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除了请来的工人,楚虞木丁香、时满和汪小喜,还有季大郎,这几人俨然成了收割粮食的主力,季大娘年纪大了,自不能和他们年轻人对比,而刘亨和季云娘这些年养尊处优,体力明显跟不上,落后了大截,但这两人早就有了自知之明,哪会和旁的人比,能做多少做多少。
  倒是刘念念,对于自己的落后有点不服气,不过好在旁边还有个袁捕头跟着她一起被落在后头。
  而袁凤华堂堂个金牌捕快,武功高强飞檐走壁,可在这小小的稻穗面前弯了早上的腰,不但落后了好大截,还时不时地站起身锤了锤自己的后腰,楚虞见了点都不留情面地耻笑了她,袁凤华也难得地好脾气没有跟她计较。
  刘念念是个富家大小姐,虽然年轻也有点力气,但哪里干过这种活,还没干多久手掌就被划出一条条红痕,季云娘见了忙叫她到旁边休息,她看着自己眼前那一排明显就落于人后的稻子,气鼓鼓的不愿意休息。
  袁凤华见到刘念念这副模样,往时一张严峻的脸稍稍缓和了些,难得地出声安慰道:你不要着急,这是她们家的地,我们慢一点,后边她们割到头也得回过头来帮忙起割。
  刘念念听觉得在理,再抬眼扫了旁,袁凤华那一排也剩的很多,倒也没让她多丢脸,于是也不再着急,慢慢地跟在后面继续割稻。
  果然木丁香和楚虞二人割到这块地的尽头,又从那一头给割了回来和刘念念她们汇合。
  刘念念抬着下巴哼了声:割那么快不也是得乖乖的回来接应。
  刘念念年纪小,楚虞不想欺负她,却怼起了袁凤华:大捕头,你是不是最近缺乏锻炼,再这么下去,贼都追不上了。
  袁凤华悠悠地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上个月我捉住了江洋大盗魏三。
  哇,你这么厉害楚虞也顾不得怼她,这潜逃在外的魏三在整个大周全国通缉,直在北方猖獗作案,十年来没有人能捉住他,最近两个月据说这人现身乐山县附近带,没想到居然被袁凤华给捉住了,楚虞忍不住也兴奋起来。
  哼哼,小意思啦。袁凤华说完弯腰继续割稻,
  楚虞忙夺过她手中的镰刀:岂敢岂敢,袁捕头这手是拿来捉拿罪犯的,可不能被我们家稻穗给划伤了。
  袁凤华瞪了她一眼:割完啦,割完了滚,去收玉米,收玉米我可不会输你。
  楚虞哈哈笑:来,当年在长城边上,练手速,我可比你强。
  提起往时,两人相视笑尽在不言中。
  歇在树下的刘亨和季云娘看着眼前这些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忍不住感慨万千。
  割完稻谷要先晒过,然后再用石磙压过去脱粒,石磙以前楚家就有,在院子外面的打谷场上,先前建房子的时候楚虞就特意让工匠们把院子附近的这块地给平整了,就是要拿来晒谷子,那石磙也被安置在打谷场的东面。
  今天是先把割下来的稻谷给扛到打谷场上,晒个一两天再压,家里没有牛,季老太说明日她牵家里的老黄牛过来帮忙。
  玉米和其他作物收下来以后直接挑到院子里,铺在三间倒座房里,满满当当的。
  冬季的粮食产量少了些,大伙在天黑之前也终于忙活完。
  楚虞提前回去煮饭,搞了满满两大桌子的好菜招待亲朋好友,大伙儿敞开着肚皮吃,这次不像上次那样连凳子都不够,如今院子盖了起来,大家坐在堂屋里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喝着温好的美酒,好不畅快。
  木丁香、刘念念和汪小喜年纪相当,三个小姑娘聚在一起小脑袋头碰头地一会儿说点悄悄话,看上去一派天真烂漫。
  袁凤华看了她们眼转过头来冲着楚虞道:老牛吃嫩草,羞不羞啊你。
  楚虞咧嘴笑了:毕竟老牛老了牙齿啃不了老草了,可嫩草清甜多汁,怎一个美字了得。
  真的有那么好?袁凤华若有所思地将头转向边,目光扫过正在低头扒饭的刘念念,轻轻抿了口酒。
  作者有话要说:  楚虞:你看你,行不行啊,你这腰,哎我真的替念念未来的xing福生活感到担忧。
  袁凤华:你脑子这么蠢是怎么讨到老婆的,没见到我在创造独处的姬会吗?
