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营长和孙处长他们乘坐的电梯停在了三楼的位置,电梯门一打开,两个人就瞪大了眼睛。
电梯正对着一条宽阔的通道,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给人一种十分舒服和整洁的感觉,大厦内的光线很充足,两人抬头,才发现这栋外面全被金属框架和玻璃覆盖的大厦顶部到底部的中间部分是中空的,外面的光线可以直接进入到大厦里面,如果从大厦一楼向上看的话,可以看到一个被蓝天覆盖住的,呈弧形分布的高大穹顶。大厦的层高有点夸张,大门口那几根巨柱的高度只堪于一楼等齐,站在三楼,两人向楼下看去,正好看到大厦的一楼大堂,整个大厦一楼大堂地面上的图案,映入两人眼中的,是一个堪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北极星图案,两人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图案正是北极星保安公司的logo。
一楼大堂的地面正对着最高处的那个穹顶,整个大堂,若论宽广与豪华的程度,绝对有资格做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在整个大堂内,可轻松的摆下百八十张桌子,但整个大堂内,除了有一个北极星公司的前台以外,四周空无一物,就连一盆用做装饰的绿色植物也找不到,在大堂的那个及其厚重的,闪耀着黑色金属光泽的前台后面和左右两边,各有一把电梯,可以供人从楼下上来,赵营长和孙处长他们刚刚在地下室乘坐的,就是中间的那一把电梯。
说真的,一般人要是在不知道情况的时候摸进来,仅仅凭借这个大堂的气派,就能把人给吓得腿软了一半,低眉顺眼的不敢嚣张了。
严昌从赵营长和孙处长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与赞叹,他很满意这种效果,说实在的,不要说是外人,就连他自己,每次站在高处凝视着楼下那个巨大的北极星logo的时候,他也是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大厦内安静得有些出乎赵营长和孙处长两人的意料,除了可以看到楼下前台那里的几个西装笔挺,挂着耳脉的大厦值班保安以外,这里并没有他想象的,属于他印象中那种保安公司的嘈杂与忙乱——就像在军营里差不多,一堆五大三粗的男人赤裸着胳膊在公司里转来转去,连说话都是用吼的。这里给两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图书馆,三个人走在这里都能听到自己清脆的脚步声,而不像是一家保安公司。
孙处长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严总,你们公司的人呢?这栋大厦这么安静,怎么见不到几个人呢,不会是还没上班吧!”
严昌笑了笑,“人自然是在公司的,大家也在各忙各的事,只不过大厦内的很多房间都用了隔音材料,我们在外面,自然听不到什么声音,过一会儿我可以带两位去看看我们公司的员工现在都在干些什么。”
严昌正说着话,走着路的赵营长却发现上面的穹顶处有阳光照了下来,一道道撒在了大厦广阔的空间内,暖洋洋的,赵营长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怎么回事,现在还是早上,太阳刚出来,还没挂到天顶上呢,怎么会有阳光从上面照下来呢?
“严总,这些光线……”
“哦,你说的是大厦的采光系统啊。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自然光线,在大厦的楼顶,有一套由电脑控制的采光系统,那套系统能随着太阳位置的不同来调整自己接收太阳光线的角度,在接收到光线以后,它又通过一些反射通道把太阳光线反射到大厦内部,说起来其实也并不是很复杂,算不了什么希奇的玩意儿,它倒有点像大家家里用的太阳能热水器,省城日照时间很长,有了那套东西,倒让这栋大楼每个月省下一大笔照明电费!前些日子省城一家电视台想用智能化作为卖点来给我们的大厦做个节目,让我给推了,在这方面,我们还是习惯低调一点。”严昌的轻描淡写一下子倒把赵营长还想说的那些话给噎了回去。
再问,自己就真的变成土鳖了!赵营长有些郁闷的想着,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北极星公司,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真的已经完全颠覆了国内保安公司在他脑子里面的传统印象,他在部队上的朋友有的在离开部队以后也有搞保安公司的,他也去看过,先不说两家公司人员的素质对比如何,仅就从两家公司的硬件上来对比一下,和北极星公司比起来,他朋友开的那家保安公司,寒酸得就像石器时代的土著,腰上裹一圈虎皮,那完全是捏着一根棒子靠力气吃饭的苦力了。
“你们公司还真是有钱啊!”孙处长不知道是无奈还是羡慕的感叹了一句,“就这样一栋公司大楼,每年的维持费用我看就足以让省城大多数实力一般的公司砸锅卖铁了,可你们却好像不知道心疼似的,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在印钞票了?”
