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王之证 第378节
今天听说莱恩要来，莫吉安娜自然花了不少时间打扮了一番，这点，聪明的苏莉亚也看出来了。
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更尴尬，莱恩岔开了话题，他将银制的刀叉放到盘子上，顺势问道：“对了，之前你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是什么事呢？”
“……稍等。”莫吉安娜站了起来，她走了出去。
莱恩和苏莉亚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过了一会儿，莫吉安娜取回了一卷羊皮纸，湖神女巫将羊皮纸送到莱恩的手中：“你看看吧莱恩，这是理查向我发来的申请。”
莱恩接过羊皮纸，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理查以国王的权威向帝国发出了外交照会，准备以同盟的名义，向帝国借调一支装备有大量重型火器，部分矮人和部分精锐步兵组成的一整个大约五千人组成的军团。
这支军团名叫“烟火学院”，由著名的帝国将军迪特里希和他的副将鲍里斯-冯-茹科夫率领，这支军团装备了大量用于攻克坚城的火器，包括加农炮、地狱风暴火箭炮和臼炮等等，同时还有数支来自努尔的精锐步兵队和一个火枪营参与，除此之外还有一群矮人屠夫随行。
理查希望布列塔尼亚借调这支军队用来帮助劳恩进攻穆席隆，在事成之后，他将为了向帝国表示友好而支付一大笔钱。
变相地来说，这就是雇佣军，只是理查借的是同盟的名义。
“莱恩。”苏莉亚接过羊皮纸看了一眼之后就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哈哈哈哈~”莱恩不以为意，他放声大笑，连连摇头：“看来，我这么搞之后，王国的贵族们也学会了我这一套啊。”
莫吉安娜坐了下来，她有些迟疑地说道：“莱恩，我想说的是，这个申请我是不能回绝的，因为……”
“因为我也这么干过，对么？”莱恩显得根本不在意，他笑着说道：“没有问题，你就批准吧。”
“如果我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竞争国王？”
从莱恩的口中得到了明确的回答之后，莫吉安娜松了一口气，湖神女巫的脸上盛开了笑容：“那就好，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劳恩也将再次集结骑士道大军进攻穆席隆。”
女骑士的脸上满是骄傲，这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她的丈夫，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莱恩-马卡多。
饭后，莱恩和苏莉亚、莫吉安娜三人来到山谷之内散步。
夏季时分，空气逐渐变得干爽和燥热，山谷之内植物旺盛生长，即使有浓雾遮掩，夜风依然拂面而来。
莱恩将埃斯塔利亚之行的一系列事情向莫吉安娜汇报，顺便也说给苏莉亚听，旅途中有不少有趣的事，尤其是阿尔弗雷德的事，他的话语引起了苏莉亚和莫吉安娜两人都忍不住抿嘴偷笑。
莫吉安娜也和苏莉亚一样挽着莱恩的胳膊，湖神女巫闭上了眼睛，她确实很喜欢和莱恩待在一起，不只是他身上那令施法者极度舒适的洁净气息，更重要的是和莱恩一起能让她感到快乐和放松，当然，也少不了肌肤之亲。
嗯，要是苏莉亚没来就更好了，莫吉安娜心里转过了一点小心思。
“说起来，苏莉亚，莫吉安娜，女侍者成功嫁入豪门的事还真有，而且就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刚才不是说烟火学院的副将叫做鲍里斯-冯-茹科夫么？”莱恩突然想起了一件趣事，他有些放松地说道：“你们知道这个人的来历么？”
莫吉安娜对于帝国的事不怎么感兴趣也不太了解，湖神女巫摇了摇头。
苏莉亚倒是因为莱恩和帝国方面关系良好而知道很多，女骑士稍微想了想：“等等，冯-茹科夫？他和沃尔芬选帝侯兼奥斯特大公爵瓦米尔-冯-茹科夫是什么关系？”
