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这倒是意外之喜。裴澈以为将卫溪然放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再配对上能力稍低的队友便能够打压他的情绪。殊不知这段时间卫溪然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得越来越自信，同时也更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于原本位置偏低的队友也成了一个好处。
位置偏低就代表着他们背后的公司实力较弱，自身也没有一个跳脱或者出奇的人设吸引关注，这种情况下，卫溪然会有很大的决策权，也就代表着能将他的个人才华发挥到极致。
摸了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沈京墨鼓励道：加油，我相信你。
见完卫溪然，沈京墨又向简尘那组赶过去。他这两天让系统帮忙查了一些简尘和殷泽的纠葛，大致知道了他们的问题。也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因为同队而影响了情绪。
裴老师？殷泽咬碎嘴中的硬糖，眉目满是桀骜不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裴澈上下打量着他。殷泽，群青娱乐背后老东家的少爷。群青是新起来的娱乐公司，准确得说，是殷家为了殷泽特意创办的。
传闻是为了满足殷泽这个小少爷的音乐梦想，殷家才收购了当时快要陷入穷途末路的老牌唱片公司群青。
之后群青直接起死回生，现今就算是裴澈也和对方有过几次合作。
而裴澈之所以来找对方，则是因为听圈子里说过，殷泽在进入圈子前，曾经和朋友一起组建过乐队，多是在广场酒吧进行表演。后来，这个乐队解散了，之所以解散的原因他也听过一些传闻，说是主唱和鼓手不和。
那个主唱就是殷泽，而鼓手则是简尘。
先不说为什么殷家少爷会去搞乐队，据说还搞得入不敷出，单说这场打架，裴澈就可以想象到，简尘和殷泽之间的冲突。
之前他也注意到这两人一对上就吹胡子瞪眼，裴澈以己度人，要是有人敢这么对自己，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对方。
所以他就来找殷泽合作了。
你也看简尘不顺眼吧？他自信问道。
殷泽表情有一瞬间停顿，如同凶猛的野兽，表情不善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会帮助你，我们一起淘汰简尘。裴澈见他这样就自信成功了一半，得意说道，是我安排简尘到你的队伍里的，这样你就可以肆意地教训他了，以前有什么不满也可以发泄出来。
殷泽嗤笑一声，打断他的发言。
裴澈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却见殷泽站直身体，笑着说道：我就说谁这么善解人意呢，谢谢你了，裴老师。我一定会如意所愿，好好和简尘相处的。
听听。这番话在裴澈耳朵里，可不就是他要教训简尘一番吗？裴澈心中大定，祝贺道：那么就恭喜你了。
他笑容满面离开，殷泽冷哼一声：蠢材。不过倒也确实感谢你。
殷泽插兜漫不经心回了训练室，却正好和过来探班的沈京墨撞上。
沈老师好啊。他懒洋洋打招呼。
沈京墨点头：我过来看看简尘。
殷泽好整以暇靠在墙上，问他：沈哥就不害怕我欺负简尘吗？他恶意地勾起嘴角。
沈京墨能被他吓到，反问：你敢吗？
说完，不在意殷泽忽然落下的嘴角，进了练习室。
沈哥！简尘兴奋凑上来，一张笑脸见到他后面跟着的殷泽，又不高兴地板了起来。
殷泽就知道会这样，与沈京墨擦肩而过时说了句裴澈让我欺负简尘，就进入了训练的队伍。
沈京墨错愕两秒，随即压下情绪，仔细询问起了简尘在队伍里的相处情况。和裴澈所想的不同，简尘和现在的队伍融合得很好。不说殷泽他们的配合，就算队伍里有人对他的提议不满，也会被殷泽这个气场强大的镇压下去。
整个队伍交流顺畅，进度惊人。
至于这个原因，沈京墨心里其实也已经清楚了。
这段时间他查了一些双方的情况，不同于裴澈听得那些流于表面的传闻，他知道得要更深入一些。
当年殷泽确实是和简尘组了乐队，两人之后也打过架，但是那个架是简尘单方面打得殷泽，因为对方骗了他。别看殷家现在为了儿子不乱混搞了群青给殷泽做后盾，其实早年他们并不支持殷泽的音乐梦想，为此，这位大少爷选择了离家出走。
结果当然是身无分文，落魄到不行，最后被一个人过的简尘给捡走了。
两个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是都有音乐梦想，所以拉着几个好友组成了乐队，一来二去也混出了一些名头，不过梦想是要用金钱养着的，他们偶尔会去参加一些付费演出，表演一些完全不符合他们兴趣的音乐。但是苦哈哈的日子相处得久了，也就有了感情。
