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王之证 第713节
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而人类并不是一种堪称顽强和意志坚定的种族，至少他们比不上矮人，流言的疯狂传播让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当初奥列格那场堪称伟大的诺斯卡大远征带来了如何恶果，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责怪奥列格大胆的举动。
他曾经是帝国的英雄，万人敬仰的伟人，他的举措被赞美如查理曼大帝开国时深入诺斯卡内陆绞杀那些不愿意服从他统治的蛮族人和信仰混沌的诺斯卡人那样雄才大略，他曾经被帝国人誉为“诺斯卡征服者”。
但现在，奥列格成为了民族罪人，大家埋怨他，怪罪他，痛恨他，从人人都爱奥列格到人人都骂奥列格，仅仅只有几天的时间。
他的领民选择性地遗忘了诺斯卡大远征带来的荣耀和之前两年时间的赞美，他们埋怨奥列格事情干得太大引来了混沌大能的注意，他们抱怨奥列格让北方人下不来台，他们诅咒奥列格得到了黑暗神明的惩罚却拖累了全领的人。
这就是人类，一个如此复杂的种族，推卸责任是本能，是人性，善与恶在这个种族的身上体现得如此明显，如此多变。
然而奥斯特领人依然决定抵抗，这是无奈之举，这也是和北方蛮族交战了三千年得来的经验，那就是和混沌是没有任何道理和逻辑可以讲的，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顽抗，等到援军的到来。
队伍之中显得很沉默，还笼罩着无言的悲愤，难民们携家带口，背井离乡，逃难，他们的目的地是沃尔芬堡，许多难民将目光望向在队伍最前方的七八个公牛骑士和他们背后的二三十个骑士扈从以及少量步兵，表情复杂。
正是这些人把混沌引过来了，但现在难民们又不得不寄希望于他们能够保护自己，奥斯特领如今到处都是混沌的劫掠部队。
这些人正是奥斯特领如今硕果仅存的精锐部队——公牛骑士团，公牛骑士们是奥斯特领的骄傲，也是选帝侯家族的亲卫队和全领最有战斗力和最值得信赖的战士们，他们在经历了数场大战之后依然有很多人幸存下来，现在也只有这些骑士们敢离开沃尔芬堡，去外面的混沌沦陷区，集结失散的残兵败将和救助失散的难民带领他们返回沃尔芬堡了。
外面是一片混沌情况不明的沦陷区，没有人知道奥斯特领现在有多少混沌军队在活动，和外界的所有消息都断绝了，就连巫师的法术也无法联络到外界，信鸽也被捕杀，沃尔芬堡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对外界的调查就显得至关重要，沃尔芬堡迫切地想要获得更多的情报，援军到哪儿了？混沌军的动向如何？还有没有城堡和村落在抵抗？
于是沃尔芬男爵奥列格率领着一部分公牛骑士和一部分轻装森林弓箭手们组成的一支新的军团，专门负责沃尔芬堡之外的调查。
这支分队就被称为“调查兵团”。
沃尔芬男爵、诺斯卡征服者、奥斯特领大公爵和选帝侯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奥列格-冯-茹科夫正骑在自己的战马之上，他身后是他的副将公牛骑士长戈登，两骑并立看着中央山脉附近的草原和森林，奥列格强壮而且充满着野性的脸上有些伤感。
他没有守住冯-茹科夫城堡，他的母亲伊凡娜在突围中战死，他的领民阵亡无数。
奥斯特领人的血都在这场入侵中流干了。
不过奥列格并不后悔，他从未后悔过对诺斯卡人的屠杀和劫掠，他从未后悔过将莫特金的家乡龙堡焚为灰烬。
这是北方那些下贱的蛮族野种应得的。
这些野种狗杂不死绝，帝国永远不会迎来真正的和平，这是他的那位导师教给奥列格的，除恶务尽。
“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看着正在迁移的难民们，奥列格朝着自己的副手戈登说道：“你看清楚了么？队伍里面有多少准备好和蛮族人作战的小伙子了？”