“不是那条龙就不过那条江!”严昌嘿嘿的笑了笑,“现在这个时代,什么东西都要讲求个包装,那些明星要包装,放在柜台里的东西也要包装,一个公司,同样也要包装,没有包装,别人不识货,你东西再好也没用。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来给你说说吧,前几天,咱们公司的一个客户,省城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给咱们介绍了一笔生意,一个在他们酒店订了房间的东南亚商人来省内考察,想临时雇用两个保镖负责其在省内的安全,这种生意,省城其他保安公司开出的价钱一般一天是3000元到5000元不等,我们公司开出的价钱是一天50000元,还不讲价,两个选择摆在那个,那个商人就奇怪,凭什么我们公司要的价钱要比其他的公司高出十倍呢?我告诉酒店的人,让他们带那个老板来我们公司看一眼,签不签合同由他自己决定,那个酒店就把那个人带来了,来了我们公司,从跨入我们公司大门到坐上电梯,在这一段短短的路途当中,那个老板就决定要和我们签合同了,把他在省内的安危交给我们负责。你说我们的投资值不值得?在省内,相比起其他的小规模的保安公司,我们公司在很多业务上的收费是很高的,但同时,我们的客户和公司规模也是最大的。其他的保安公司和一个公司签合同,负责那个公司的保安工作,派出十来个保安每天围着别人的转,一年下来,也就挣个二三十万的辛苦钱,吃力不讨好。我们公司和别人签合同,不说别的,就签一个最简单的保安顾问合同,每年最少的那个也有六七十万,这就是我们和其他保安公司的差距。我们会花钱,所以也会挣钱,砸的钱越多,挣的钱也就越多,当他们还在拼力气吃饭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实施我们公司的品牌战略,当他们还在想着法从别人口袋里挣钱的时候,我们在想的是怎么把我们挣的钱来回报给社会,当他们在琢磨着怎么在省城的郊区开拓一下公司业务的时候,北极星公司已经准备远涉重洋,到非洲去注册分公司,去开拓公司的新业务,迎接新挑战!”
严昌的话让赵营长和孙处长都呆住了。
“你们公司准备到非洲去开分公司?”对于一家在mk这种城市的保安公司能有这样的想法和开拓精神,两人很是吃惊。
严昌点了点头,“我们公司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初步设想是把北极星在非洲,也是在国外的第一个分公司设在南非。我们公司的人已经过去了,南非各方面的环境相对要好一点,注册一家保安公司的手续也不复杂,更重要的是,定居在那里的华人也多,公司的业务开展起来也有一个基础。”
“你们怎么会想到到国外去拓展公司业务呢?”
一边带着两人在安静的通道内走着,严昌一边回答着来公司参观的这两位客人的问题,“说实话,现在的北极星公司从实力上来说在省内基本上是没有对手和竞争者了,但那种关起门来称王称霸自我陶醉的事情我们是做不出来的,本来公司是准备先在国内发展的,但你们也知道,国内各方面的政策条条框框实在太多,给保安公司的限制也太多,很多人在外面是一条虫,可在国内,却真个如狼似虎。水深的地方,你就是条泥鳅也给你淹死,水浅的地方,看一看,又他妈的满池的王八。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保安公司要想有所发展,也只能到国外去杀出一条路了,只要做得好,外面的路比在国内广阔千倍万倍,在自己人面全充狠算什么本事,真要是男人的,那就到国外去闯出一个龙腾虎跃的样子来。”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你们会遇到很多困难吗?”
“困难?自然想过,我刚刚就说过,现在国内的环境,留给保安公司生存与发展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我们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很多的不足,在国外开保安公司,我们的很多竞争对手都不是国内的这些保安公司可以比拟的,特别是与国际上一些一流的保安公司比起来,我们还差得很远,有很多的地方需要我们学习,学习,不断的学习。我们要面临的环境,也和我们现在做地头蛇所面临的不同,新的困难与挑战那是肯定有的,但难道面对困难我们就要做缩头乌龟吗?我们之所以想要把公司开到国外,除了开拓公司的生存空间以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想要在更加艰苦的环境下,给公司更多的磨砺,让公司在面对一个又一个的痛苦和困难中成长起来,就像你们在部队上带兵打仗一样,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哪能出得了百战雄狮?面对困难与挑战,我们可以容忍一百万次的失败与尝试,也不会容忍一次的退缩。困难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会去找它们的,这是我们公司的文化与理念,有些事,无论是不是第一个,总要有人去做,这个世界,也总有些东西需要改变!”
