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从天降

  “咚咚咚....”苏筱奕是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她烦躁的走下床,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等到她开门的时候,门口只留下了一个包裹。
  苏筱奕拿起包裹,上面是一些没头没尾的信息,她疑惑的打开包裹,看了一眼就猛地关上了,紧接着一刻不停的打开门把包裹扔得远远的。
  是青蛙,她最害怕的。苏筱奕不怕任何虫甚至蟑螂老鼠,她害怕那些两栖动物,就连在科普杂志上面看到都会手脚发软的那种。在还未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吓了一跳,她有些失神,拿起手机一看,她彻底傻掉。
  她睡觉的时候收到了无数个未知号码的来电,自己发歌的音乐平台私信已经爆了,歌曲的评论区也被各种恶意谩骂刷屏。
  “劣迹音乐人滚出音乐圈”
  “五五分侏儒症抄袭咖”
  “唱歌的声音像什么鸡叫狗吠,不懂自家粉吹的什么甜嗓”
  “每日一问11姐姐今天怎么还不去死”
  “路人。这女的好会勾引啊..之前歌糊得不行,勾引了个声音不错的男的就火了....”
  “得罪了音乐圈大头就相当于得罪了所有,这种人被骂也是活该吧...”
  “声音挺好的,谁知道人品这么差...这种人也配当人民教师吗”
  “得不配位,跪下道歉。”
  “亏我之前还有点喜欢她,现在只想让她离moonlight跪下磕头道歉然后滚远点”
  大概刷了五分钟,忽略了大多数恶意的人身攻击和莫名其妙的辱骂,她才终于捋清楚发生了什么。昨晚她的歌出圈了,一些小有名气的音乐制作人转发之后,路人怀疑是抄袭,被一个较知名的音乐博主扒了谱发现曲子的和弦和当下圈里公认第一的编曲家moonlight前几个月分享的十几秒demo很像,路人和moonlight的粉丝开始疯狂喷她,甚至冒出很多她从来不认识的“同事”揭露她平时生活的“黑料”。
  看完这些,苏筱奕的第一反应是有点想笑,她就睡了一觉,世界就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这些人都不需要睡觉的吗?还大半夜起来扒谱锤她?
  其实抄袭的事情她没放在心上,她相信沉漫不会这样做,况且这个世界上的歌曲这么多,好听的旋律都用的差不多了,撞调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她反而觉得沉漫编曲水平很厉害,点子居然能和这个世界里的顶尖的编曲家撞。
  她起初不在意网络的骚扰,这个世界很吵闹,她一直知道。况且她一直站在上帝视角带入苏小一的角色,看到苏小一被骂,也没往自己身上想,直到她在上班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抄袭好玩吗?自己的垃圾土歌不好好做,抄袭别人的?不过就你那个填词和演唱水平简直侮辱了moonlight的编曲哦抄袭姐姐。你不是喜欢穿吊带吗,今天又穿出去勾引哪只狗?我劝你离我们家moonlight远点哦不然死全家都没人给你收尸呢。”
  苏筱奕是心大不在意,但她一点不是没脾气,听到对面说了一大串之后彻底生气了:“我已经录音了,警察局...”还没等她说完对面马上挂了。
  她可以无视那些网络上的攻击,但别人送上门了她也没有再忍气吞声的道理,直接在公开的社交平台上发了一个“滚”,干干净净的关了手机。
  她不欺人,也绝不会让人欺。她的首次抄袭回复直接轰动了整个圈子,舆论愈演愈烈,网友直接把她的回复上升到了违反社会道德的层面,集体请愿上面封杀她,搜索置顶上直接贴上了她的各种私人信息。
  心里发了一通火过后,她有些空虚和难过。其实她还是在意的,只不过在意的是喜欢她的人,她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维护自己也遭到人身威胁?亦或是相信了网传那般因此讨厌她?她不害怕被讨厌,她害怕原本喜欢她的人转而恨她,害怕最了解她的人给她捅刀,害怕从此不被人期待。这些想法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隐蔽的痛点,心里像遭受过暴虐的风席卷一样的空茫与无措。情绪的过山车让她有些胸闷,她想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又接到了未知来电,她不用想也知道对面的意图,挂掉之后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要太在意。
  委屈暗暗的在她心中滋长,只差一点点就要冲破理智的阀门。为什么要这样,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她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冲动发那条动态,又劝慰自己没错不要多想,又想到沉漫也可能因为她受到影响,一时间脑子各种想法交杂,她只觉得又累又委屈。
  她骑车路上,侧方突然一股强劲的推力,还来不及稳住就重重的摔了一跤,车子还压着她的一条腿,膝盖和手臂传来剧烈的撕裂感,手掌因为强行撑住地面被擦破了一大块皮,血快速的渗出,和手上的泥灰交杂在了一起,痛得她咬紧了后槽牙。
  背后传来一身谩骂:“贱人这要是去卖淫?送你一程,不要太感谢,反正你喜欢勾引男人。”苏筱奕转头,那人已经不见,摔倒的剧烈声响和那人的辱骂引来了许多周围的人,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围观,但没有一个人伸手扶她一把,就好像她此刻成了来自地狱的恶魔和不可原谅的罪人。心里积蓄已久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了,她缓慢地站起来,忍着疼痛一个人扶起车子,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咬紧嘴唇不许自己哭出来,她的自尊心不允许,至少不是在这群人面前。
  带着伤继续开车到学校,一路上她的小腹剧烈的疼痛,好像有刀子在她的肚子里顿顿地划,内脏就像搅在了一起,苏筱奕疼到手臂颤抖,抓住车把手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车。
  到学校的一路上都承接着别人怪异好奇的目光,去了一趟洗手间才发现自己内裤上全是血。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她绝对不会相信游戏里也有生理期,痛经还这么痛。苏筱奕委屈到了极点,她第一刻想到的就是沉漫。
  “漫漫,我好痛。”拨通沉漫电话的那一刻,苏筱奕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就像路上摔倒的小朋友,看到周围没有人就拍拍手不哭不闹的爬起来,见到妈妈后就委屈的大哭。她在沉漫面前,和既倔强又爱卖惨的小孩一样脆弱。
  “等我。”沉漫什么也没有说,让她待在原地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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