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图什么呢?
医院里的共用垃圾桶要比外面的干净许多,药品居多,没有生活垃圾的恶臭气味。
也因如此,绮岁觉得安静的楼道,哪怕是在垃圾桶旁边,也要比跟梁涉川单独待在病房舒服。
尤其是斐姐走了,她会更不自在。
爱的时候装不爱难,对着不爱的人装爱,是难上加难。
绮岁仰起头,看了看楼道的灯泡,暗自叹息,这戏真考验演技。
耳边进了些脚步声,两三道,是几名小护士站在楼梯上偷懒。
女人们凑在一起难免要聊一些八卦奇闻。
不多时,就有一名小护士小声议论道:“你们知道吗?前两天住在vip的那个孕妇生了。”
“你是说那个预产期没有人来看过她,一个人签字手术的女人?”
“是啊是啊,你们不觉得那个女的很眼熟吗?”
“我知道我知道,像一个演员,也不是演员,但好像在电视上看见过。”
“这种女人肯定是给有钱人生孩子,不敢让别人知道,就一个人偷偷藏起来生,不然怎么能连个来看她的人都没有呢。”
“太可怜了,图什么呢?”
她们议论的这些想必在医院里不少见。
何况是在vip区,在手术之前大多签了保密协议,除了能跟同事碎两句嘴,是不能跟医院外的人说的。
绮岁的叹息拖长了些,比起她们口中的可怜人,她的处境仿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出来的时间太久了。
楼道内有一块四方形的窗户,小而精简,可以隐约看到窗外漆黑的天色,她该回去了。
梁涉川等了绮岁很久,她在外面那段时间是轻松的,出去转了一圈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扔个垃圾怎么去这么久?”
“楼道里有人在聊八卦,我只好等她们走了再过来。”绮岁是机灵的,起码她没有说谎,“总不能突然过去打断人家吧?”
“在聊什么八卦?”
“就是女人跟女人之间会聊的啊,你对这个还感兴趣呢?”
他哪里是对这些琐碎感兴趣,只是想找话题跟她多聊两句。
绮岁是聪明的,聪明在明知梁涉川的意思,也不能不动声色地中止话题。
手摸上了桌子,这才发现她喝水的那只杯子不见了。
梁涉川不接话,绮岁也不会主动再说,就那么默不作声地熬到了八点。
房间沉静死寂,城市的灯火阑珊悄然上演,窗外是一片纸醉金迷的色彩,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二人的心跳声。
手机上的时间跳过,绮岁仿佛是一个等待着下课的学生,迫不及待拿起包,酝酿好的道别词在唇舌间绕了绕。
在她开口前,梁涉川突然抓着她,眼珠子明亮却又满含不舍,“这就要走了吗?”
他们是不同的心境,绮岁巴不得快走,他恨不得多留她一会儿。
“明早还要去上班呢,我帮你叫斐姐过来?还是顾也?”
“我谁都不要。”梁涉川干燥温热的拇指指腹摩挲在绮岁的手背上,“你今天别走了,留下来吧。”
是命令的语气,还有让人不忍心拒绝的温柔。
绮岁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脸色苍白,在原地宕了机。
外套搭在了椅背上,厚重的窗帘将城市的夜景封闭在外,他们身处在幽静昏暗的房间,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睡了,总之呼吸都是均匀的。
绮岁换上了梁涉川的衣服躺在一旁,她侧躺着,背对着身后的男人。
梁涉川从后抱过来,手掌搭在她的腰上,他的衣服她穿着不合身,宽松的很。
黑暗里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脸,正是因为如此,梁涉川不用去想绮岁是否真的爱他,他听不得真话。
不知不觉中,枕头面浸染上了绮岁的汗水,全身都在烧,她趴在枕头上,思绪碎裂,摇摇欲坠。
梁涉川将绮岁捞出来抱去浴室,将她放在浴缸里时他才算真正离开。
余韵散去后绮岁才得以休息,她这次彻底成了梁涉川所有物,她被他抱在怀里睡觉,半死不活,伤痕累累。
休息的时间不久,天亮之后她还要上班,眼皮酸的要命,仍然起身穿好衣服,尽量用衣领遮住斑斑点点。
回过头,梁涉川醒了,醒着看她穿衣服,面无表情地看她拉起衣领,看她笑着说:“我得走了,不能迟到。”
梁涉川眨了眨眼,“我出院之后你住到我那里去吧,还住在谢顷河的房子里,我会不高兴的。”
“你现在高兴吗?”绮岁的目光实在有些冷血。
“你答应我的话,我会更高兴。”
她亲了亲梁涉川,“现在高兴就好。”
出了门就撞见斐姐,她过来给梁涉川送早餐。
这是头一次早上的时间看到绮岁,不用深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绮岁的态度比之前更冷,匆忙道了句早就消失在走廊中。
病房内。
梁涉川坐了起来,看上去也并没有太过愉悦,反而更加忧愁,他们的身体更近了,心灵却越来越远。
那份惆怅便自然而然蕴藏在了神韵中,神态中。
“岁岁昨晚没走吗?”斐姐不聪明地问了句。
梁涉川转头看她,她正将早餐拿出来放在桌上,话里话外欲言又止,就等着梁涉川亲口问她一句“怎么了”。
他不是看不明白,只是装傻,不想看明白。
“留下来了。”
答完,斐姐滞了下,“你们还没结婚,节制一点,这里还是医院,就那几个小护士,嘴碎的很,别到时候弄坏绮岁的名声。”
她的名声本就没有好过。
梁涉川脸色低沉,“早晚是要结婚的,无所谓。”
“但我看绮岁的样子,恐怕不是那么乐意。”斐姐直言不讳,“女人最能看透女人了,就医院楼下前两天有个小伙子骨折住院,他女朋友天天来医院,缠他缠的紧,从早乐到晚,你看绮岁。”
“她不喜欢说话。”
“你别给她找借口了,她哪是不喜欢说话,那是不喜欢跟你说话。”
“好了姐,别说了。”
这世上恐怕没有比梁涉川还明白的人,他清楚绮岁昨晚点头只是安抚他的手段。
她就算不上心,也能游刃有余的对付他。
斐姐叹了口气,不再咄咄逼人,“过几天就出院了,你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梁涉川在喝水,将昨晚的力气补回来,“姐,你帮我把我隔壁的房间整理出来,让绮岁住。”
“她要搬来吗?”
“我提了,她还没有同意。”
“为什么来了不跟你住一间房?”
窗户打开透风,房间内压抑的气味被吹走,梁涉川看着外面,若有所思,“跟我住一间,她更不会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