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王之证 第396节
可相比起劳恩，马休巴德实际上还要更加着急。
显然，马休巴德可以撤退回穆席隆城，但是他如果撤退势必威望尽失，他在穆席隆的统治已经不稳，这个危难时刻他绝不可以撤退。
然而尖顶宫已失，马休巴德深知莱恩的军队暂时疲惫和人数不足，无力进军，目前正在休养生息，等待后续援军和物资调配，如果不能够在这里击破劳恩的军队，真要到莱恩缓过气来，他要面对的就是两面夹击！按照此时穆席隆剩下的亡灵军队，马休巴德已经没有能力两面作战了。
至于袭击莱恩的补给线，马休巴德还真没想过……这实在是因为莱恩的补给线是从夏隆森林中的林间小道运输物资，莱恩派出了夏隆森林巡防营和木精灵的一队巡林客“翠绿之风”负责补给线的安全，吸血鬼在森林之中作战非常劣势，巡林客们可以在视线范围之外直接发动攻击。
再者，吸血鬼对夏隆森林总是有种不祥的恐惧感，这个不用多说。
双方自此陷入了僵局和困境，都在寻找着各自的办法。
令人惊奇的是，马休巴德开始变得更加阴郁，沉默，他时常一整天都将自己关在了大帐之中，没有任何动静，而每当他从帐篷里面出来时，各种奇思妙想和大胆的计划总是能够让别的吸血鬼为之惊叹，也正因为如此，双方大军始终无法真正地决出胜负。
但是即使如此，亡灵军队要面临的情况也越来越艰难了，面对帝国援军的强大火力，理查德城堡几乎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双方在城堡的残骸上交锋过数次。
不知不觉，三月份到来了。
亚空间，混沌领域，奸奇的迷宫。
奸奇的水晶迷宫坐落于无尽的彩虹高原之上；它看起来好象穿过了所有恶魔界，交替变换着每种颜色的水晶通道在奸奇的领域里转折、交叉着，通过阴谋和谎言渗透进其他邪神领地的密道将多变的混沌界连为一体。
水晶迷宫里没有恶魔存在，迷宫自身的幻觉通道足以拦阻未受最强大的思维想象所控制的闯入者，闪闪发光的回廊不仅仅反射光，还反射希望、痛苦、美梦和噩梦。水晶迷宫不单单反射，它还歪曲，分化闯入者的目标和抱负，将其转变为疯狂和绝望，受奸奇无意识的谋划的控制，水晶迷宫不断的移动和重组，每个曲径、转弯和死胡同都是命运之主一瞬间的奇想。那些迷失于迷宫之内的会永远迷路下去，他们的思想动摇于其自身失败的重复之中，梦想随之破灭。
而现在，伟大的命运之主、万变之主、希望使者、欺诈谋士、至尊之鹰、诡道之主、清宝天尊（震旦人称呼）、鹰之王（诺斯卡人称呼）正端坐于自己的绝望堡垒之中，混沌四神之一的奸奇就位于此。
奸奇是混沌四神中最奇异的，他的皮肤上爬满了不断变换着的脸孔，这些面孔斜睨和嘲笑着那些胆敢看向他们的家伙。当奸奇说话时，这些面孔用有着细微差别的语调重复他的言语，并提供一个让人对原话产生怀疑的注释来愚弄听者，奸奇皱缩的面孔来自于他未定型的躯干，因此他的头和身体是一体的。在奸奇燃烧的双眼上方跳动着两只扫动的角，旋转的末端爆发出神秘的火焰。
奸奇是万变之宗，大阴谋家–宇宙命运的缔造者，他对于阴谋和其他政治活动怀着巨大的欣喜，并且喜欢狡诈胜过力量，操控多于暴力，没有一个奸奇的计划是简单的，并且确实经常自相矛盾，因其只渴望永久的欺诈和阴谋。
在奸奇看来，凡人的生命总是无比沉迷于阴谋之中，并充满了变数，以某种方式过着他们的日常生活却完全没意识到在他们的灵魂中有着多少缺点和自相矛盾，奸奇禁不住会涉足凡间，有时作为大竞赛中打击他兄弟邪神们的一部分，更多时候是满足他自己的需要去偷偷掌控、篡改和控制，奸奇不会不屑于损伤他的双手于吵闹的战争之中，虽然他更喜欢通过狡诈和毁灭性的巫术来赢得战斗多过使用蛮力。
现在，这位邪神正极有兴趣地注视着凡世间的争斗，黑骑士马休巴德剧烈波动的情绪引起了这位邪神极大的兴趣，或者说这些年来，布列塔尼亚发生的变革让这位邪神获得了大量的精神食粮，它逐渐从当初的那场意外中恢复过来。
奸奇喜欢变革，它喜欢改变，莱恩对这个国家的改革让奸奇获取了大量的能量，奸奇无所谓这改变是好的，是坏的，对于这位邪神来说，只要是改变，奸奇就可以从凡人的情绪中获得大量的亚空间能量并化为己用。