  楚虞:袁凤华原来你是这种人。
  袁凤华:是的,妹夫,你以后要多学着点。
  楚虞:(╯‵□)╯︵┻━┻
  。
  66、第 66 章
  吃完晚饭, 天色尚早,季云娘说要去季家拿点东西,刘亨听了就要赶马车过去送她,季云娘见他和袁凤华楚虞她们聊得正欢, 让他不着急, 自己和季老太走过去即可,到时候他们回去了再赶马车顺路接她一起。
  路不算远, 刘亨便不再坚持, 另外几人也围着在楚家的院子里喝茶聊天,没那么着急着走。
  刘念念许久没去季家, 也要跟着一起去,于是三人便携手出了院子。
  到季家后, 母亲和姥姥进屋去拿东西,她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逗狗, 谁知这小狗怕生,冲着她汪的一声就跑开了。
  刘念念紧跟两步跑到路边的大树下, 见追不上就不追了, 刚想回来, 却被一股大力拖到了大树的背后。
  吓得她差点尖叫出来, 却被捂住了嘴,定睛一看, 居然是木家那恶毒的妇人,心中一惊,用力将她一把推开,生气地道:一而再再而三,看来上次吃的那一脚还不够。
  木母见她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也不知先前偷偷拦截她说的那番话有没有效果,更不知她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见她不叫了才放下手来道:上次跟你说的那些你想得怎么样,你最好看远一点,我们木家跟你才是一家人,倘若被你那金贵的父母知道你不是他们的孩子,你踢出家门,到时候也就只有我们木家愿意收留你了。
  刘念念心中冷笑一声,自己养父母早就知道她的身世,不但没把她踢出家门,还在殚精竭虑地培养她,可眼下这毒妇,不但不念血缘关系,还威逼利诱让自己把刘家的财产偷出来,扶持那没用的大哥念书,这样一对比,孰好孰坏一眼便知。
  刘念念一点都不怀疑就算她真的把刘家所有的家产都送给木家,自己在木家跟前,到最后也不会有好的下场,对比上面的两个姐姐就知道了。
  只是心中仍有一些疑惑,当年她和丁香是怎么被调换过来的,刚生产完,母亲和孩子几乎时刻在一起,抱错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说是有意为之,刘亨和季云娘断然做不出调换亲闺女的事情,而且把孩子换到木家,图什么呀。
  那就只能是木家这边故意调换的,可木氏夫妇重男轻女,待女儿猪狗不如,肯定不是为了让女儿能过更好。
  但如果说木氏夫妇把女儿换过去,是为了等长大后利用这孩子把刘家的财产给转移出来,以木老汉和木母的脑子,是想不到这么远,这背后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
  刘念念没有直接回答木母的话,整了整袖子一派轻松地道:想要刘家的银子也不是不可以,但当年孩子抱错的事情,你若是能说出个让我信服的理由,这个,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刘念念抛了抛手中的荷包,木母顿时眼睛发红,那荷包看着鼓鼓囊囊的样子,至少得有二三两,那都够老大三个月的月钱了,更何况眼下老大左腿骨折,每天都要敷药,这药钱哗啦啦地往外流,可愁坏了木家两口子。
  木母看着那荷包咽了咽口水道:这还能有啥理由,是季云娘那骚蹄子给抱错了呗。
  我娘当时生的是第一胎,宝贝得不行,怎么可能会疏忽至此,这个理由我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你不想要这个钱就算了,我可走了。刘念念将荷包收到袖子里,转身就要走。
  眼看到手的银子就要不见,木母大急,忙扯住她的袖子道:走怎么走,我才是你娘亲,给点钱给我用怎么了!
  刘念念冷笑一声,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道:你连个证据都说不出来,怎么能证明我是你女儿,再说了,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子,我跟你长得又不像,谁相信我是你生的!
  木母心中咯噔一跳,却不知这刘念念竟聪明至此,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刘念念怡然自得地摇着脑袋,准备转身走人。
  慢着木母终于出声了,你和你两个姐姐一样,你们每个人后肩那里都有个胎记,相差无二。
  所以我和丁香身上有没有胎记,你们老早就知道刘念念闭了闭眼,那你还敢说孩子不是你们蓄意换的!
