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我可怜你
向晚的身子终于忍不住滑落，她伏在床边，绝望的看着暖暖。
真的是绝望。
很多事情加在一起，终于让她喘不开气。
一切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她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些事情。
丝丝缕缕，联系在一起。
霍司辰只静静地看着这样的向晚，良久才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
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心里的恐惧。
向晚听到这两个字，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放声大哭。
霍司辰是她在这波浪汹涌海洋中的唯一浮木，她紧紧攥着他的西装，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凤秋华看着这场景，心里也难受起来，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将眼泪给压下去。
她不是什么爱哭的人，但是眼前的情景实在是让她难受。
霍苍海眼眸也有些泛红，他的目光停留在暖暖的身上，带着疼惜。
他的小孙女，还这么小，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她。
他正想着，暖暖的眉头忽的皱起，惹得他上前一步：“暖暖怎么了？”
他的话让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暖暖的身上。
暖暖此刻是害怕的，她的小手胡乱地抓着，小小的脸颊上带着难耐的痛苦，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她像是站在悬崖上的人，有着濒死的体验。
“暖暖。”向晚首先拉住她的手，想要安抚她，似乎也是起了些效果，暖暖逐渐安静下来，可是不一会儿，她又痛苦地挣扎。
“叫醒她！”
正当几人不知所措时，古洛大步走过来，轻轻晃动着暖暖：“暖暖，醒过来，这里有你的爸爸妈妈。”
叫了几声，暖暖的眼眸缓缓睁开，里面透着迷茫。
她的气息呼出在氧气罩上，脸上的痛苦之色稍微缓解了些。
眼珠迟钝的转动一下，在见到向晚和霍司辰时，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她真的害怕，小叔叔那时候的模样还停留在她的脑中。
“爸爸，晚晚……”她虚弱的喊着，声音滴带着颤抖。
“妈妈在这儿，告诉妈妈，是谁把你扔在海边的？”
向晚想要紧紧地拉着暖暖，但因为她身子虚弱，还是拉起她的手在脸上轻碰。
她一脸的心疼让暖暖有种嚎啕大哭地冲动。
但是她不能。
她看得到向晚脸上未来得及擦去的泪痕，她躺在这儿，肯定是吓坏她了。
向晚认真的看着暖暖，她此刻祈祷着不要让她听到她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她多么希望不是霍西爵，一切都时霍司辰的猜测。
可是她清清楚楚听到暖暖说了三个字——小叔叔。
尽管说的轻，但是她还是真真切切听到了。
其他四人自然也听得清楚。
霍司辰是一脸的了然，他一开始就认定是他。
古洛也大约猜到了一点，即使惊讶，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而霍苍海则是直接愣怔在了原地。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道的，可是一个小孩子，还是暖暖，她不可能说假话。
这么久的相处，他清楚暖暖是个怎么样的好孩子。
凤秋华则是张张嘴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凝结为一句话：“他怎么会这么做？”
向晚轻笑，是啊，他怎么会这么做，如果换做之前的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可现在霍司辰早就告诉过她，她也勉强能够表现的平静。
病房里是一阵沉默，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晕着淡淡的柔光。
这时候的霍司辰开口：“爸，是不是觉得事实有些讽刺？”
霍苍海沉默，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都看不清眼前的事情了，甚至连简单的额分辨人这种事，也看的不透彻起来。
“司辰，别这么说。”
凤秋华走到他身边，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霍苍海，叹了一口气：“老头子，把西爵叫回去问一问吧。”
霍苍海点头。
之后也没多耽搁，凤秋华给霍西爵打完电话，除了暖暖，一行人都回了霍宅。
刚下车，霍西爵的车子也在后面停下。
他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爸，小妈，大哥，嫂子，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霍苍海没发一句，只一个劲地朝前走。
霍西爵也没多问，跟在他后面。霍宅的灯光明亮，照在他脸上，依旧是一股不沾染俗世的纯真之感。
向晚差点有种错觉，这些都不是霍西爵做的，他是个无辜者。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会自欺欺人。
客厅里的水晶灯流转着光华，让霍西爵不自觉眯了眯眼睛。
这架势，是知道什么了？
霍苍海一挥手，一屋子的佣人全都下去，只余下他们几个。
