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的警官

  周六黎梨如往常般和妈妈一起回到清平，只一个午饭的离开功夫，黎梨从妈妈口中得知刚才竟有派出所的人将店里的麻将机收缴了。
  “这也没有办法，确实规定了不准约牌局。”妈妈只有一脸苦笑地和周围人说着，“平时店里的生意都忙不过来，也算是让我轻松一点吧。”
  却有大妈忿忿不平地说：“哪里，派出所也不会对这种事抓严。就是有人眼红你家生意好，特意去举报的！”
  妈妈连连摆手，显然不想在孩子面前多谈这些大人间的世俗事。
  在父母的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只应该在自己的年龄关心自己的事，比如学习。而世故暗攒，他们不懂，现在也没有必要懂。
  黎梨能理解父母的爱护之心，只是，年岁渐长，又怎会不懂呢？如果妈妈不愿让她知道，她也便不会问。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其实是父母与孩子之间相互的理解和妥协吧。
  等等，她复习用的汉字卡片上午顺手塞进了麻将机的抽屉里，麻将机现在没了，这可怎么办呐？
  妈妈得知不由责怪了她几句：“怎么这么粗心，学习的东西也到处乱放。”
  “没关系，去派出所说一声拿回来就可以了，资料而已。”
  想着黎梨这胆子，妈妈补充道：“要不等我忙完这一阵，陪你去拿？”
  白天的时候妈妈多半是抽不开身的，明天就要去比赛了，白白浪费一下午的复习时间也太可惜了。何况妈妈的心情也不算太好，黎梨也不想总是依赖她，添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我自己一个人也行的，我现在自己去拿吧。”
  “哟。”妈妈不由得眉开眼笑，“不错啊，自己一个人也要学会应对事情哦，路上小心点。”
  说实话，这确实是难得的体验，第一次一个人进派出所。不过进去了应该说什么呢？你好，警察叔叔？
  黎梨就这样惴惴不安地走进了派出所。
  大厅里只坐着一个身穿白T的平头男子，他本低头看着手机，听到脚步声才抬头看了一眼。
  见黎梨这般学生模样，他笑道：“小美女，有什么事来派出所呀？”
  这男子也不过20出头的年轻模样，语气和笑容却带着混迹社会已久的痞气。
  怕不是犯了什么事的小混混吧？
  黎梨后退半步，怯生生地说道：“我找警察。”
  “我就是啊！”男子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怎么？不信呐？”见黎梨一脸质疑，他掏出兜里的警官证甩了一甩，“这！证件！”
  这任谁能相信啊？你又没穿着警服，我还差点把你认成犯人呢！黎梨在心里默默吐槽。
  “我把资料落在了一个被没收的麻将机里，想来拿一下。”
  “哦这事啊，机器都放在后面的院子里。”他双手插着兜往里面走去，“来，跟着我。”
  黎梨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了约叁步的距离，男子留意到这一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两人正走着，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警服的稍显年长的警察。
  “李柘！”警察叔叔直接将大手挥至他的头上“不当班的时候就没个正经样！”
  “嘿嘿”李柘笑着摸摸头，“师傅，下手轻点啊！”
  “对你已经很温柔了。”警官没好气地说道，他侧身注意到走在李柘身后的黎梨，带着点疑惑问道：“这是有什么事吗？”
  黎梨还没来得及收起些许幸灾乐祸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
  “刚被没收麻将机的那家，小孩落了东西在里面。”李柘答道。
  警官闻言，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规定了不能聚众赌博，你们家这是知法犯法。你是学生，懂的道理更多，回去要好好和你父母说教说教，不允许再犯了啊！”
  瞥见黎梨一脸尴尬，李柘忙打岔道：“人小孩哪管得了这些，师傅您就别吓唬人了。”
  警官只能一脸无奈地住嘴，然后说道：“就你小子懂得多，赶紧带人去拿吧。”
  两人走远了些，李柘悄声对一旁低头行走的黎梨道：“我师傅就是那副古板的性子，别怕，纯吓唬人的！”
  黎梨抿唇对他感激一笑，突然觉得这个不正经的警官也挺好的。
  资料很轻易就找到了，黎梨从李柘手中接过并道谢。
  “这是什么的资料呀？”李柘有些好奇地打量她手中的小卡片。
  “我准备参加汉字听写大赛，上面都是生字。”
  “那你是学霸啊！”
  黎梨最怕别人夸自己是学霸或者说自己学习好之类的，她总觉得频繁的谦虚过于虚假，但又不可能应声自己真是一个学霸，于是她只能客套地笑一笑。
  两人原路返回，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实主要是李柘在问，黎梨在答。
  “你叫什么名字？”“黎梨”
  “黎-梨-”他饶有趣味地咀嚼了一番。
  “读几年级呢？”“高二”“学文还是学理啊？”“学理”“你家就你一个小孩吗？”“嗯嗯是”
  ……
  再问下去只怕都要问到黎梨外公外婆家有几口地了……
  可算回到了门口，黎梨暗自长吁了一口气。
  “这就走了？不留个联系方式感谢感谢我？”
  黎梨的背影停滞了一下，不理他确实有点不太礼貌。
  于是黎梨返回到他身边，快速报了一串数字，然后礼貌地说了再见。
  嘿嘿，就不信你能记住。
  李柘确实是愣了一下，等缓过神来黎梨都走远了，不过她的声音却还在脑海中回响。
  默默记了一下，他望着前方的身影，不觉弯起了唇，小样，当我的专业技能白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