“是父子。”莱恩笑道：“鲍里斯-冯-茹科夫是瓦米尔-冯-茹科夫的私生子，而他的母亲，正是布伦瑞克皇家宾馆的女侍者。”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典型灰姑娘故事，已经被无数吟游诗人编写并传唱了很多遍。
距今三十多年前，当时还是公牛骑士团大导师的瓦米尔-冯-茹科夫前往帝国首都布伦瑞克述职，在哪里，他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女侍者，布伦瑞克皇家国宾馆的女侍者阿纳斯塔西娅。
两个人的爱情结晶就是鲍里斯-冯-茹科夫，这也是瓦米尔选帝侯十个私生子之中唯一得到承认并可以使用冯-茹科夫姓氏的孩子。
除此之外，瓦米尔选帝侯情人很多，包括一位嘉兰女巫，包括一位基斯勒夫驻奥斯特领的女大使，这还是公开的，未公开的也许更多。
除此之外，瓦米尔选帝侯也是已婚人士，他的妻子叫做伊凡娜，这桩婚姻是典型的政治婚姻，不过就跟苏莉亚和莱恩的政治婚姻一样，夫妻感情也算不错，伊凡娜也生下了两个儿子，分别是奥列格-冯-茹科夫和瓦西里-冯-茹科夫。
奥列格-冯-茹科夫已经和莱恩见过几次面，聊得还算投机，彼此之间有书信往来。
有这位阿纳斯塔西娅成功的例子，莱恩对于女侍者们的梦想也没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他只是继续将故事说了下去：“显然，就算受到承认，鲍里斯-冯-茹科夫也不可能拥有继承权，实际上在他还未成年时，瓦米尔阁下就将他送到了努尔枪炮学院学习，依靠着出色的成绩，这位私生子很快就成为了努尔的正式士兵，然后成为佣兵，直到成为一个军团的副将，他只用了十几年。”
“一位英勇善战的将军，如果劳恩的骑士道大军可以和这支军队配合好，或许有机会能够攻克穆席隆。”莫吉安娜想到的还是穆席隆的事。
“不错。”莱恩冷静地点头，所以他决定明年一定要出兵穆席隆了。
年轻的伯爵突然觉得，现在的情况和前世他读过的历史中有一段很像。
那就是那古老约定。
先入关中者为王！
第508章 孰弱孰强
入夜之后，莱恩和苏莉亚自然在湖中仙女高塔的客房中休息。
客房里面各种家具已经准备齐全并被熏香完毕，莱恩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之后换好睡衣坐在床铺上，他注意到窗户外面似乎下雨了，伯爵本人坐在将窗户牢牢地关上，在屋内只留下了一盏落地魔法灯。
苏莉亚和莫吉安娜都暂时还没进来，莱恩心想她们估计在商议着什么，也好，他正好有闲暇思考一下。
伯爵开始静静地思考这次埃斯塔利亚之行的收获，以及接下来他应该做些什么。
窗外的雨水淅淅沥沥地冲击着琉璃，“哒哒哒~”的响声不仅没有打扰莱恩的思考，反而让他能够沉下心来。
自从成为伯爵之后，莱恩就一直陷于忙碌之中，不是领军征战，就是忙于处理内政，这些年他南征北战，为自己建立了巨大的名望和拉拢了足够多的盟友，至少旧世界的几大秩序势力与他的关系都不错。
骑士王国的王位一向是流动性的，首都通常设在库罗纳并不意味着总是由一两个家族控制王位，相反，王位始终在各大家族中流动，普通的骑士也能成为国王，这才让莱恩有了争取王位的机会。
要是真的像帝国那样，皇位只能从选帝侯中选出，然后选帝侯又是铁帽子世袭，皇帝之位的竞争者基本上在几个候选人之中移动，莱恩也许要花几十上百年的时间积累，要知道每个选帝侯家族都已经传承了两千年，就算出现奥斯特领大公爵家族绝嗣的情况，本地的几大家族也会立即补上，莱恩想要靠着一己之力成为帝国皇帝……
嗯，或许也有机会，等到混沌打到布伦瑞克城下，莱恩可以模仿救世者路德维希，他在努尔发表群情激奋、激昂人选的演说，号召所有帝国人团结起来……
可这个方法实在是太蠢，这就等于坐以待毙，莱恩作为一个成熟的贵族，他深知奇迹这种事，如果总是重复发生那就不叫奇迹了，而且当时路德维希能够成功有很多种原因，包括天空中双尾彗星的预兆，包括他本人是个乡下小贵族，非常虔诚的正义教会牧师，也包括当时的帝国内部混乱而腐败，皇帝战死，剩下的贵族们内斗不休，所有贵族都意识到了北方的威胁可就是不愿意团结一致。
这时，路德维希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出现，对大部分选帝侯们都是好消息，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放心地将自己的军队交给路德维希统帅，而不用担心他偏袒一方。