刚开始的殷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为了不被丢掉，故意给自己搞了个父母双亡，没钱没房，家里悲惨，徒有一身才华无法施展的形象。
而且他上手学东西也快，很快就配合上了简尘的生活节奏。两人有共同的目标，还能适应彼此。
这种强大努力有韧性的人设很快就吸引了简尘，两人关系日渐亲密。直到他们有一次的表演遇到了殷泽朋友。
殷家找了好久的儿子居然过来去酒吧给人家表演当消遣。收到消息当晚，殷家就派人去找殷泽。
那时候，殷泽为了暂时唬住朋友，什么话都敢乱说。
我就是过来玩玩，没当真。
我能和他们一样吗？我就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回去以后也有家里这个后盾，年轻人，玩几年算什么？
话语很现实，也伤到了当时担忧他找过来的简尘。殷泽挨了两拳，在找人时不仅没有找到，还被家里抓了回去。
等到殷泽有了机会再联系人的时候，简尘已经换了手机，接受了执墨慈善基金的帮助，半工半读学习起来了。
听完前后因果，沈京墨便对两人如今的情况有了一个判断，并且作出评价：自作自受，欺骗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即便在他看来是善意的。
他平日里也最讨厌欺骗，自然能够理解简尘的心情。而且至今为止殷泽都还没有好好道个歉。否则以简尘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也不会到现在看他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隐藏自己情感，并且有自己小心思的系统：
更加担心了，仿佛已经看到了宿主看到他的心思将他恢复出厂设置，直接销毁的场面。
不过裴澈这次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这计谋哪是害简尘，明明是给殷泽帮忙。沈京墨要是殷泽，得忍不住笑出声，表示对他的感谢了。
第二次公演的准备依旧在继续，而节目的观众们，也终于等到了一公舞台的到来。
导师出场环节，双方粉丝的灭灯行为果然引起了一场小骚动，弹幕上撕成一团：
【虽然节目组已经有意剪辑了，但是偶尔还是能看出一点光的变化的，尤其是裴澈，好家伙，那个脸绿的】
【节目组不要脸，暗箱操作卡我哥哥的票，故意让沈京墨粉丝进去】
【前面的脑残粉闭嘴吧，要不是你们刚开始给人家灭灯，你哥哥也不会这么尴尬】
【不过没有对比不知道，四个导师坐在一起的时候，沈京墨真的白得发光啊，简直自带柔光滤镜】
【还不是节目组恶心，只给一个人打光】
【妹妹我们乖乖看节目好吗，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观众就着沈京墨的美貌和裴澈粉丝的骂骂咧咧看得有滋有味，很快就到了学员们的表演部分。
谢怀表演一出，观众意外不已：
【这个谢怀不错啊，之前看他和裴澈那张艳照，我还以为这人人品一般，水平也不怎么样呢】
【谢怀平时很努力的，请大家不要对他产生误解，而且当时那张照片并不能证明就是我们谢怀，只是有心人士的误导罢了】
星远那边立即趁势追击，将#谢怀 我要给观众最优秀的作品#买上热搜。这种人设虽然年年都有，但是不妨碍观众就吃这一类型的。而且星远这个热搜买的还是辣菜热搜，营销号有意无意带了几个娱乐圈里知名的懒散艺人，将他们和谢怀做对比。
这一下子就让路人想起了那几位或者不愿意努力，或者以学不会东西当营销点的明星，连带得对谢怀好感大增。
傅雨那边却一点都不着急他们先喝了那一口汤，和沈京墨一起安静等待卫溪然他们的节目。
果然，当少年们换上西装，持着伞表演的时候，伞尖每点击一下地面，弹幕就能听取啊声一片。
【啊啊啊啊这就是又甜又A的小奶狗吗？老阿姨被击中心脏了】
【橙鸟终于在这一组放弃他那又抖又土的灯光了，感谢，帅哥们的脸蛋真的赏心悦目啊】
【而且他们组的氛围好好啊，刚刚节目组有剪辑过他们组训练时候的样子，每个人都能提出自己的想法，大家也会想办法去贯彻】
【艹，裴澈恶不恶心啊，又针对卫溪然他们组】
【他刚才夸谢怀个人表演的时候就是很辛苦很突出，到了简尘就是不合群，自私只看自己了】
【本来没对比如何，一对比我感觉谢怀一点都不体谅队友，不如简尘一组相处和谐，而且裴澈太关注谢怀了吧？】
【楼上说的我理解，我现在也怀疑那个和裴澈在一起的真的是谢怀了】
本来一片大好的形式因为卫溪然一组的表现而产生了变化，虽说吃瓜群众不至于刚夸过谢怀转头又去说他装模作样，但是原本的热度却早已经暗中移到了简尘和卫溪然身上。
