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洛溪衍寸寸靠近,几近忘记呼吸。
  两人距离缓慢拉近,覃清野轻低的气息喷在他脸上,让他又多出一份不同的痒意。
  就在洛溪衍接触到覃清野皮肤的一刹,尽在咫尺的人却突然一动,从侧身变成了平躺。
  洛溪衍的唇瓣就这样在覃清野的脸上细细的划过半周,落在了那张微颤的嘴唇上。
  作者有话说:
  嚯,我发现今天的订阅速度
  你们乘着火箭赶来的?
  第53章 很喜欢你
  咂嘴间,覃清野感受到些许阻力。他无意识抬手,却在划过嘴角时什么也没摸到。
  细微的异常并没有让他清醒,覃清野放下手,继续沉入周公之梦。
  床头,洛溪衍靠在柜背,极力压下自己沉重的呼吸。
  隐秘的禁忌感和意外的失措感共同冲上,一并扦插在他的情绪里。
  洛溪衍把手心搭在心口,逆着心脏的跳动起伏一下下向回按压。
  可无论怎么努力,他的心脏就像失控的机械,无论如何也不肯重回正轨。
  片刻后,信息素才跟不上节奏的从隔离贴间泄漏出些许,懒散的不像话。
  但这却让洛溪衍清楚的明白,他此刻失控的心跳,与任何身体异常都无关,而是完全为了那个躺在床铺上呼呼大睡的人。
  透着蚊帐,洛溪衍又看了一眼覃清野,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低念着:覃清野,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不知过了多久,洛溪衍才再次走到覃清野床边,把垂落的纱帐重新掖紧,安静的走回床铺。
  这一夜,覃清野睡得格外香甜。
  但洛溪衍好像精神不太好,一大早的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覃哥早上好!
  覃清野抬手抓过脖颈的痒处,听见刘远喊他,就顺着声音转过身。
  可刘远却死盯着他的脖颈,盯得他想骂人:看什么呢?
  刘远耐人寻味的指了一下他脖颈的位置:你俩这有点过分了吧?
  捕捉到你们和过分这两个关键词,林纱顿时转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覃清野上的一块草莓红。
  覃清野啧了一口,指甲又扣过那块皮肤:闭嘴吧,蚊子块看不出来?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把蚊帐掖的那么紧,今早也不见被我睡开。那蚊子是怎么进来的?和老鼠学的打洞?
  身后,洛溪衍心虚的轻咳一声,将药膏顺着课桌推了过去:之前母亲备下的,止痒效果还可以。
  覃清野忙打开药膏,点取了些许泛紫的药膏。但最后,他还是没涂下。
  最近一段时间的服药,他的夜盲症有所恢复。想起之前司夜的叮嘱,覃清野已经从今早开始恢复服药。
  这也意味着,他恢复了往日不能随意用药的阶段。
  他将药膏拧回,在洛溪衍看不明朗的角度上虚涂过,转而擦在卫生纸巾上。
  谁也没想到,临近月考居然会被串过一节体育课。
  消息一经宣布,顿时引起一片怨声载道。
  考前的体育课等同于自习课的道理,大家心如明镜。
  上课铃声的短暂镇压后,教室很快嘈杂起来。
  洛溪衍将手中笔一放,抽出大早上给覃清野准备的习题:走。
  啊?哪去啊?
  上体育课。
  覃清野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又看了看即将进入易感期了洛溪衍,把不可置信着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但洛溪衍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想喝点甜的吗?
  覃清野眼底一亮,瞬间忘了刚才令他犹豫的原因,直接跟着洛溪衍离开了教室。
  说是上体育课,但洛溪衍只是想先带覃清野透个气,以免他被周围的消极情绪影响。
  秋日的晴空总比旁的季节看上去更空远,凉爽的秋风袭来,能吹散乏意。
  路过空无一人的篮球场,覃清野倒过步子,边退边指着篮球场的方向问:上节体育节课,你为什么站在篮球场下的树荫?
  看着不动声色转来的目光,覃清野笑了一声:别说你是在看我,我可不信。
  又走了几步,覃清野才试探性的问道:其实,你也是想和大家一起的,对吧?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奶茶店。洛溪衍伸手一拦,防止覃清野撞在摊位上。
  他扫过一眼菜单,转而问覃清野:想喝什么?
  覃清野却不说话,仿佛刚才提到奶茶眼里闪光的人不是他。
  洛溪衍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下次,下次我会试着,走向人群。
  覃清野的嘴角立时提上,兴奋的转身:老板,我要这个,糖度double!
