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别害他
绮岁后退时撞在墙壁上,腰间生疼。
她睁大眼睛,断断续续解释道:“谢先生,款款真的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她不见的消息还是昨天谢顷河来告诉我的,你可以去问他。”
谢亭午眉眼间自带对她的轻蔑,不耐烦地出了口气,“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你们这种女人,背地里不就喜欢使一些下作的手段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绮岁仓皇的脸庞。
“你跟林款款一样,不然当初唐家那群人为什么会对你恨之入骨?”
墙面冰凉,绮岁后背的汗浸湿了衣服。
那段黑暗的记忆涌来,如同黏稠的血水,越漫越多。
她憋住了紊乱的气息,撑着墙壁摇摇晃晃挺直了脊背。
谢亭午的话她不敢多听,每一个字都是尖刀,捅的她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好不容易才忘却的往事就这只言片语翻了出来,绮岁抿了抿唇,不再吭声。
“好啊。”似乎是觉得僵持下去没有意思,谢亭午气急败坏,转用了别的说法,“你说你不知道林款款去哪儿了,你现在问她,现在就问!”
他的咆哮将绮岁狠狠震住。
出于惊吓,她闭了下眼,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当着谢亭午的面给林款款打电话。
可林款款没有那么蠢,既然策划好了要逃跑,怎么可能还留着原来的电话。
预料中的空号。
谢亭午自然也听的到,他僵硬地点点头,“好,真好。”
绮岁的惶恐升级,下一秒又看到谢亭午怨毒的目光刺过来,“我记得林款款有个弟弟在京都上学对吧?”
“谢先生!”
“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你知道的,这跟她的家人没有关系。”
不知是哪里来的倔强凭空就生了出来。
绮岁快要咬碎了后牙,她记得林款款的弟弟,那是个冲动莽撞的少年。
算下来林毓今年已经二十出头了,他的一生还有无限可能,仍旧光辉灿烂,不能枯萎在这样肮脏的事情中。
“我原先也是那么想的,找到她带着她去把孩子拿到就算了,”谢亭午阴测测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可她偏偏异想天开,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可是她弟弟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愤怒,纯粹的愤怒,绮岁呼吸急促,大脑几乎缺氧。
事情早已偏离谢亭午的掌控,他也是无奈,无奈中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告诉你,她敢把孩子生下来,就是要害死我,”谢亭午手掌攥紧,“你趁早把她找出来,不然我就会让他的弟弟知道,他引以为傲的亲姐姐是个什么东西!”
绮岁怎么都没有想到。
昨天和林款款那一面,是引火烧身。
犹记得昨天林款款穿着宽松的裙子,腹部的隆起已经藏不住了,月份大了,怎么算都有六七个月,现在拿掉,几乎是要了她半条命。
可谢亭午哪顾得上这些,就算要了她的命,也不能给自己造成威胁。
男人的凉薄在这一刻高高挂起,像悬在脖子上的利刃。
谢亭午威胁完准备离去,临走前又告诫绮岁,“还有你,离小河远一点,他就要结婚了,你别害他。”
提到自己的侄子,他才稍微柔和了些。
绮岁攥着衣摆的指尖泛白,声音细弱,“我知道了。”
林毓在年后进入实习期。
工作地是坐落在商务区的一家互联网公司,朝九晚五,枯燥乏味,可这是林款款给他安排的工作,不去不行。
下班后,林毓走出公司,隐隐约约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转过身,眼中焕发出惊喜,他叫出声,“岁岁姐。”
林毓还没学会做一个成年人,西装随便套在衬衫外,下了班,刚走出来,领带就被他急不可耐地扯开,俨然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
“你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绮岁温柔地露出个笑,走过去拍了拍林毓的肩,上面一层白色灰尘被她拍干净。
“走到这里了,就顺便来看看你。”
注意到林毓的领带没有系好,绮岁冲他挤了下眉眼,半开玩笑半严肃道:“现在是大人了,怎么还随随便便的?”
林毓向来不服管教,他摸摸后脑勺,显现一点憨态,“带着不舒服,勒脖子。”
绮岁不再骂他,反而慢条斯理地帮他系起领带来。
她手指漂亮,可这两年经常做粗活,尤其是冬天,总生冻疮,如今好了却留着疤。
手指灵活地穿过林毓的领带,他身子僵硬,低头看着绮岁。
那附近的车只能停在远处。
远远的只能看到两道亲密的人影,一个是绮岁,一个是毛头小子。
梁涉川的近视眼最近有复发的兆头,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皮,才看清绮岁是在给林毓打领带。
突然不冷不淡地嗤笑了一声。
江封缓慢地转头看他一眼,不自觉地调侃起来,“三哥,你好小气,谁的醋都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惹谁也不能惹了梁涉川,江封拍了拍嘴,“我乱说的,乱说的。”
梁涉川并不觉自己是在吃醋。
不就打个领带吗?绮岁以前没少给他系,她学会系领带还是他手把手教的。
可她现在竟然用他教的技能,去照顾别人。
越想越气,梁涉川有气无处撒,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江封的脑袋。
他瑟缩住身子,躲到一旁,“打我干嘛?”
梁涉川不回答他,目光定格在绮岁的位置,看着她跟林毓走进附近的一家冰淇淋店。
角度偏颇,已经看不到他们。
挫败感压下来,梁涉川咬咬牙,“开车。”
江封委屈地捂着脑袋,“那边不能停车。”
“回去。”
“不跟了?”
不过就是个林毓,他还没狭隘到那个地步,梁涉川系上安全带,“今晚顾也要回来,跟他一块吃个饭。”
江封立刻兴奋起来,“可算能放个假了,别说是岁岁姐,就是我都快受不了了。”
“受不了什么?”梁涉川蹙紧了眉,“还有,岁岁是你叫的?”
车子移出车位。
江封撅着嘴,嘀嘀咕咕,“就是谁的醋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