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代替
“昨天晚上似是有人喝酒？院里还有些醇香的酒味，兴许是大小姐想到今天要出嫁，有些舍不得咱们相府呢？”
“是啊，我有听见声音，可是想想如果是主子们在饮酒，那更是不好劝的，既然都要出嫁了。女儿家还得放纵一回。”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儿个夜里明明这样冷，我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还睡得十分沉。”这是韵霜的声音，听韵霜这样说，慕月便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帕子，她为什么会睡得那样沉，不就是因为季采薇放进去的迷魂香吗？
“也许啊，韵霜姐姐你跟大小姐一样，舍不得吧，说不定以后啊，你在太子府邸上都不一定能睡得这样香呢！”
“哎哎哎，别乱说话，小心给太子府邸的人听见，该不高兴了。”
“其实说的也没有错，还是这相府最熟悉了。”韵霜说着话，竟是有些颤抖起来，一旁的丫鬟都慌了，急忙安慰。
“姐姐别哭，大小姐人这样好，待你也这般好，就算去了那太子府邸，也一定不会甘愿自家人受委屈的。”
每个人对慕雪的评价都十分高，就好像是捧了座可以救世的观音像一样。
下人们来得极其快，本来还算远的议论声，便变成了已经贴近门口的脚步声，在红盖头下躲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的慕月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抖了抖，浑身都有些僵硬起来。
她正襟危坐在床上，下人们进来的脚步声停下，她知道她们在犹豫什么。
韵霜第一个走进，看着黄铜镜前已经摆弄过的妆品还有梳子，就知道自家小姐已经自己准备好了的。
韵霜跪在地上将手放在她的膝盖上，说到：“小姐，您是不是已经打扮好了？要给您一点时间吗？”
在红盖头下的慕月终究没有被发现，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出声，若是一出声，就该被发现了，慕月的眼泪砸在韵霜的手背上，韵霜颤着手起身，她只能当做是小姐不甘心嫁给一个暂时还不爱自己的人，只能当做是小姐舍不得这慕大相府，她转身带着丫鬟们出了门。
“姐姐，大小姐她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韵霜擦掉了自己还来不及掉下来的眼泪，只是瞧了瞧她们，抬手捏着她们的肩膀，就让她们离开：“你们先去忙吧，没事的，去吧。”
丫鬟们见她不愿意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能哭丧着脸离开，韵霜只能笑着提醒她们：“可别都一副要哭的样子，今天是大小姐出嫁的喜日子！”
慕月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韵霜喊的那句话她也不是不知道，今天的确是大小姐的喜日子。
韵霜静静地待在门外，细细想着当初慕雪救下自己的画面，怀里还揣着慕雪给她的黄符锦囊，慕雪的确不会让她受委屈，那她到时候就更不能让太子府邸里的人对她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韵霜正抱着手臂撑下巴试想着今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瞧着眼前的院落，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早就将思绪抛到脑后去了。
忽然间，冯婆的声音传来，终于是让韵霜回过神来：“韵霜，怎的站在门口？”
“娘……无碍，小姐正在里面休息呢，等会吉时到了再请出来便刚好的。”韵霜笑着说，眼角还挂着湿漉漉的泪水。
冯婆觉得奇怪，但也只是往里头看了看，便把韵霜拉走：“你要看好小姐了，今天这么大的日子可不能出错，再怎样伤心，喝了酒你也不能不管啊？”
“什么？当真是大小姐喝了酒了？”韵霜有些讶异，却也同时懊恼自己昨晚为什么睡得那样沉。
“你昨夜里没有看着大小姐吗？”冯婆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不简单，有些奇怪，但还是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韵霜看着冯婆：“娘，昨夜里我睡得十分沉。”
“先不说这样多了，你在这里好好守着，晚些就要上轿了知道吗？”冯婆说着便走远了。
韵霜站在原地，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将自己刚刚放在慕雪膝盖上的手张开又合上，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奇怪，却又想不到这到底哪里奇怪。
站在门外的韵霜看着下人们来来往往收拾着东西，过了没一会儿，忽然间慕府外锣鼓喧天的动静越来越大，还有那接连不断的鞭炮声还有道贺声，韵霜知道，大小姐该上轿了。
韵霜红着眼睛走进去，看着还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说道：“大小姐，吉时到了，该走了。”
慕月无声地笑了笑，抬手搭在了韵霜伸出来的手上，起身走了出去，一路上都有韵霜牵引，倒也不怕出什么事情。
一路上有哭声也有笑声，这一切都是慕雪应得的，可偏偏这时候红盖头下的居然是慕月。
她们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她听见了慕父的声音，也听见了老夫人的声音，唯独季采薇没有动静，慕月微微抬头，从红盖头下面的缝隙看出去，她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季采薇的打扮。
原来要避得这般彻底吗？自己的女儿虽说是代替了别人出嫁，也别这般回避吧。
慕月笑了笑，苦涩而又难过，她转身，不声不响地朝慕父和老夫人跪下，磕了头。
慕父没有说话，但还是能听见慕父隐约的啜泣声，虽然这只是个刚回来没多久的女儿，但终究是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孩子。
“雪儿，在太子府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了。”老夫人哭着，哭得身子都有些不稳了，一旁的冯婆连忙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
慕月受着韵霜的搀扶站起来，听到了喜娘的喊声：“吉时已到，新娘上轿！”
慕月颤抖着身子转身，看到了另一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是澹台璟的手。
他应该觉得我是慕雪吧，太子殿下，你如果知道是我慕月，你还会伸出这只手来吗？
慕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只手许久，抬手搭上。
这时候人人看来，他们都是一对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