  在覃清野的笑容里,洛溪衍笑意中的无奈也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欢喜。
  刚才那句话里,他藏了半句。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他会尝试走向人群,有覃清野在的人群。
  洛溪衍并不喜欢喝甜的,所以也没点饮料。
  他静默的等着,接过做好的奶茶,顺手插上吸管,递到覃清野手上:我想我厘清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覃清野迷惑的嘬了一口奶茶,将奶茶杯里的物料晃了晃:什么想法?
  洛溪衍目不转睛的盯着覃清野的吸管口,抬手扣住覃清野晃来晃去的手。
  奶茶杯猝然在两人之间停下,洛溪衍靠近,浅尝了一口。
  他缓慢抽离,眼中沉郁的蓝色漾起温柔:阿野,月考之后,我给你答案。
  话刚说完,洛溪衍的脸色却不合时宜的一紧。
  顷刻间,信息素毫无预兆的翻涌而起,漫无目的冲击在他的四肢百骸。
  很快,所有信息素像是找到了源头,顺着经络回流到他的腺体。
  急速抽离的痛苦让洛溪衍单手扣住后颈,抑制不住闷哼一声。
  怎么了?覃清野伸手要扶住洛溪衍,浓烈的信息素就先于接触传到他的鼻腔。
  他手上一软,奶茶砰声坠地。
  他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手机,毫不犹豫的长按下快捷键。
  自从决定在洛溪衍身边偷信息素开始,他就一直将拨号快捷键设置成了丁医生。
  直到昨天知道洛溪衍易感期将至,他才把丁医生的电话替换成了司夜。
  只要司夜及时接到电话,以校医处到这里的距离,洛溪衍肯定能得到最快速的救治。
  电话刚拨出去,洛溪衍却向前一扑,直接倒在了覃清野身上。
  这让本已经在勉强站着的覃清野直接被砸倒,两人拥抱着一同下跌。
  覃清野用尽气力,才维持住平衡,让两人不至于狼狈的倒在地上。
  洛溪衍,覃清野无力的轻柔声像是耳语,贴着洛溪衍的耳畔安慰着,再撑一下。
  作者有话说:
  在这放个碗,用来盛接海星,来安抚明天要加更的自己。
  第54章 任何方式
  尽管疼痛已经远超负载,洛溪衍却仍旧保持着他入骨的克制,尽量不展露出什么神情。
  洛溪衍能感受到周围散着大量信息素,可他却什么都闻不到。
  这种缺失反馈的感受让他无比憋闷,可很快,他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这种失控感将他情绪催发的脆弱,这时,忽然有人在他耳边轻唤的他的名字,每个字音下都藏着温柔。
  他抬起自己疼到麻木的手臂,将那声音的主人锁入怀抱。
  当鼻尖无意蹭过那带着几分灼热的皮肤时,瞬间袭来的熟悉感令他错愕,牙尖也随之翻上一阵酸痒。
  他微动唇齿,竟忽然想张口咬些什么。
  洛溪衍!
  覃清野!
  分不清远近的位置一前一后传来呼喊声,洛溪衍却分不出余力去分辨。
  他被从温暖的怀抱里拉起,身子越来越空。
  意外发生的位置空旷,几乎没什么人,直接避免了复刻上次的全校停课事件。
  随着两人被分别带走,本就不多的几人也散去。
  只是没有人在意到,那片海浪般的信息素潮下,一种怪异的气味也四散而开。
  洛溪衍再次失控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在校园里掀起波澜。
  几乎同时,教学楼全部被封锁,一直持续到信息素完全散去。
  校医室里,覃清野猛然睁开双眼。
  双眼聚焦的刹那,覃清野精准的捕捉到了坐在身侧的丁知朝:洛溪衍呢?
  丁知朝探过他的额头,顺手往他嘴里塞进一颗药:开口就问别人,你怎么不先担心一下自己?
  分散片骤然在口腔中炸开,苦涩在狭小里飞速蔓延,覃清野却完全顾不上在意:他人呢?
  丁知朝缓缓吐出一口气,递过去一杯水:被司夜带回洛家了。
  覃清野半撑着起身,端过水杯,焦心的等待丁知朝继续说:然后呢?
  什么然后?丁知朝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应该先和我解释一下,你明明知道他要进入易感期,为什么还跟他走那么近?是生怕他不知道你就是那个Omega?