单从这点来看，莱恩上来就输了，由于他被白狼骑士诺曼收养，莱恩的身上已经是刻着白狼教会的烙印，他在努尔发表演讲等着被用鸡蛋和西红柿砸脑袋吧，帝国的南方可不喜欢尤里克，而帝国北方要主持大局显然是鲍里斯-托德布林格，再轮也是白狼骑士团大导师阿克塞尔或者白狼教宗埃米尔-瓦格尔，不可能轮到莱恩。
现任的皇帝卡尔-弗朗茨也算不上昏庸，甚至这位帝国皇帝的内政水平和外交水平相比莱恩从某种程度来说要更加优秀，因为莱恩本人算是个半路出家的贵族，卡尔-弗朗茨皇帝可是一直都被当成皇位继承人培养的，无论是统帅、内政还是外交都是当世翘楚。
（领导力+8）
而现在，莱恩已经具备了向骑士王位进军的资格了，尤其是在埃吉尔入侵之后，理查毅然背起了尤勒斯战死的责任，他实际上已经不怎么管事，王国的北方由劳恩公爵摄政，而王国的南方，实际上已经变成了隐隐以莱恩为领袖的政局，他或许不是爵位最高的，实力最强的，但是他确实最有能量和影响力最大的。
所以，王国的骑士们公认的是，下一任国王将会在这两个人之间产生。
毕竟也只有这两个人对王位有兴趣，伯希蒙德和弗朗索瓦都对当国王不感兴趣，哈根公爵的性格和内政能力不适合当国王，休巴尔德公爵封地是卡卡颂，距离首都实在太远。
那么自己和劳恩公爵相比，优势劣势都在哪里呢？
莱恩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的优势在以下几点：
第一，莱恩拥有湖中仙女莉莉丝和湖神女巫莫吉安娜的全力支持。
第二，莱恩拥有贝勒加和他的安格朗德氏族作为坚定盟友，矮人会为莱恩提供大量重炮和军队支援，补充了布列塔尼亚军队缺少扛线步兵和远程火力输出的困扰，而且经过多年的训练，他领地内的农奴步兵团也有了可观的战斗力。
第三，莱恩的个人武勇绝对堪称垂世典范，作为灰骑士原体和圣域圣杯大骑士，他拥有一个人对抗一整支军队的能力，这是劳恩不具备的，劳恩时至今日也只是个传奇巅峰的圣杯骑士。
而莱恩的劣势呢？
首先，莱恩的最大的劣势在于，他没有公爵爵位，对于劳恩来说，打穆席隆是能打，对莱恩来说，打穆席隆是必打。
其次，劳恩是现任骑士王理查的指定接班人，单从政治影响力上来说，莱恩是不如劳恩的，这点是他必须承认，劳恩的背后，是整个骑士王国的保守贵族势力。
最后，劳恩的本钱比莱恩要厚，无论莱恩的格拉摩根伯爵领怎么富饶，那都是一个伯爵领，劳恩掌控的是整个公国，而且还有理查的勒-安古朗公国的支持，他在财力上肯定要更加宽裕，两个公国联合起来自然有能力向帝国借兵，而莱恩则不具备支付如此庞大维护费的能力，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而且兵也不是越多越好。
也因此，穆席隆这片受到诅咒的土地莱恩势在必得，整个骑士王国就剩下这块地能拿了。
当莱恩还想要继续想下去的时候，房间的门响起了敲门声。
莱恩起身去开门，他有些好奇。
房间门会响这是必然事件，问题在于出现在房间门口的会是谁？
木制大门打开，莱恩握着把手。
出现在门口的是莫吉安娜。
湖神女巫明显刚刚沐浴完毕，她金色的披肩长发上还带着丝丝水汽，衣服换成了水晶淡粉螺纹丝绸开衩睡裙，浅粉静谧的衣裙加上她婀娜的曲线身姿，绝对轻盈丰腴的曼妙，诱惑而不失典雅，睡裙的高开叉下露出了一双裹着肉色水晶丝袜的美足，见到莱恩注视着自己，莫吉安娜有些脸红，她低语道：“怎么？你觉得很奇怪么？我知道你喜欢这种，特意订做的。”
莱恩笑眯眯地拉住了莫吉安娜的手示意她进来：“很漂亮，我很喜欢。”
“那你还？”莫吉安娜只觉得被莱恩握住手，全身都开始发软了，湖神女巫赶紧嗔怪地用手指点了一下莱恩的的额头：“这么奇怪？”
“我只是好奇你用什么说服了苏莉亚。”莱恩拉着莫吉安娜的手，沿着铺着高等精灵地毯的房间地面来到了床铺前，他饶有兴趣地问道：“我想苏莉亚不可能这么大方？这还是我回来的第一天。”
苏莉亚一方面很大方，另一方面却也很小气，女骑士目前是不接受和任何别的女人一起的，这是作为夫人的权威，她只愿意和湖中仙女分享自己的床铺。
“那是因为我许下了一个承诺。”莫吉安娜的脸上透着不明所以的表情，她轻轻地钻进莱恩的怀中，伸出手指点在了莱恩的嘴唇上：“这是秘密，你知道这个就可以了。”