因此，当一个统一的国家强盛之时，奸奇总是会渴望将其破坏并分裂，从中获取巨大的能量，而当一个分裂的国家处于内乱时呢？奸奇反而会想方设法引导强大的凡人帮助其统一，或许凡人的国度统一了之后便会对混沌形成有力的抵抗，但是奸奇不在乎。
因为只要改变，奸奇就可以获得能量。
对抗奸奇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永恒不变，通过维持一个状态来让奸奇吸取不到任何能量，奸奇也确实会因为这种情况受到限制，然而如果这样做，奸奇的老对头，腐朽之父纳垢则会从中得益，因为纳垢喜欢永恒不变的事务，纳垢的国度会在不断地腐烂和新生中形成平衡，凡人不变，纳垢便能得到力量。
简而言之，无论凡人如何做，奸奇和纳垢总有一方受益，就像凡人无论是征战不息还是休养生息，恐虐和色孽总有一方得益，混沌四神的存在即是人类情绪的反面，只要还有生灵存在，混沌就永远不会消失。
这就是为何凡人需要信仰神祇，因为当凡人不断地呐喊自己信仰神祇之名时，他们的情绪能量也会更多地流向自己信仰的神祇所在之处，从而避免给混沌邪神增加过多食粮。
如果说莱恩引导的变革和狂信潮大部分的能量流向了湖中仙女让奸奇没能吃足够饱，那么黑骑士马休巴德的情绪变化却让奸奇打开了一个精神宝库，万变之主享受地品尝着马休巴德那无限绝望又升起希望的情绪变化带来的趣味。
祂知道，自己酝酿了许多年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一切都是奸奇的阴谋，从千年前开始，初代十二位圣杯骑士之一的兰杜因，便是奸奇阴谋下的牺牲品，兰杜因和席尔鲁夫之间的反目正是奸奇阴谋的又一成功实验，两位初代圣杯骑士因为领土争端和私事最终反目让奸奇为之愉悦万分，之后穆席隆这片土地便开始了堕落和腐化。
奸奇隐藏在暗处满意地观察着这一切并感受着这片土地为它提供的巨大能量，祂操纵着命运，穆席隆的悲剧正是由它一手造成。
之后的疯公爵墨洛温也是，多尔塔楼事件也是。
一切都是奸奇的阴谋。
现在，这阴谋已经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了，在马休巴德不清楚的时候，这位黑骑士的精神和身体已经遭受了奸奇的腐化，他自以为是的无数奇思妙想都是邪神的赐予，奸奇在不知不觉中腐化着穆席隆的毒蛇，而它有着自己的计划。
混沌就没有不能腐化的东西。
奸奇要收回位于穆席隆的兰杜因的穆席隆公爵王冠和他的骑枪无毁之湖光，这两件圣物里面积蓄了上千年的能量，同时夺取初代十二位圣杯骑士的所有圣遗物——十二把湖中仙女赐予的骑枪。
“卡洛斯。”命运之主朝着自己座位旁边说到。
一头混沌大魔低声应是，它的外貌异常衰老，弯腰驼背且乾瘪，原本巨大的翅膀也萎缩成短小的残肢，它的两个头颅耸拉不止，听到主人的话题，它立即向前。
它便是奸奇座下第一混沌大魔，命运编织者卡洛斯。
“这次就交给你了。”奸奇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兴趣和玩味：“不要让你的主人失望！”
“我会把最强大的奸奇魔军——永恒军团派给你！”
“我知道了，主人。”
随着命运之主的一声令下，最强大的奸奇魔军从水晶迷宫中缓缓驶出，成千上万的粉红惧妖，漫天飞舞的尖啸者、口吐五彩火焰的奸奇火妖、狡诈多变的诡变灵、高声尖叫的预示着和数十架奸奇烈火战车在命运编制者卡洛斯的率领下，朝着凡世滚滚而去。
“为了，万变之主！”
“为了圣奸奇！”
…………我是赞美奸奇的分割线…………
入夜，亡灵大军的营地，中军大帐。
黑骑士、穆席隆的毒蛇，马休巴德正在此安寝。
昨天，马休巴德还率领着一只黑骑士试图袭击劳恩的补给线，但是劳恩在多次补给线受袭之后已经吸取了教训，他率领一队王国骑士和帝国火枪营在补给线上埋伏，重创了马休巴德和他的黑骑士军团。
马休巴德的身体被火枪击中，他受了轻伤，被迫撤退。
战场中的不妙局势让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想到穆席隆面临的困境，马休巴德便因此心焦不已，他伸手抚摸着自己肩膀上的枪眼，他知道，如果这样拖下去，他会输。
他不能输！他要复仇！他要揭开湖中碧池的阴谋！
“可恶！可恶！可恶！”马休巴德怒吼道，他用力地砸着床板，坚固的床板被砸出了一个大洞，他在仔细思考着要如何破局。
