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怼脸
霍刚的估计并没有错，当时间来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霍刚的警戒范围之内就已经出现了红色的点，不过这些应该是突厥人放出来的斥候，霍刚没有第一时间赶往目标地点。
按照那个御林军所描述的情况，李世民他们短时间内没有危险，所以在从这些斥候的外围越过之后，霍刚准备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开始休息。
整整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干了六百多公里的路程，这速度估计比大唐的八百里加急都要快了，如果不是红云这样喝过灵泉水的马匹的话，估计早就累死了。
别说是马匹，就算是人都不一定受得了，还好霍刚，公孙林他们三个人的身体都非常的强壮，目前虽然有些劳累，但是问题不大。
“首领！那边有个村庄，我们要过去吗？”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们的右前方出现了一个村庄，公孙林指着那个村庄开口问道。
霍刚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地平线的位置，因为这里地势空旷，所以虽然距离还有六七里远，但是目前来说，依然看的很清楚，确实是有一个村庄在那里。
“过去吧。”停顿了一下，霍刚就语气平静的开口道，只有有句话霍刚没说，那个村庄……恐怕已经没有活人了。
现在他们距离战场的直线距离大约还有三十多公里，战场在他们的东北方向。而这个距离上，霍刚没有想到，已经有村庄直接被扫荡过了。
如果那个村庄有活人的话，玉门之灵的预警是会有黄色的小点存在的，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公孙林先发现那里的原因，因为霍刚一直都在关注玉门之灵的预警，避免他们跟敌人的斥候遭遇。
三人三马很快就到了村庄的外围，到了村庄外围的时候，就算是公孙林和马渊也已经感受到了异常，太安静了，整个村子几乎就没有任何身形，而在村口的位置他们也看到了大量的马蹄印，以及很多留下的血迹。
“首领……”公孙林和马渊二人将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
“没事，这里已经没人了。”霍刚摆了摆手，胯下的红云再一次抬腿向村里走去，当他们走到村子中间部分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入了他们的鼻端，远处，一座尸体堆成的尸堆铺满了整个村子中心的一片空地，鲜血将周围的泥土全部都已经染红。
在旁边一处低洼的地带，鲜血汇聚而成形成的红褐色的位置已经凝固，有点红的发黑。
那座尸体堆上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尸体是完整的，很多人的尸体上面已经没有了脑袋。
甚至还有几个婴儿的尸体就插在几根粗大的木棍上，矗立在那里，无比的显眼。
霍刚的表情很冷漠，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这样的场景无比的残酷，但是对于霍刚来说，这并不是最残酷的，至少他做过同样的事情。
准确的说，不仅仅是霍刚，还包含霍去病，他所经历的霍去病的经历当中，类似的事情同样有所发生，或者说，各朝各代生活在边境的百姓，永远都是最苦的。
历代大部分边境的汉人存活在被这些游牧民族入侵的时候会被屠戮，同样，当汉人有实力打出去的时候，被屠戮的游牧民族部落同样不少，世代的仇恨就这样逐渐的结下。
霍刚突然理解了那两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首领……”公孙林轻声开口道。
“我没事，这不算什么，我抗的住。”霍刚的语气平静，“你知道吗？如果想要结束这样的局面，要怎么做？”
“属下不知。”公孙林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们大汉治下的，之前阿史耶的那些突厥人，是坏人吗？”霍刚又问了一个问题。
公孙林愣了一下，他默默的想了一下，他负责护卫工作，他接触的那些努力按照霍刚的意见学习汉文化的突厥人不多，但是公孙林却看到过很多。
他们同样很豪爽，也同样很热情，很愿意帮助别人，他们也同样很勤劳，霍刚所交代的事情，他们几乎都可以百分百的完成不说，而且还努力做的更好。
当他们不论是在工业城工作，还是在野外修路，又或者是赶着马车运输货物的时候，发现这些工作可以让他们生活的更好的时候，他们都无比的努力！
甚至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周围的一切。
公孙林知道的是，所有的那些第一批的突厥人家里，都如同汉人的习俗一样，在他们的家里有一个长生牌位，那上面写的是霍刚的名字。
原本，这些突厥人在一些节日习惯于祭祀他们的长生天，而现在，他们祭祀是霍刚的牌位，他们平时舍不得吃肉，但是在祭祀的时候，他们却愿意宰杀自己最肥美的肥羊用来祭祀，然后在将那些羊肉分食。
他们是坏人吗？
并不是。
那造成这一切的到底是什么？公孙林有一些茫然，他确实想不通。
眼前的这些汉人自然更不是坏人，因为他们同样只是普普通通生活在这个世界，挣扎求生的普通人罢了。
“回首领的话，他们不是，但是当他们有一个坏的首领的时候，那他们也终将变成坏人。”公孙林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开口道。
霍刚不置可否，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公孙林和马渊道：“所以，你们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吗？”
“是！”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行礼弯腰道。