  覃清野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苦味却已然冲不散了:我不是吃药了吗
  幸亏你早上吃了药还换过隔离贴,洛家那小子也出了毛病,不然非得出大乱子不可。
  一番话听下来,覃清野却只抓住了洛溪衍出毛病这句话,忙又问道:什么毛病?
  丁知朝啧了一口:易感期啊,你之前不是也知道吗?他的高等级信息素一直稳定不下来,肯定没的好。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搞你一个病患已经够头疼了,哪有时间关心别人?
  覃清野一怔,昏迷前洛溪衍的状态钻进他脑海里,再加上丁知朝的描述,一种他不妙的感觉蔓上心头。
  他撑着坐到床边,将玻璃杯放在桌面上:我的信息素能帮他对吧?你帮我抽点,给他送过去。
  他还没说完,丁知朝就扣住了他的小臂: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是取他信息素治病的,不是上赶着给他送信息素,糟践自己身体的。
  覃清野不解:哪有他帮了我,我却要袖手旁观让他受苦的道理?
  覃清野,丁知朝手上力气又重了些,你以为抽信息素是抽血吗?
  覃清野继续发问:上次不也抽过吗?
  丁知朝无语的松开手,易感期的Alpha对Omega信息素的需求量,大概是能把你抽到休克的程度。临时标记是两种信息素的交换,蚊子咬了人都知道把口水注入,你想让信息素只抽不进,没有的道理。
  所以你要怎么帮他?让他再临时标记一次?那你的身份还能保得住吗?覃家那边你怎么应对?以后不过了?
  覃清野蓦地安静下来,手上紧绷的线条也松了下来。
  身侧,丁知朝的掌心靠近他的后背,安慰似的轻抚了几下。
  沉默了半晌,覃清野缓缓躺下,自行把身上的薄毯整齐盖上:你说得对,我还得迎接以后的生活,我,我不能
  他的声音很低,更像是自言自语。
  就这样念叨了一阵,丁知朝心疼的替覃清野掖过被角:清野,睡一会吧,你很累了。
  那话落在覃清野耳中时,令他闭上双眼。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也落下一声叹息。
  洛家,诊室里乱成一锅粥。
  时间仿佛倒溯到洛溪衍一月前刚分化的时候,但现在显然比那时更加失控。
  按照之前司夜的推断,洛溪衍在用了隔离贴后至少能向后压两天。可实际却超乎他的预料,也让他没完善好的治疗计划被迫上线。
  能用的药司夜这会都已经用了,洛溪衍却没有丝毫改善。
  洛溪衍是醒着的,却也是不清醒的。
  他看不清,闻不到,甚至听不到,感知痛觉的神经却没有一丝倦怠,完全是在活受罪。
  司夜急迫着,却是束手无策。
  这时,忽然有人靠近司夜,请示道:表少爷,后门口来了个人,说要找您。
  后门?司夜锋利的眉尾一动,什么人?
  那人摇摇头:他不肯说,全副武装。只说是来送药,要我赶快喊您出去。
  司夜倒吸一口气,怒气刚起,又倏而消失:带我去。
  皮鞋声穿过后院,司夜停在门口,看见了那个用围巾把整张脸都围起来的少年。
  司医生。
  司夜将眼镜拉下,挂在脖颈间的眼镜链抵抗着下坠的重力,轻晃了几下。
  他心口一松,对着那人轻笑一声:来的很快。
  跟着司夜进入内堂一层的房间,覃清野才把围巾整个解开。
  此刻,他的脖颈面颊都闷起一层细密的汗珠,让他看上去有些疲惫。
  覃清野指尖收紧,寸寸捋过围巾:他还好吗?
  面对司夜的摇头,覃清野又道:我能帮他对吗?
  司夜单手插过裤兜,语气听起来并不轻松:任何方式?
  覃清野却毫不犹豫的将疑问转成肯定:任何方式。
  作者有话说:
  看在作者这么勤奋的份上,真的不考虑收藏一下我吗?
  第55章 是你不配合的
  窗外树影摇曳,印在丁知朝的办公桌前。他就这样望着桌上摇摆的影子发呆。
  少年人的想法总是不计后果的不顾一切,但他必须替覃清野兜底。
  只是想起覃清野那种失神的落寞,他又不由得开始怀疑,这种成年人的自私是否是正确的。
  经历了那么多,覃清野难得没长歪,既不怨天尤人,也没自暴自弃。
  虽然覃清野周围就他这么一个称得上长辈的人,可他却似乎没能在覃清野的是非观上帮过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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