那一封盖着提奥多里克公爵戒章的书信已经送到了布列塔尼亚人的军营中去，但是这计划不能那么快实施，因为真正的提奥多里克公爵暂时还被收押在巴斯托涅的湖中仙女修道院之中，他如果想要离开修道院需要申请并召集人手来到前线，如果计划马上开始，势必引起几位公爵的怀疑。
所以马休巴德必须要撑过这一段时间，但是他有些撑不住了，劳恩的攻势越来越凶猛，对方迫切地想要和他决战。
怎么办？不能退兵，不能决战，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够迅速击败劳恩的军队，等到尖顶宫莱恩的骑士道大军那边缓过气来，他就真的陷入绝境了。
在胡思乱想中，马休巴德逐渐沉沉睡去。
梦境里，他来到了一片水晶迷宫。
在迷宫的中央，隐瞒过那些没有疯狂的洞察力去找出来的家伙们，矗立着雄伟的不可能要塞。来自要塞核心的粉色和蓝色火焰在孪接的尖塔和塔楼中扭曲喷出。这些仅仅存在了一个心悸的时间，然后闪烁消失，被一个更疯狂的建筑所取代。大门，窗户和引人入内的门洞打呵欠般的开着，像是饥饿的大嘴，下一刻又都突然关闭，挡住了所有的入口。
“这里是？”马休巴德奇怪地问道。
一头双头怪鸟从空中飞来，正在朝着马休巴德低语：“凡人，你需要我的帮助！”
“帮助？”
“是的，你需要我，你需要万变之主的力量，帮助你度过难关。”
“不！我知道你是什么，我不会接受你的帮助！”马休巴德立即认出了对方是什么，他立即反驳道：“永远不会！”
“不不不，年轻的凡人，我们只是想要提出一笔交易，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你可以摆脱你的困境，我们则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事成之后，你还是你穆席隆公爵，我们和你再无联系。”双头怪鸟充满着蛊惑地低语道。
马休巴德想要反驳，然而他思维中的某些部分阻止了他这么做，联想到自己的困境和身上的伤痕，他鬼使神差地说道：“我不会相信你们！永远不会。”
“但是……说说看吧，你们想要得到什么？”
“我们可以帮你……对付莱恩-马卡多！”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第533章 其实我是你……（5000字大章求订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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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上旬，理查德城堡外的中军大帐，劳恩和几位公爵正在此会面，讨论新的军情。
“提奥多里克在来这里的路上了，他约我们五天后在距此三十公里外的巴克林城堡附近见面，看起来这老家伙也不甘心当个看客。”手里拿着一封盖着提奥多里克戒章的书信，吉索莱奥克斯公爵哈根笑着说道：“只是他在信中说他缺乏人手，希望我们能够派人去迎接他。”
“提奥多里克也想参战？”蒙特福特公爵弗尔卡德听了之后连连点头：“我觉得可以，就算他没有多少人，可他本人能够加入我们也会是一个强大的战力，这个老色胚估计是想要加倍赎罪，靠着这个让莫吉安娜殿下放他出来吧？”
“提奥多里克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我们当然欢迎他前来帮助我们。”阿尔德雷尔德公爵连连点头：“不过我们可能要建议骑士们把自己的侍女藏起来。”
“哈哈哈哈！”帐篷里面一阵愉悦的笑声，就算是脸色最严肃的卡拉德也不禁莞尔，提奥多里克的名声很差这已经是王国公认的事实了，这位公爵所过之处，所有贵族都会恭恭敬敬地接待他，顺便把自己的夫人和侍女藏起来，王国之内戏称就连母马和母驴都不能让提奥多里克见到，否则都会有危险。
至于提奥多里克的支援，众人是真的没有多想，因为这件事有前例可循，骑士们经常进行赎罪远征，提奥多里克本人在拉-梅森内尔修道院之战中也曾经登场。
