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倾家荡产
第二天一早严律循着核桃粥的香气坐到小厨房。
房内有些清冷。
他原以为绮岁和梁涉川都还没有起床,揉了揉眼睛,斐姐将粥盛过来放在他面前,“先吃吧,岁岁大清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
“嗯,听说是什么东西丢了,要去重新买。”
女人家的东西太多了。
每天弄丢的东西也很多,更何况是绮岁这种心宽的。
严律没当回事,继续低头喝粥。
核桃粥是斐姐专门研究出来的,清香,没有核桃的微苦感,香气和米粒融合,颗粒感软糯。
这批核桃是从陵洲带来的。
专门给绮岁吃。
可她嫌麻烦,又觉得苦一直不愿意吃,没办法,斐姐便将核桃做成了其他东西给她吃。
吃到一半。
严律忽然想到什么,手心凉凉的,他若无其事的看了斐姐一眼,小声问:“姐,小嫂子丢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直带在身上那条项链。”
不出意外的话。
便是被他捡到的那条了。
绮岁的项链耳环都是在京都的银楼中专门定制的,梁涉川每个月都会带回来几件新鲜玩意给她。
这次丢的那条价值不菲。
因此绮岁天不亮便被惊醒,拉着梁涉川四处找项链,他被折腾的头晕眼花,困倦缠身,不得不重新带她出来买。
在银楼外。
梁涉川将车停好,解安全带时电话忽然响起。
绮岁脚步止住。
坐在一旁等。
电话过程很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说明了来意。
难得的。
绮岁在梁涉川的脸上看到了为难的表情,他做事一向分得清轻重,很少会有斟酌不下的时候。
等了几秒。
他用低沉的声音应到:“好,我知道了,马上到。”
八点已过。
街道飘着阵阵白烟,城市苏醒。
梁涉川收回电话,打开雨刮器将挡风玻璃上一些水雾和晨露擦掉。
“陵洲那边有个会议要赶过去。”许是觉得抱歉,他连声调都微弱了很多,仔细听,还有些沙哑,是睡眠不足所致的,“你去买,我叫顾也来接你。”
这样最好。
绮岁大概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得个清净。
什么话都没有。
她转了身就要下车。
手腕被拖着,惯性被拉了回去,梁涉川将她抱进怀里,不舍眷恋地吻向她的脸庞。
轻声细语道:“喜欢什么就买,不用给我省钱。”
耳尖变得有些热。
有些烫。
绮岁埋在梁涉川的心口。
她很奇怪,自己那只耳朵分明听不到了,这一刻却对梁涉川的心跳声,尤为敏感。
按耐住兵荒马乱的心。
严厉了语色,“放心,我一定会花的你倾家荡产的。”
梁涉川是商人。
倾家荡产在他这绝对是个忌讳的词。
可说这话的人是绮岁。
他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好,你想怎样都好。”
身子被推开。
绮岁呼吸重新顺畅起来,她表情茫然又无助,一开口便将梁涉川骂了回去,“你真是疯了。”
银楼就在对面。
茶色的车窗朦胧了绮岁的背影。
她早晨出门前换了黑色长裙,身子一点都不单薄,长发被风吹起,似乎和那条裙子是一体的,密不可分。
亲眼看着她一人进了银楼。
梁涉川安心。
启动车辆,行驶上京陵高速。
电话是陵洲那边来的不假。
却不是去开什么会议。
而是江且愿。
这么久过去,她用的伎俩,来来回回,仍是那一套。
陵洲监狱。
一路从京都过来,目睹着由晴转阴的过程。
好在只是陵洲有雨。
雨水令四处潮湿,空气黏腻。
监狱外的墙壁角落长满了青苔,白色的墙壁生了霉,一块一块的黑色污渍,难看极了。
梁涉川撑着伞从那里路过,轻睨了一眼,步履加快。
监狱内部看管森严。
狱警在前领路,将他带到接见室,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清楚了写明了江且愿这段时间在狱中的所做所为。
自杀。
殴打同伴。
不服从管理。
看似微不足道的事,都是她反抗的信号。
“这次她偷偷自杀,好在没有成功,我们将会给予批评和教育,麻烦您签一下这份处罚文件。”
只要不是谋财害命。
在监狱这种地方,不会有太重的惩罚,不过是做些重活,表面处罚罢了。
梁涉川将目光缓缓从那份文件上移开,眼神寡淡,波澜不惊,“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自杀?”
在江且愿入狱之前。
江封尽了他作为侄子的义务。
奔走替她打点,好让她在狱中的日子不至于那么难过。
可她并不知足。
又玩自杀这一套。
狱警摇了摇头,“犯人被抢救过来后没有说话。”
“好的,我知道了。”梁涉川执着笔,快速在签字栏写下名字。
挪开椅子。
他慢条斯理的系上身前的纽扣。
要走时被狱警叫住,“先生,您不需要见见犯人吗?”
这话是在梁涉川来之前。
江封提点的。
在江且愿的事情上,他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在梁涉川身上下功夫。
盼望他能心软些,放过江且愿。
可显然,他从来没想过心软。
“不用了,既然她受伤了,还是让她好好养着吧。”
狱警着急,上前一步,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番刚正不阿的风范,“先生,您还是见见吧,这是江先生特意安排的。”
“江封?”
“是。”
梁涉川冷笑,“他担心的事还真不少。”
监狱里没有刀。
江且愿却仍有办法割腕自杀,用的是刷牙杯的碎片,那是塑料质地的。
她将杯子砸碎,用不怎么锋利的边缘一点点划着手腕,伤势很轻,被人发现时她情绪不稳,几个人都拉不住,疯了似的反复划着腕部。
那东西要不了命,却伤的了人。
江且愿手腕的皮肤满是密密麻麻被划开的伤痕。
不轻不重,有些结成了疤。
隔着玻璃看,触目惊心。
梁涉川淡淡掠过,眼底神色不变,像是看空气似的。
玻璃隔在中间。
映着他们的影子,江且愿浑身都是颓死气,像牵线木偶似的,嘴角提拉出一抹苍白的笑,“是不是我不死,你就不会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