听着严昌的这话,赵营长在钦佩的同时,心里也总觉得严昌的这个话有些熟悉,奇怪了,赵营长暗自琢磨,自己怎么会觉得严昌的这个话有些熟悉呢?
三个人的脚步声继续在安静的乳白色通道内轻轻的回响着,在严昌把三楼通道拐角处的那扇门打开的时候,赵营长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严昌刚才说的那些话自己听起来为什么会有些熟悉了——这个世界,总有些东西需要改变——同样的话,甚至连语气也差不了多少,在几天前,他也从雷雨哪里听到过。
难道雷雨认识严昌……当赵营长脑子里正在纠缠着这个问题,甚至准备开口问一下严昌的时候,严昌把那扇门推开了,一股像潮水一样轰然的声浪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等赵营长和孙处长看清眼前的情况时,除了把眼睛瞪大以外,两人甚至在一时间完全说不出话来,赵营长脑袋里刚刚冒出的那个小小的疑问,一下子就被眼前的这一幕吹得无影无踪了。
面前的这间屋子,是一个将近有上万平米的巨大空间,赵营长和孙处长两个人想找一个词儿来给这个地方起个名字,两人开始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建身房,但两人又不约而同的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身在军队中的他们,可以找到一个更恰当的词语来形容这个地方——演武场!
是的,演武场!
数百个男人激烈叱咤的怒吼声与各种各样的撞击声像钢铁车间内机器的轰鸣,充斥在这个巨大空间内的每一个角落,只闻其声,就能让一个人的血沸腾起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的中央,上百个男人在哪里一对对的拚力厮杀着,每个人身上只有在重要部位上有一层简单的防具,只看了那些人一眼,孙处长和赵营长就一阵心惊,那些人的拼打,他们自然看得出来,可不是像有的部队上搞演习时耍的花架子套路,那些男人,真的,在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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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高高的跳起来,一膝盖顶在他对手的胸前,被他顶到的那个男人,一下子被撞飞出去四五米远,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始终没有爬起来……
在那边,另一个男人侧身的时候一记鞭腿抽在了他对手的脸上,在他的对手脸上鲜血飞溅凌空摔倒的那一瞬间,被踢到的那个扭身是一脚踢在第一个男人的脖子上,结果两个人都摔飞了出去……
倒在地上暂时失去战斗力的人趴在那里喘息,有的人则直接被人抬到了场下,而站在场上的男人,在击倒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对手之后,那些同样把自己对手击倒还站在场上的男人,则自动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也许,下一秒钟的时候,刚刚的胜利者就会变成失败者……
这样残酷与真实血腥的搏击训练,让来这里参观的两个人人出了一头冷汗,不要说是一家保安公司,就是在部队上的时候,赵孙两人也没有见过几个军官用如此变态的手法来训练自己的士兵的,两人看向场内,却发现严昌的脸色没有半点差异,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多眨两下。
这一刻,孙处长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干,他指着场内的那些人,“严总……你们……你们平时也是这么训练的吗?”
严昌点了点头,“搏击训练是我们公司员工的日常训练科目,除了公司极少数的一些文职岗位以外,大多数公司员工都会参加这个科目的训练。”
“那些人,好像都在玩命啊!”
“想要在我们公司混,现在不玩命,将来说不准别人就要要他们的命,我常常对他们说,公司宁愿养一个在训练场上被打成残疾的职员一辈子,也不愿意为那些在工作中殉职的人开追悼会。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那么那个人也没有资格成为北极星的员工。”
赵营长认真的看着场内,一直没有说话,“严总,你们的这些员工是谁训练的,他们好多人我看在搏斗的时候都在用部队上军体拳的招数!”
严昌笑了笑,“我们公司现在有三个专职的搏击教练,其中一个是从部队上退役下来的军人,以前在部队做过教官,还有两个教练一个是省体校的柔道老师,另一个则是从泰国来的泰拳高手!”
……
一直从那个演武场中出来的时候,赵营长和孙处长两人内心的震撼依旧没有办法平静下来,门关上的时候,那些激昂的怒吼声才一下子从两人的耳边消失了,但那些声音的余音,仿佛还在两人的耳廓里打着圈一样,现在两人总算知道这个大厦为什么要用隔音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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