笑了几声，帐篷之内复而沉默，阿尔德雷尔德有些着急地说道：“也不知道我们要在这里和亡灵耗到什么时候，或者我来带着人去和提奥多里克见面？”
这位里昂纳赛公爵毕竟还是太年轻，他在不经意之间露出了一些烦躁的表情。
他表情的变化很容易地就被劳恩捕捉到了，王国摄政内心也出现了一丝极为躁动的反应，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就和马休巴德一样，劳恩目前也陷入了进退维谷的情况，他想了想觉得阿尔德雷尔德公爵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那么阿尔德雷尔德，弗尔卡德，你们带着人去和提奥多里克会面好了。”
“那就这么办吧。”弗尔卡德也点头表示同意。
两位公爵在简短地开会之后就带着一支两百人的军队离开了，他们准备去约定好的地点和提奥多里克会面。
“接下来，我们必须开始下一步计划。”见到阿尔德雷尔德和弗尔卡德离开，劳恩接着说道：“这场战争已经打了半个多月了，现在我们暂时先休整，等到提奥多里克公爵抵达，我们必须团结一心，借助帝国兄弟的力量，务必尽快消灭穆席隆的毒蛇马休巴德和他麾下的亡灵大军！”
“现在难民们的状态如何？”劳恩接着对自己的副将里欧涅斯询问道。
“不太好，我的公爵。”里欧涅斯听起来很痛苦：“里昂纳赛的难民们对于长时间离开家乡感到厌恶，他们也对这种生活感到……一些不快，他们想要回家，为此军队已经和难民们先后爆发了数次冲突，我的公爵，我怀疑难民之中有着某些势力甚至是亡灵的渗透，但是我们不可能一个个地将他们抓出来。”
卡拉德听了之后也眉头紧锁。
在理查德平原之战后，一万七千多的难民减员到了一万三千多，剩下的难民们对于长时间在外征战和长时间的最低配给已经有了无法忍耐的迹象，各种骚乱从未停止过，可骑士们对此无能为力。
想要难民们停止暴乱，或者遣散他们返回公国务农，或者提高粮食配给，而劳恩现在一条也不能做，粮食补给本就非常勉强，提高一万多人的配给是肯定不可能的，遣散就更不可能。
如今的战局，唯有坚持，坚持到彻底击败马休巴德为止。
十天后，深夜，布列塔尼亚大军的中军营帐中。
初春之夜，冰冷刺骨，冷风呼啸，穆席隆这片土地还是数百年如一日，腐化而堕落。
劳恩卧在自己的营帐中，尽管已经是深夜了，他依然没有睡着，圣杯骑士精力惊人，他每天只需要睡四个小时就足够了。
劳恩在联想着最近遇到的一些奇怪状况。
昨天，阿尔德雷尔德公爵和弗尔卡德公爵回来了，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没有接到提奥多里克公爵，据他们所说，提奥多里克公爵在路上遇到了绿皮部落，匆忙战斗之中，他和他的手下被绿皮击退，所以放弃了前来支援。
可劳恩却总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阿尔德雷尔德和弗尔卡德全程都戴着头盔，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返回了自己的帐篷之内，而且声音特别沙哑。
劳恩本能地觉得两个公爵离开一次之后的状态很有些奇怪，但是他也不好多问，劳恩提高了自己的警惕，他下令自己直属的一千骑士、骑士扈从和两千农奴步兵们就算是在夜晚也不能解开甲胄睡觉，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就在此时，劳恩听到了帐篷外微微的喧嚣声。
这么晚了，骑士在做什么？劳恩很奇怪，他随意地将衣服披挂一下，然后拿起自己的佩剑——库罗纳之剑，朝着外面喊道：“怎么回事？这么迟了，你们在干什么？”
“我的公爵，事情麻烦了。”外面很快传来了回应，劳恩的副将，德-里欧涅斯从外面走进来，他全副武装，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在布列塔尼亚可不多见，很多人怀疑这位圣杯骑士来自北方那神秘、终年被笼罩的奥比恩岛，但是没有人敢向里欧涅斯提出质疑，因为对方已经赢得了女士的认可。
“怎么回事？！”被这样一闹，劳恩也没有了睡意，他连声问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