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熟识的味道

  “黄小淑，你看着我。”我扶着黄小淑双臂，让她看着我，“我不管你醉没醉，你现在去洗澡，洗完了回去睡觉，听见没有？”
  黄小淑醉眼朦胧看着我，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听明白没有，去洗澡，洗完睡觉。”
  黄小淑没反应，我打算拉她起来，她说晕，推开我，畏缩在沙发里，闭上眼睛。
  看来，让她睡一觉是最好的。
  我给自己点了根烟，抽着，看着黄小淑。
  我想起丁丁的话，黄小淑说高兴，我想她是不高兴的，我帮不到她，甚至我不能很直接告诉她，你不要想着我，也不要喜欢我，我已经有辣椒了！
  我只能装不知道。
  烟抽完了，看黄小淑很安静，我站了起来，往我过去的房间、樊辣椒现在的房间走去。
  跟我想象的一样，房间内变化不大，摆设是……我当时摆设的原型，我用过的东西樊辣椒还在用，床、衣柜、桌子、窗帘、电脑，就是换过床单，换成樊辣椒喜欢的颜色，哦，还加了一个简单的梳妆台。不过，味道变了，充斥着樊辣椒的味道，香水的味道，这是我熟识的味道。
  我坐在床上，感觉……有点忧伤，没来由的忧伤。
  忽然的，房间门打开了，黄小淑站在门边，扶着门框看着我。
  “这是樊总的房间。”黄小淑说，“他过去的房间，我帮他布置的。”黄小淑停顿了一下，一件件指着那些家私道，“这个我买的，那个也是，桌子也是，床也是，我记得。”
  我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我只是看着黄小淑。
  “我都记得！”
  黄小淑想进来，不过好像……她一点力气都没有，没走出一步就摔倒了，摔在地板上，呜呜呜哭了起来。我立刻走过去，扶她，被她推开了，或许那不叫推，她蹭我，用脚蹭。
  “黄小淑你干嘛了？”我蹲在黄小淑傍边。
  “不高兴，不开心，难受……”黄小淑用自己的脑袋轻轻撞门板，“我很辛苦，我喜欢上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是我老板的男人，也是我老板，他是樊总的男人，樊总……不但是我的老板，还是我的姐姐，很好的姐姐。”
  我冷汗淋淋，说我呢，而且……她还好像不认得我。
  “我不应该喜欢樊总的男人，可是……我喜欢的时候他还不是樊总的男人，为什么啊？”黄小淑爬近我，抓住我一条臂膀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还能说什么？我不知道，我被黄小淑的话吓到了……我还不是樊辣椒的男人的时候她已经喜欢我，那是什么时候……？在我跑路之前，我刚来蓝猫的那一段日子？或者更早……早到我在飞雅的时候……？
  “你对不起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谁啊？走开。”黄小淑甩开我。
  “对不起！”
  “都说不关你事了，你说什么对不起，你很烦啊。”黄小淑脱了鞋扔我。
  天啊，高跟鞋，砸中我脑袋，虽然没砸出血，但很痛。我刚刚……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原本可以躲开，我却没有躲。
  我揉着脑袋，看着黄小淑，她已经不哭了……
  “我不能跟樊总抢男人，我甚至不敢说知道吗？我告诉自己我要忘记他，可是我无法忘记，我忘不了，我不知道……我希望他可以留在蓝猫，我可以每天看见他，跟他一起出入，呆在他身边我觉得很幸福很幸福。”黄小淑眯着醉眼看着我，“你明白吗？你明白我说什么吗？你知道我说什么吗？”
  “我明白，我知道你说什么！”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黄小淑说完趴在地板里。
  我靠近黄小淑，拉她。
  “别睡地板，凉，你会生病的。”
  黄小淑蹭我，不让我动她，我不管她，强制性把她抱起来，她挣扎，手乱抓，抓我脸，抓我脖子，到处抓，她指甲很长，抓到我很痛。
  我汗啊，平常静如一只小绵羊一样的黄小淑喝醉酒居然这副模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把黄小淑抱回她的房间，不过打开门我就放弃了，床上堆着一大堆礼物，刚才在酒店收的礼物，之后放在纪若兰车里，后座以及后尾箱都放满了，回来的时候估计是练常跟堂哥帮忙搬上来的。
  我叹了口气，抱黄小淑返回客厅，放在沙发上。
  我摸了摸我的脖子，已经被黄小淑尖尖的指甲抓出血。找纸巾擦了一下，转身又进了黄小淑房间，帮她收拾好床铺，礼物全部放到地面上，堆成一堆。
  黄小淑在沙发畏缩着，我碰了碰她，没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想，这次应该安全了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抱起黄小淑，她没闹了，很乖，非常乖。问题是……我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黄小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我犹豫了几秒钟，然后改变了主意，没有抱她回房间。黄小淑说：我不要回房间，我要你这样抱着我，就这样抱着，求你了，求你了……
  我把黄小淑抱回沙发，我坐着，抱着她。