  木母没想到一说出胎记就被步步紧逼,她嘴巴虽然骂人厉害,但都是一些风言风语,骂的都是污言秽语,这前言后语没接得上,一下子就被刘念念给找出破绽,就再也圆不上来。
  颇有些气恼地道:倒也不是我们非要换,是当时我和那骚蹄子一起刚生产完聚在祠堂里,谁知路过了一个男人,三言两语就怂恿老头子给换的。
  果然如此,刘念念不动声色地转过身:那男人是何人,姓甚名谁?
  这我就不知了,走村蹿巷卖酒的商人吧,挑着一副担子,筐里有瓶瓶罐罐的酒,身上一股酒味。
  刘念念看了看她的神色,不像是说假,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如今能得知是有外人教唆,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她垫了垫手中的小荷包道:听着是有几分可信度
  木母听她这么一说,脸上一喜,就要来抢她手中的荷包,却被刘念念一把躲过,只见她脸上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道:往后来不许耍这下三滥的手段来找我,想见人可以,大大方方来求见,我若是心情好,会给你点银子,若是我不高兴了,你一个子儿都不想得到。
  木母一听,只想着快点拿到她手里的荷包,点头如捣蒜。
  刘念念这才将那荷包丢在了地上,木母像条狗一般地扑上去,拿到手后迫不及待的跑开了,生怕她再把这钱要回去。
  刘念念望着妇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眼中逐渐冰冷。
  却忽然感觉到身旁有别的气息存在,心中一惊,转头一看,袁凤华这个女人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边。
  刘念念第二次被她撞到与木母在一起,都不是什么好的场面,而且自己方才表现,并不是什么乖巧之相,也不知这人看了多少,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刘念念一开始还有些惶恐,但想了想却忽然奇迹般地心跳没那么厉害了,自己这个样子,有什么好隐藏的,不就是带点心计,谁活着就那么坦坦荡荡,于是渐渐地定下心来,她转过身,冲着袁凤华笑了笑。
  袁捕头果然果然好兴致,这么晚了还来这里赏花。
  袁凤华抬眼扫了一下四周,这个时节有个什么鬼的花,但眼睛却锁住刘念念那张白皙的小脸道:确实有一朵小腊梅,开得分外娇艳。
  刘念念如今也不是小孩子,自是听出她话中之意,若不是看着对方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她还真以为袁凤华在调戏自己。
  不跟你胡诌,我要去找我娘。刘念念没再理她,转身朝季家走去。
  只是还没有等自己下一步动作,这位看似冷心冷面的捕头突然来了一句:你别动,头上有虫子,我帮你拿下来。
  刘念念一听虫子,呼吸一滞身子瞬间就定住了,就算她能面不改色地独自对付木母这种人,但这种蠕动的小虫子却足够令她花容失色。
  感觉到袁凤华的身子靠近,带着一股凛冽的冷香,随着她的手拂过发顶,刘念念有了瞬间的走神。
  好了。
  当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刘念念这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脚下急急的往后退了两步。
  虫子在哪里?让我看看。刘念念问道。
  我取下来后就顺手丢了。袁凤华不动声色的地道。
  刘念念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心里总觉得是被骗了,但又拿不出证据,最后只得没好气地整了整头发:我去找我娘。
  袁凤华道:刘老爷的马车已经在路边等着了,方才找不到你,我才过来看看,直接去大路边上与他们汇合吧。
  刘念念闻言,这才跟着袁凤华一前一后地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季云娘方才没见到女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季家和木家两家隔得不远,怕木家那边对刘念念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如今见到女儿现身,这才松了一口气,嗔怒地瞪了她一眼:这么大个人了,还到处跑,也不怕我和你爹担心。
  刘念念此时早就恢复一副乖巧的样子,笑嘻嘻地上前抱住季云娘的手臂道:就去追了一条狗,谁知那狗子跑得忒快,死追都追不上。
  季云娘伸手怜爱地敲了她一下才让她上马车,刘念念坐稳之后撩了下门帘,看着方才跟在后边的那块大木头也跟着上了马,脸上若有所思。
  而袁凤华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望她,扫了一眼过来,刘念念赶紧将门帘放下,缩了回去。
  直到回到家中,刘念念也没想出到底要不要把木氏夫妇受人怂恿调换婴儿的事情和父母说。
  季云娘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知道方才在芙蓉村她消失的那一会儿,肯定是有事情发生。
  就在她准备回房的时候,季云娘叫住她:念念,先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到书房来。
  刘念念看着母亲一脸严肃,心中忍不住忐忑,回屋后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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