“如果你把所有的农夫、马夫、工匠学徒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工人和小商贩都算进来，大概能有八九十个人。”戈登是一位强壮的公牛骑士，他的光头在太阳之下反光，这位骑士长朝着奥列格摇头：“太弱了，起码需要一两个月的训练。”
“我们可以直接在战地上对新兵进行训练和指导。”奥列格-冯-茹科夫如是说道，沃尔芬男爵不以为意：“死在战场之上，总比死在混沌军队的搜捕和追击中要强。”
“大部分人太老了，或者太年轻了。”戈登继续摇头：“你知道的，我的男爵，奥斯特领如今已经成为一片地狱般的国度，已经没有人了，所有适龄的男性都已经被我们征召和集中起来，这些人改变不了大局，至少这些难民里面没有。”
“你有问题，戈登。”奥列格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凶恶起来，就像一头饿狼：“你对我有意见，你埋怨我，你觉得我不该发动诺斯卡大远征，最终引来这一场入侵，对么？”
“我没有，我的男爵……”
“不！你有！”奥列格的声音中带着极大的愤怒，沃尔芬男爵拉动自己手中的缰绳：“你在抱怨，戈登，你骗不了我，你也对我有意见，是么？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
“我没有！”骑士长戈登也大声地回答道：“我的男爵，我从未觉得你的诺斯卡大远征是错误的，我一直都认为你是帝国的英雄，是我们奥斯特人的骄傲，但是……”
“但是……”奥列格对手持着双手大剑的公牛骑士们怒目而视。
“但是你可曾考虑过蛮族人的反扑？”戈登也直视着奥列格：“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们所有人的错，我们沉浸在荣耀和辉煌中太久了，久到我们以为蛮族人没有反抗力了，查理曼在上，他说的对，胜利永远是短暂的，黑暗总会卷土重来，可帝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奥斯特领没有，你和我们，都没有！”
奥列格沉默了，沃尔芬男爵看了看几位公牛骑士们，他们都是冯-茹科夫城堡保卫战的幸存者。
我不是一个优秀的头狼。
年轻的沃尔芬男爵如是想到。
我陶醉在了胜利之中，我让傲慢和自满吞没了我的内心，是我的失误让我的子民受苦。
对不起，导师……
“我们都有错，我承认，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奥列格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他凶暴和充满着侵略性的目光并没有改变：“我们必须立即将这些人送入沃尔芬堡中，根据之前的消息，混沌大军极有可能朝着沃尔芬堡攻来，莫特金的目标是我。”
“遵命，我的男爵。”戈登也并未纠缠下去，双方都知道现在的情况紧迫程度。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两人马匹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和嘶鸣起来，尤其是奥列格心爱的混血精灵战马，这匹战马是他花了很大的精力和财力外加上动用了不少人际关系才从布列塔尼亚莱恩王的宫廷那里“进口”得来的，见到混血精灵战马状态不对，奥列格立即动用自己的特殊能力，他深吸着鼻子，脸色剧变：“这是混沌的气味！敌人来了！”
“敌袭！是敌袭！”
“准备战斗！！！”
公牛骑士们的吼叫声让难民们惊慌失措，奥斯特领人在惊恐和慌乱中四散而逃，奥列格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敌人在哪里，他立即下令：“托尼，带着你的小队，迅速朝着沃尔芬堡那里撤退！”
“是！”一位帝国排长随即带着十几个步兵指挥着难民：“所有人，朝着这里来！”
就在奥列格还在判断的时候，一团火焰从远方升上天空！它就像一股流星一样飞到天穹之上，然后朝着众人的所在之处重重地坠下！
“散开！”沃尔芬男爵大吼道，火球从空中砸下，尽管事先得到命令，还是有一个森林弓箭手被坠落的火焰击中，当场融化成一团冒火的焦炭。
“混沌骑手！”
“敌袭！！！”
“we are under attack！”