  黄小淑很安静的靠在我怀里，这才是真正的她，安静的犹如一只小绵羊的她。
  我想抽烟，费了很大劲才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点火的时候黄小淑眉头皱的更厉害，大概听到了不想听的噪音。我一边抽烟，一边观察黄小淑，她……没有化妆，所以即便刚刚哭过……并没有太难看，只是……脸上的两道泪痕以及她皱眉的不高兴神情，看着心痛。
  这个女人啊，她跟了我很久，我们一起工作很久，我总是要她干这干那，公事也吩咐她，私事也吩咐她，而我却从来没想过我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而且我还经常取笑她、捉弄她，感觉自己挺混蛋，最想不到的是……黄小淑居然觉得在我身边很幸福很幸福。
  烟抽完了，我把烟头扔到脚下，没办法，距离烟灰缸太遥远，烟灰我都弹到地面上。在抽完这根烟之前，抽的过程中我想起许多事情，和黄小淑的事情，我刚进飞雅那些事情，有黄小淑的、有梁佳的、有樊辣椒的。我想，我绝对是一个幸而又不幸的人，如此的三个女人，不同风格的三个女人，性格截然不同三个女人都喜欢我。
  可是，喜欢我是一种痛，梁佳痛、黄小淑痛、马小莹也痛，甚至樊辣椒……她曾经也痛，我带给她的痛。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我是瘟疫吗？我能想到是我的问题，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为什么那么优秀的女人喜欢我？
  黄小淑睡着了，呼吸均匀，不过她仍然皱眉，看着心痛。
  我等了几分钟，期间碰了黄小淑几次，掐她脸蛋，看她实在没反应了，我抱她进房间，因为我也得睡觉，现在已经两点，我困死了，累死了，而且……我混身酒味，不洗澡我不舒服。
  我成功了，成功把黄小淑抱回房间。但是……刚想帮她盖上被子，她忽然抓住我的手，抓的死死的，嘴里反复说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并没有走，坐在了床边。我其实应该走，可是我没有，我觉得此刻的黄小淑特别可怜，我应该满足她……这一个小小的、不算要求的要求。
  黄小淑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开了，她枕着我的腿沉沉睡去。
  我看着黄小淑的表情，一直看着，直到一束秀发掉了下来，遮住了黄小淑半张脸，我用手拨开，把秀发掖到黄小淑耳朵后面。我发现黄小淑的耳朵很耐看，薄薄的，晶莹剔透，她的睫毛更好看，比樊辣椒的好看，又粗又浓，长长的，非常有层次感。
  黄小淑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美女，但是……她绝对是一个内秀型的女人，你看她一眼或许不会喜欢她，但相处下来你会适应这个人；黄小淑或许算不上聪明，但她很听话，对你吩咐的事情……哪怕是错误的她也会尽量做好。
  可能这有点问题，不纠正，也不说，还很卖力去干，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我觉得看事情不能单单看一面，因为……错，不一定不好。黄小淑只是习惯性认为她应该执行命令，而不是替你去想对与错，无论如何你会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下属，因为……她的反面就是擅作主张。
  想着黄小淑的好，我睡着了，我不想睡着，但是我眼皮打架！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发迹了，拥有好几个市值十几亿的大公司，而我和樊辣椒结婚了，我们搬去住别墅，装修是樊辣椒负责的，她已经不工作，专职在家相夫教子，我则每天在外奔波劳碌。搬进别墅第一天，我下班回家，樊辣椒说请了许多工人，要我认识一下。吓死我了，黄小淑居然成了我们家的管家，梁佳成了我们家的厨师，马小莹成了我们家的保姆，而蒋亮是……我们家孩子的奶妈。我被吓到冷汗淋淋。
  最后，我醒了……被一个声音吓醒，这个声音属于黄小淑……
  “怎么了？怎办了？”我睁开眼睛，看见黄小淑抱着被子坐在床边。
  “你怎么在我房间？”黄小淑问我，然后揭开被子看了看自己。我估计黄小淑是看自己有没有穿衣服，虽然有感觉自己有穿，但是这是条件反应，电视里都这么演。
  “我……这个……你昨晚……我……”
  “我昨晚喝醉了是不是？”黄小淑替我把话说完整，她目光中有几分悔意，而且……她脸很红，与我的目光一产生碰撞她立刻低下脑袋。
  “对啊，哈哈，你真聪明。”我站起来，“这么快就天亮了啊，我看……我得走了，我还有点事。”
  说完，我急忙往房间外面走，不过走到门口被黄小淑叫住了……
  “我昨晚……说……？”
  “没有，绝对没有，你昨晚什么都没有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你……然后，反正你睡觉了！”我靠啊，我到底是紧张还是真的笨？黄小淑只是问问，我说那么多，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黄小淑没说话，没再叫住我，直到我洗嗽完离开她都没踏出房间门半步，我是隔着门跟她告别的，她就小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