“接下来的重任，就靠你们了啊！不仅仅是接下来，准确的说，我们大汉，乃至未来无数的大汉子民的重任都要靠你们了！”霍刚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我不会说自己有多正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像是类似的工作，也许你们以后都要做。”霍刚指了指那尸体堆，就仿佛在叙述什么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但是我想要你们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你们双手沾满了血腥，而被你们保护的人民，才不会像是这样被当成牛羊一般随意宰杀！即便是你们手上拎着屠刀，但是你们别忘记了，在你们的身后，还有无数的大汉子民依靠着你们的保护才能够无比幸福的活在这世界上。”
“是！属下明白！”公孙林和马渊都同时单膝下跪，面色庄重的行礼道。
“起来吧！我们到村口开始休息，等恢复体力之后，我们去做我们的事情，想要结束这样的场面很简单，将他们所属的领地都纳入到我们的统治当中！然后再给所有人都套上一个枷锁！”霍刚语气认真的开口道。
“是！”
三个人都没有动这里，虽然应该将这些尸体火化，但是这周围就有突厥人的斥候，如果将这里的尸体火化的话，冲天而起的烟尘很容易吸引敌人的斥候过来。
现在霍刚他们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先休息完毕，到时候亲自为他们报仇。
霍刚没有急，他们在村口休息了两个小时左右，直到时间接近正午的时候，三个人才重新准备上路，这一次等进入到一定距离之后，就恐怕是直接作战了。
至少三万以上的突厥骑兵，光是这个数量的骑兵所覆盖的面积恐怕就是无比庞大。
不过霍刚这里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的骑兵是直接召唤出来的，这意味着霍刚他们只需要三个人潜伏进一定的距离就可以了，如果是大部队的话，根本不可能蛮的住这些突厥人外放的斥候。
如果是霍刚直接从玉门关率军数万前来救援的话，估计在百里之外就被突厥的斥候发现了，一路上霍刚他们遇到的突厥十人小组的斥候数量还是挺多的。
虽然他们相互之间的间隙不小，但是这些间隙根本不可能让大部队通过，所以如果是直接率领大部队来的话，等他们靠近突厥人部队的时候，突厥人早就严阵以待了。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
只要霍刚他们接近的距离够近，这些突厥人的大部队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来有效的防御，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马渊率领的重骑兵已经怼到他们脸上了！
接下来这几十里的距离霍刚他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因为随着他们不断的接近战场，斥候的数量自然是越来越多，不过在接近一定的距离之后，周围反而又空旷起来。
因为这个距离，大股的军队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是不可能的！连几乎都没有除非他们也有人跟霍刚一样！
所以这个距离已经没有斥候了，而在更远处就是大军所在的位置了，这中间反而有一定空当。
日头已经过了正午，用后世的时间来说，大概下午两点左右，天上的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而此刻的霍刚已经接近到了预警范围之内，在预警范围的边缘部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已经出现了，这意味着霍刚距离突厥人的大军外围边缘部分只有5公里了。
……
李世民喘着粗气看着山脚下面，今天凌晨的时候，突厥人发动了一波突然袭击，幸亏他们一直都有人警戒，加上地形的缘故，所以他们经过浴血奋战，还是将敌人直接给打了回去！
但是突厥人就像是疯了一样，不断的排出人在连续不断的进攻，整整一个上午，三千御林军几乎已经连续不断的上过战场。目前至少已经有超过三百人战死沙场，而受伤的也有数百。
还好，突厥人身上没有太多的铠甲，所以他们丢下的尸体更多，至少是他们的三倍以上，而这些尸体，在突厥人撤退之后，都被御林军从山坡上扔了下去。
整个山坡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原本就是黄褐色的山坡此刻几乎变成了红褐色。
还好，他们还有一些后手，提前找好的石头还堆积在防线的后方没有使用，这些石头如果使用得当的话，至少可以挡住敌人几次危机的进攻。
目前还不到使用它们的时候。
不过李世民如果跟霍刚一样的话，估计他会想到一部电影，三百勇士。
这个地方虽然跟三百勇士的地形有所区别，但是实际上区别并不算是太大。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弊端了。
不过此刻的李世民表情很冷，因为在山坡上面，他已经可以看到山脚下的情况，山脚下面，数千的突厥人正在更换铠甲。
看着那些铠甲，李世民能不气吗？因为那是大唐的制式铠甲！不用问都知道这些铠甲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现在虽然他还没有看到安兴贵，但是不用说，这些铠甲都是来自于大唐的军队！
而现在，本来该穿在大唐士卒身上的铠甲却穿在了这些突厥人的身上，然后用来杀他这个大唐的皇帝！
“陛下，还请多休息，没有必要生气，我们不是已经知道安兴贵肯定造反了吗？”旁边的杜如晦面色平静的开口道。
“我知道，可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我一点都平静不下来。”李世民的目光看着山下那几乎无边无际的突厥士兵开口道。
“不过，这一次恐怕我们是凶多吉少了。朕万万没有想到，朕看到了一个让大唐超越秦汉的机会，但是却没有时间看着它一点点的实现了。”李世民顿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声。
此刻他的身边只有杜如晦，所以李世民也不介意自己的态度是否让杜如晦看到。
“陛下不用沮丧，臣跟着陛下这么多年，刀山火海都过来了，今天的局面是艰难了一些，但是颉利想要拿下他们，也要让他崩掉一口牙！就算是我们留在了这里，他颉利时日也不多了！”杜如晦斩钉截铁的开口道。
“你说的不错，就算是我们今天留在了这里，我们也得要让颉利崩掉一口牙，只是……可惜啊，朕算是要辜负霍刚的期望了。本想着跟他的大汉一起，建立一个史无前例的汉唐盛世的！”李世民也是豪气干云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