奥列格举起手中的伊凡雷帝之剑，他朝着公牛骑士们吼道：“骑士全都给我上来，弓箭手列阵，快！！！”
沃尔芬男爵话音刚落，在远方的黑森林之中，一位混沌术士率领着二三十个混沌骑士和上百名蛮族掠夺者骑手以极快的速度赶来！
为首的混沌术士名叫曼宁古德-蟑螂恶霸！这是一个已经严重变异的混沌术士，他的脑袋上已经长出了两根如蟑螂般的触须，就在他的背后长着一颗巨大的肉瘤，里面全是滚烫的强腐蚀性胆汁！刚才升天的火球就是从他的背上发射的！
“没几个公牛骑士，也就七八个啊！”蟑螂恶霸兴奋极了：“我们有两百多人，凭啥不敢跟他们换？”
“猛男曼丁古德在此！莽夫们，前进！为了混沌！”
“为了混沌！”
两百多个骑兵朝着奥列格等人滚滚而来。
奥列格这边也不甘示弱，八个公牛骑士加上二三十个骑士扈从在凶猛的战吼和咆哮中全速冲锋。
几秒钟之后，双方骑兵就这样直接在山脚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第974章 在下鲁斯有何贵干
公牛骑士们一直都是勇悍无畏的代表，也是奥斯特领人的骄傲，在诺斯卡大远征时，这群公牛骑士们曾经跟随着奥列格-冯-茹科夫深入了诺斯卡内陆，赢得了无数荣耀，但也攒下了大量的人命，许多诺斯卡人一辈子都不曾离开过内陆，也不曾参与过任何对南方的劫掠，但奥列格对诺斯卡人的仇恨突破天际，毕竟三千年来无数次入侵和反入侵，奥斯特领人与北方蛮族的血海深仇已经只能够通过流血来结束。
只能说，这不是一个适合圣母的世界，混沌侧和秩序侧注定不死不休。
也正因为如此，公牛骑士们也是莫特金的必杀对象，任何狩猎到公牛骑士们的混沌勇士都可以得到永世神选的提拔，因此为了晋升，很多人都愿意铤而走险。
曼宁古德-蟑螂恶霸这位混沌术士就是其中之一。
这位混沌术士来自北方废土，他并非一位天选之人，而是靠着无数的摸爬滚打才混到了今天这步，成为了一个混沌术士。
然而这位混沌术士的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曼宁古德-蟑螂恶霸到现在的情报都是未知，所有人都只知道，这位混沌术士不喜欢使用巨兽和轻步兵单位，他也不喜欢蛮族劫掠惯用的轻骑兵突击战术，他只喜欢使用重骑兵和重步兵进行战斗，而且他对重骑兵和重步兵的使用非常有心得。
在听到了莫特金的召唤之后，曼宁古德便前来加入他的队伍。
至于这位混沌术士到底信仰谁，也是一个未解之谜。
说他信仰恐虐嘛，确实此人是一个莽夫，一旦开战都是喜欢打正面使用重骑兵强冲战术，但恐虐信徒对于法术是绝对的鄙视，恐虐信徒中没有一个术士。
说他信仰奸奇嘛，此人确实自称智者，但这个混沌术士实际上因为战术太过死板和往往忽视具体情况强行使用重骑兵和重步兵冲锋的战术时常被讥讽为智障，这实在不是奸奇信徒所为。
说他信仰纳垢嘛，他身后的那个大肉瘤里面滚烫的强腐蚀性胆汁确实像是纳垢的造物，可这人又是个莽夫流爱好者，这不是纳垢信徒喜欢的老爷仗和呆仗打法。
最后，这位混沌术士还在艺术领域颇有造诣，他特别喜欢跳舞，作为一位灵魂的舞者，每当他起舞，周围的人便会深深融入其中无法自拔，又被人誉为蟑螂舞者、淫笑舞男，然而这家伙的视力却很差劲，时常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楚，很多时候就像个盲人一样指挥军队，这也不是色孽信徒的作风。
奥列格-冯-茹科夫和这位蟑螂恶霸交过手，他深知对方最有威胁的就是一开始的那一波混沌骑士集团冲锋和之后的重步兵推进，但是今天对方没有重步兵跟来，这就好办多了。
“公牛骑士！前进！”奥列格大吼着下令，他亲自冲锋在前，沃尔芬男爵从自己的身后抽出了火铳：“对准混沌骑士的坐骑！射击！”
“射击！”八位公牛骑士和二十多个扈从一齐掏出了短手铳，他们胡乱地朝着对面的混沌骑士们一轮齐射，白烟升上天空，冲在最前面的混沌骑士们应声落马，剩下的骑兵们则是拔出武器，准备近战。
钢铁的碰撞瞬间，公牛骑士们的双手大剑斩开了混沌骑士和蛮族重装掠夺者骑手的盔甲，而混沌骑士们的斧刃也轻而易举地将板甲与盾牌斩开，两股军势的碰撞盔甲碎裂、鲜血喷涌，双方各有十几骑落马。