尤其是卫溪然舞台上的游刃有余与场下的害羞做对比，反差萌让不少人关注起来。
同时，选手以及导师们的各个站姐们也放出了自己手里有关于一公的存货。
至于质量嘛，除了沈京墨之外的全都不敢恭维。
每一次公演都要收走手机，相机等一切可能泄露节目信息的东西。就算有站姐有存货，也多是黑卡拍摄出来的模糊影像，又或者从官方那里买的照片。和节目里出来的没什么差别，甚至看起来更丑。
而这个时候，系统搞得那个站子就显得极其突兀了。
那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美貌，衬得别人少了一层像素的颜值，都让黑粉忍不住跑到官方那里，大骂不已：你他妈卖图的时候就给沈京墨一个人p图？
殊不知官方比他们还要懵逼。
他们自己什么水平他们不知道吗？那个角度根本就没有人啊，除非有人怼到沈京墨面前拍摄。这大白天还能出了灵异事件？
也有人怀疑是不是沈京墨自己找人拍摄的，这站子皮下是工作人员。结果去了沈京墨工作室一看。
笑死。工作室拍得完全没有站子的图好看。
粉丝在下面又喜又惊评论道：有时候真的怀疑A佬是摄像机成精，怎么那么会拍呢？
系统难得骚包回复一句：有爱就行。
粉丝：来人，给A佬喂桃子！就算是A佬，阡陌也不可拆哦。
系统：就很气。
一公的风波没能影响到正在练习的学生们。
第二次公演比第一次公演更加艰难，尤其是原创组，卫溪然每天从早上熬到晚上，到了凌晨三点才会去休息，短短两天，一个清秀少年就熬出了黑眼圈。
傅雨撕开面膜就往卫溪然脸上贴，他也乖乖在那里任由傅雨摆弄自己，嘴里咬着巧克力，写歌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停。
沈京墨看得都难受，询问道：贴这么多得了吧，反正他美貌天生，你这样他也难受。
面对艺人的外表护理，傅雨可一点都不松懈：哥，你可得了吧，你看看他和简尘这两天把自己给搞得，成什么模样了。以后都是偶像了，这么邋遢可不行。
沈京墨只能爱莫能助地摊手。
他拿起曲谱仔细看了起来，简单的乐理知识让他跟着轻哼了起来。歌声悠扬空灵，静谧的曲调仿佛将人带到了无人之境。却又有温柔的低吟丝丝入扣，伴随在歌曲之中。
这是这次的新歌吗？沈京墨夸奖道，很不错，期待你唱出来的。
卫溪然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夸奖，脸激动得红扑扑的。
甩掉渣男以后，他变得很亲近沈京墨。再跟着简尘那个迷弟耳濡目染，对沈京墨别提多崇拜。
其实这个歌是我的废稿
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走了进来。
沈老师，您也在！他有些错愕，很快便掩饰过这点不自然，走到卫溪然身边笑着问道，溪然，他们让我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练歌。
快了，最迟明天我就赶出来。卫溪然介绍道，沈哥，这是林安，我们组的成员。
林安神色黯淡地扯了扯嘴角。对于他们这些处于下位的学员来说，别说创始人们了，就算是导师都不一定能记清楚他们的样子。
像林安这样的例子很多。比起前面优秀的学员，他们太过普通，连被人骂两句目视无人以及皇族的黑子都没有。可能等到他们离开了，也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我记得。沈京墨记性一向很好，他回忆道，你上一组是和谢怀吧？那句高音是你唱的吧？
林安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眼神热切几分，欣喜说道：对，就是我。
沈京墨淡淡点头，鼓励道：加油。
他态度太过普通，林安刚提起来的兴致又落了下去。目光垂下来扫了扫，落到桌子上的曲谱上。他伸手去拿：溪然，这就是曲谱吗？我可以看看吗？
卫溪然想要解释，沈京墨先一步截住话题：没错，这是半成品，你要是想看的话可以看看。
林安害羞点点头，拿起谱曲认真看了起来。越看，他心里就像是一把火在烧，又是惊叹又是嫉妒。只是简单的半成品罢了，林安仍旧察觉到他和卫溪然的差距。
天赋这东西，越比越让人难过。
林安看了许久，嘴里似乎还在喃喃自语念叨着什么。等到他看完，放下稿子激动说道：太好了溪然，有了这个稿子，我们一定可以赢的。
其实那个
卫溪然还要解释，沈京墨再一次打断双方话题：我也觉得这样，所以你们更要加油，想必有了这个稿子，会让你们的表演更增彩一分。
林安连连点头，走到门边挥挥手：那溪然我先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了，你也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