,竟然是圣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他意图行刺才两三个月的圣上,叫圣上的乳母撞了个正着,圣上四个乳母,一死二伤,不等那小太监再次行凶,就被制服了。
  老国公夫人当时出了月子也没多久,她成婚多年,就生了贾代善一个儿子,因此颇为心疼,生了孩子之后,也没有吃回//奶的药物,一直跟乳母一起,给贾代善哺//乳,如今赶上这时候,也只得暂代了乳母的身份,后来宫中乱子平定了,圣上的乳母也就只剩一个了,就这个还有不够忠心的嫌疑,一时间内务府寻不出可靠的乳母来,还是老国公夫人给圣上做了一个多月的乳母,后来才有人补了上来,甄家如今那位奉圣夫人就是那时候补上来的。
  总之一句话,伴读其实就是皇子们最亲密的伙伴,为什么要从亲戚或者是亲信大臣里头选,为的就是让皇子伴读变成皇子们未来的左膀右臂,因此,幼时的朝夕相处就很有必要了。
  伺候好了那些花草,接下来就要写作业,沈安轩算是最不爱学习的一个,他苦着脸在那里磨墨,看着轻松自在的司徒瑾,神情郁闷,司徒瑾在学业上头一向没有什么压力,有着虚拟学习空间的帮忙,司徒瑾本就思维敏捷,除非是那种抄写类的功课,否则的话,他差不多放学之前就能完成得差不多,至于抄写类的功课,他写字也要比其他人快不少,偏偏字迹还并不散乱,说他敷衍都是不行。
  在几个先生看来,司徒瑾几乎算得上是良才美质,读书种子,不过,司徒瑾又没有做大儒的心思,在学业上头也有些惫懒,得过且过,这叫他们也徒呼奈何,毕竟,人家志不在此,他们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他们说是先生,还是臣子,逼着皇子读书上进,又算什么呢?真要说起来,在皇家,没有野心的人,还是平庸一些才是福气。
  就如现在,一帮皇子个个争先,等到新帝登基,或许前几年还乐意用自个的兄弟,等到新帝的儿子成长起来之后,难道不得将位置腾出来给自个儿子吗?到时候无缘无故夺走兄弟手里的权位,只会更添怨恨。
  三个人凑在一块赶作业,其实主要是沈安轩和谢如柏在赶,司徒瑾纯粹是在抄写一些经典,这些作业迟早是要布置的,早点写好了,以后就能直接用上,这样更加省事。当然,也不能抄得太多,总不见得指望用几年,别说几年了,过个几个月,字迹就会有所变化了,毕竟,哪怕都是馆阁体,随着笔力的增长,笔迹肯定是会有区别的,稍微懂点行的人都能看出来,所以,这个懒是偷不得的。倒是等到年纪再大一点,十几岁之后,就可以了,不过,到那个时候,作业也就不仅仅是抄写这些经典了,更多的会是如同司徒晞一样,写写策论什么的。
  等到写完了作业,用过了晚膳,又按照平常的作息,三个人凑一块下了一会儿棋,下的是象棋,围棋太耗时间了,象棋比较快一点。司徒瑾也没用光量子计算机作弊,不过他的算力本来也比沈安轩和谢如柏强得多,两人联手,也没赢得了司徒瑾,而且可以排除他们故意相让的情况,他们这个年纪棋力还没到故意相让却做得自然而然的地步。
  等到下过棋之后,已经不早了,三人各自要回自个屋内休息,司徒瑾准备开始第一次的观想。观想与普通的修炼不同,时间不可能太长,因为观想几乎就是意识中的事情,虽说可以锻炼神魂,但是神魂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如果时间过长,那么,反而有害。所以,司徒瑾并不会因此耽误多少时间,不会被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此时已经是炎炎夏日,好在宫中主要寝殿的柱子中有一部分是铜柱,铜柱中空,天热的时候里头放冰块,天冷的时候里头放热炭,总之,只要你份例足够,那么,冬暖夏凉是基本操作。
  司徒瑾这边份例一向很足,而且他之前就找出了硝石制冰的法子,如今皇宫里头压根不缺冰块,当然了,那等深冬的时候从北方采集的老冰依旧还只有圣上皇后才有资格享用。
  司徒瑾这边弄来了大批的硝石,几个小太监每天直接利用门口的太平缸就能制作不少冰块出来,因此,即便是他们睡的通铺里头,也能放上几盆冰,可比往年日子好过多了,而司徒瑾还有沈安轩谢如柏那里,冰块从来都是不限量供应的,每天还能吃上几次水果冰酪,但是分量都很少,小孩子肠胃弱,都担心吃多了冰闹肚子。倒是冰镇的绿豆汤酸梅汤,几乎是不限量供应的。
  司徒瑾的寝殿里头很是清凉,chuang上铺着的又是玉簟,将软玉用药水泡过之后劈丝编织而成,比竹席还要舒服一些。白露之前就已经帮着司徒瑾放下了帐子,将里头的蚊虫驱赶了个干净,按照司徒瑾的吩咐,睡到了屏风外头的小榻上。司徒瑾如今愈发不喜欢别人近身,只要他不传唤,并不喜欢别人靠近。而对于这些需要守夜的宫人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司徒瑾很少起夜,因此,即便是守夜的人,也能睡个好觉,不用担心半夜被叫起来伺候。
  司徒瑾躺在玉簟上头,双手放在小腹,结了一个简单的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努力排除杂念,开始了第一次观想。
  司徒瑾虽说不记得上辈子的任何记忆,但是却真的是有宿慧之人,一出生就开始记事,聪明人总是要比笨人多思多虑,因此,折腾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才算是收束了念头,进入了定境,然后,他只觉得意识海中有一处放出了微微的光明,随着他的观想,光明大放,然后,他看清楚了光明中心到底是什么东西。
  却是一粒很小的青绿色的种子,司徒瑾下意识地开始观想那枚种子,在意识中描摹那枚种子的表皮,想象种子中的种仁,那枚种子中似乎有微弱的奇异流光溢出,伴随着司徒瑾的观想,被他的灵魂吸收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瑾的神魂有了胀满的感觉,他在意识海中深吸了一口气,将最后一点流光摄入灵魂之中,然后结束了观想。
  司徒瑾并没有立刻清醒,观想虽说是在神魂中进行,但是灵魂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哺身体,影响身体,司徒瑾的呼吸下意识得变得绵长起来,心跳也开始变得缓慢,但是每一次挑动,都会带动气血的运行,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某种洗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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