奥列格-冯-茹科夫勇不可当，这位沃尔芬男爵的战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头恶狼，他就如野狼般强壮和狡猾，伊凡雷帝之剑上不断地漫出无穷无尽的寒霜之力，这些寒霜之力足以让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在五分钟之内冻成一座冰雕，但奥列格-冯-茹科夫却将这把剑使用自如，剑身内传来的寒意不仅不会让奥列格感觉到冷，反而有种家乡般的温暖。
他回忆起了自己导师的话。
“经历过莫卡试炼你已经算是我子嗣中的一员了，有机会我会带你到长牙要塞的巨狼之环前向你介绍我们的历史，放轻松，记得准备几个笑话，粗俗一点，大家都喜欢。”
“基里曼的圣典只适合用来当厕纸擦屁股，别听那头王八的话，不然我就毙了你。”
基里曼是谁？圣典是什么？为什么他的圣典只能用来擦屁股？奥列格不明白，他挥起伊凡雷帝之剑，一剑就将迎面而来的混沌骑士连人带马砍成两段，随后这位圣域强者扭动剑刃，剑锋一挑，又一名混沌骑士被从腹部到头部全部斩开！
奥列格的勇悍大大地振奋了公牛骑士们的士气，就在他们的背后，一整个连队的弓箭手们已经准备就绪，他们朝着蛮族掠夺者骑兵的坐骑放出成片的箭雨，混沌骑兵损失不小，他们除了对抗箭雨还要面对公牛骑士们手中的双手大剑。
“啊啊啊！”伊凡雷帝之剑上漫出了一圈一圈的寒霜之环，混沌骑兵们的力量被限制住了，惨烈的近战是公牛骑士们擅长的领域，奥列格一个人就屠杀了七八个混沌骑士，他的武勇让蛮族人不敢直视他的脸，蛮族掠夺者骑手们溃败了，争相逃窜。
尽管奥列格这边损失也不小，但最终这群混沌骑兵们被杀退，曼宁古德-蟑螂恶霸在连续发射了数发腐蚀胆汁之后选择撤退，它必须要回去报告莫特金这里的情况。
“撤！莫特金的骑兵很快就会回来！”奥列格全身浴血，他立即下令：“将伤者处理一下，我们必须立即返回沃尔芬堡！”
“撤退！撤退！”
八个小时的赶路之后，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奥列格一行人终于看见了沃尔芬堡。
这是一座屹立在中央山脉山脚之下的巨型城塞，城市很大，作为一座曾经的矮人城塞，沃尔芬堡的内堡建筑结构相比起人类来说更加贴近矮人的特色，就连火炮和城防的设计也是矮人的风格，中央山脉的高峰就矗立在沃尔芬堡之后，那里曾经是人类的统治区域，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类敢进入中央山脉打猎或者采矿。
只有外面的外城区像是人类的聚居地，拥有超过一万栋房屋的外城区被沃尔芬河分成两半，这座曾经非常辉煌的城市如今也和霍克领首府赫齐格一样在反复的战争和入侵中变得破破烂烂，但这座城堡依然是一个坚固的避难所和奥斯特领人的希望，这意味着在全领他们还有一个足以容身的地方，一座有军队和城墙保护的坚固城塞。
“是沃尔芬堡！是沃尔芬堡，我们得救了！”
“最终，我们到了，沃尔芬堡就在前面！”
“我们安全了！”
难民们之中爆发出了欢呼声，抱紧磨难的奥斯特人加快了脚步，随着城墙大门打开，城内拥挤的景象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整整三十八万奥斯特领难民正在这座城市之内避难，街头、街尾、小巷、空地甚至就连许多房屋的角落，到处都挤满了人，人们拥挤在一起，生火取暖、烧水做饭。
城市里面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馊味，奥列格-冯-茹科夫闻到这股气味皱了皱眉头，沃尔芬男爵朝着守军问道：“我父亲呢？”
“选侯阁下正在公牛堡（内堡）之内。”卫兵回答道。
“我必须马上去见他。”奥列格-冯-茹科夫下意识地说道，随后他带着几位公牛骑士和身后的扈从们立即朝着公牛堡走去：“为这些难民提供一个地方，他们需要休息。”
如果他没有猜错，沃尔芬堡很快就要面临一场巨大的考验了。
这场考验，将决定奥斯特人的历史能够在帝国的辉煌历史上继续占有一个章节。
亦或者是，就此完本。
“那么，沃尔芬堡的防御力如何，它能够抵挡住敌人的大规模入侵么？”
奥斯特领，暗影森林之内，一个木精灵领主在和一位矮人屠夫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