这时候，他才缓缓转过身，双眸紧紧盯着霍西爵：“西爵，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去做什么了？”
他虽然年纪已大，但威严还是在的。
让站在他身边的人都觉得气氛凝重起来。
霍西爵却是一脸的无所谓，闲适地站在原地：“爸对我今天的行程很好奇？”
他嘴角勾着笑容，带着意味深长。
霍苍海忽然不懂眼前这个儿子了。
他从前以为他单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似乎以前见到的，全部都是他的假象。
“暖暖出事了你知道吗？”提起这个，霍苍海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要是这件事真的是霍西爵做的，他绝对不会轻易绕过他。
他明知道暖暖身子不好，竟然还做出这种事。
即使他是粗心大意，他也绝不原谅。
“那爸是怎么知道暖暖出事的？”
霍西爵听到霍苍海这句话，心里猛地一咯噔，难道暖暖没死？但面上他依旧保持着镇定，笑容挂在脸上，没有一丝裂痕。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是在医院见到她了！”
霍苍海怒吼着，听着霍西爵和他绕弯子他就不高兴。
他明明应该老实回答才对，是哪儿不对劲了呢？
“让你失望了，她没事。”霍司辰上前一步，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看着霍西爵，里面晕染着的是狂风暴雨。
“她没事我怎么会失望？我很高兴啊。”
霍西爵故作懵懂，不明所以地看着霍司辰。
“西爵，”向晚忽然开口，嗓子有着略微的沙哑，“暖暖醒了，她将一切都告诉了我们。”
霍西爵的眼眸微眯，看着向晚的脸，似乎在思考着她有没有说谎。
他知道向晚是站在霍司辰那边的，说不定是在和他演一场戏。
“是真的。”
向晚又说了三个字。
她的水眸里盛满的是心碎。
霍西爵看的清楚。
他忽的被震撼到了，不知道向晚为何露出这种眼神。
她在伤心什么呢？在霍家人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不是很好吗，她那天面对自己不是吓得要死么？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爱既然让她那么不可思议与厌恶，那么她一定也是讨厌他这个人的。
所以，她为什么要这样？
他忽然想笑，也就真的笑了出来，带着些丧心病狂：“向晚，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是第二次问她这句话。
他以为她会永远那么善良，会说不是，然后同他说一大堆安慰他的话。但是这次没有，向晚点头，眼眸中带着属于泪水的额光泽：“是，我可怜你，可怜你将你自己那可笑的疑心报复到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想起暖暖，她的眼眸逐渐转变为猩红：“我真是错信了你，暖暖也是，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小叔叔？”
霍西爵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我可怜？”他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反问后胡乱地点头：“不错，我是可怜，你们这些人，怎么可能真正理解我的痛苦！”
整个客厅都回荡着霍西爵的怒吼。
此刻的他就如同发怒的狮子，怒目瞪着眼前的人。
向晚冷呵一声：“你有资格说可怜吗？你来到霍家，有谁亏待过你？爸甚至将你安排进公司，这些事情你能够否认？”
她双眸紧紧盯着霍西爵，眉目染上一层恼怒。
她自然觉得霍苍海做这些也没有什么不妥，他原本就亏待霍西爵很多，弥补他也是应该的。
“没错，可是他不过是把我当做制衡霍司辰的一个工具而已！”
霍西爵的这么一句话让霍苍海的脸色一瞬苍白。
不能否认的是，他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毕竟霍司辰对自己意见很大，保不好哪一天会将霍氏集团当成报复他的工具。
霍氏集团是他一生的心血，他绝对不能够让它毁在任何人的手上。
他在这边思绪万千，霍司辰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对于这些他早就知道，他也不在乎。
向晚偷偷看了一眼霍司辰，现在她脸上没有异色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是那么想的。”
相对比起霍西爵，向晚表现得出奇的平静，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娴静。
霍西爵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只言片语？”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向晚深深吸进一口气，情绪已经稳定很多。
“我想如果爸真的不想接受你，那么他一开始不会对外公开，和他相处这么久，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
她心里一清二楚，霍苍海怎么会是为了要牵制霍司辰而对外公开他有私生子这样不光彩的事情。
霍苍海在旁面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他没想到向晚会为了他说话，也没想到霍西爵竟然一直是这么想他的。
“西爵。”
他有些干涩的开口：“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但我在我的心里，你和司辰的位置是一样的。”
霍苍海这一生很少感到这样的绝望，他掏心掏肺的儿子竟然一直以为他是在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