“好吧。”莱恩见状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他搂住了莫吉安娜的纤腰，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那……我们开始？”
“嗯。”莫吉安娜本来还想和莱恩多说几句话，结果腰被男人一搂，全身立即又酥又麻，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双臂下意识地就搂住了莱恩的脖子。
该死！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都怪莱恩这个家伙，他一去就是三周，太久了。
莫吉安娜如是想到，她轻啐一声，抬起头，献上了自己的香吻。
…………我是又酥又麻的分割线…………
三个小时之后。
安静的卧室大床正中，莱恩正舒适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他怀抱着已经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莫吉安娜，轻抚着她的脊背和裹着肉色水晶丝袜的美腿，和她聊着天。
“莱恩，你会责怪我么？”莫吉安娜满脸红晕，止不住地春容，她一脸幸福地靠在莱恩的胸膛上：“关于理查向帝国借调一支庞大军队的事？”
“我怎么会怪你？”莱恩笑着摇头，他在莫吉安娜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既然是公平竞争，那就要遵循一个标准，我也干过借兵的这件事，既然我能做，理查为什么不能做？现在的情况是整个王国都在看着，我如果敢打破规则，那么就算我真的打下了穆席隆，恐怕选王会也不会选举我成为国王吧？”
莱恩知道，如果他真的让莫吉安娜出面干涉这件事，或许可以阻止理查向帝国借兵，然而莱恩苦心经营的人设和名望也极有可能因此毁于一旦。
真的这样做，当整个王国的骑士老爷都是傻逼么？
“我也是考虑到，你不能失去大义。”莫吉安娜轻叹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全身还保持着漂浮在云端的感觉，舒服极了：“女士的神谕如此，我会支持你，但是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只是担心你或许没有必胜的把握。”
“战争哪有必胜的把握。”莱恩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从头开始就没有必胜的把握，我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胜算大一些。”
莱恩最讨厌的就是一群人，在一场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收集证据，然后用结果倒推战争过程，好在事后证明自己的机智。
你看，胜利者有这些原因和优势，所以我早知道啊，他是必胜的。
你看，失败者有这些原因和劣势，所以我早知道啊，他是必败的。
莱恩从十几岁开始上战场，他深知很多东西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战争不存在算无遗策这种东西，任何军事行动都存在风险，到了战争的最后，一个极小极小的因素就有可能决定战争的胜利，当战场厮杀决定一切的时候，没人能够保证自己一定正确。
打仗六分胜，莱恩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考虑所有的问题，制定最好的方案并加以实施，并亲临前线作战。
“你不责怪我就好。”莫吉安娜幽幽地说道：“支撑着这个王国千年不曾垮塌的，正是骑士道精神，而骑士道精神中，公正又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如果在竞争王位这件事上做不到公正，整个国家早就完蛋了。”
“我理解。”莱恩挺有兴趣地将怀里的湖神女巫紧了紧：“实际上我也想到理查可能会向帝国求助了，首先是有我作为先例，再者，穆席隆那几十米高的城墙，想要用投石机攻克的难度也不是一般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