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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秘诀是不要想太多

  任鸢混乱了。
  一时间都有些看不懂他递过来的聊天记录到底是什么意思。
  屏幕上方标注联系人的位置确实写着“骆照银”叁个字,可是整个聊天记录里面,来自“骆照银”的消息一条都没有。
  然而男人就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样,脸上的表情甚至像一个十几岁陷入热恋中的少女,看向屏幕的眼神饱含娇羞和期待。
  “啊,不行。”男人突然站起身,有些恍惚似的,“快要来不及了。”
  他说着,甚至忘了和任鸢告别,便自顾自地走了。
  任鸢被一个人留在空旷的走廊里了,脑子却根本转不过来。
  ……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他和骆照银每周都在见面的话,那不是说明骆照银其实一直就待在她附近?一直在暗中监视她吗?所以才会送来恐吓一样的“You know where I am”的文字?
  可是她又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因为以骆照银的立场来看完全没有做这些事情的必要,她在那年冬天的最后说,等她回来的时候,就要亲手帮她解脱,到那个时候,就要让她永远属于她了。所以至今为止的隐而不出,难道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而采取的手段?可若真是这样,又为什么,她被任晴标记的时候,对方又什么反应都没有?
  而且……那个人的聊天记录里,也分明没有骆照银出现过的痕迹。
  太乱了。
  好像很多事情都在互相矛盾。
  她想不通。
  突然觉得连寂静的空气都有几分可怕了起来。
  好在男人离开后不久,李叔就回来了,看到她还坐在走廊的地毯上发呆,连忙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坐在这儿?”
  任鸢却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一根浮木似的,抓住他的手,颤抖着问:“李叔……你,你知不知道,骆……妈妈她在哪?”
  她问出口了,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没问过这个问题。
  最开始,是在恐惧,到后来,好像错过了问的时机,不如说,是她潜意识一直在逃避。
  可是,向来和蔼的中年男人,听到她的问题之后,却顿了顿,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脸上才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笑,抬手,轻到不能再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不是我能回答您的问题啊,小姐。”他说。
  “……为什么?”
  “因为您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司机罢了。”
  “可是你知道吗?你知道她在哪吗?”任鸢的声音有些着急起来。
  男人却只是帮她理了理头发,他脸上还在笑,可是任鸢隐隐约约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变苦了一点。
  “小姐,如果说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愿望的话,”他突然开口,却答非所问道,“那就是希望您和少爷能幸福了。”
  “您还记得,您小时候我跟您说过的,幸福的秘诀是什么吗?”
  任鸢张了张嘴,喉咙吞咽了一下,才有些艰涩地出声:“不要想太多。”
  “对。”男人将她抱进怀里,手臂搂紧,声音很轻,“想太多的话,到手的幸福也会溜走的。”
  “……”任鸢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默了一会儿,才又弱弱地开口,“李叔,我想去哥哥那。”
  “好。”
  又是熟悉的酒店,刚到门口任鸢就看到一面巨大的展板,映着骆照银那张享誉国际的脸,下面写着“骆照银女士出道25周年纪念慈善拍卖会”的字样。
  但是李禾却带着她直接走向了标记着拍卖会会场箭头的反方向,在复杂的走廊里绕来绕去,最后停在了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男人站在门口便停下了,笑着示意她自己进去就好,任鸢犹豫了一下,便推开了门。
  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从这里意外能清晰地听到拍卖会现场的声音,拍卖师口中的价格在不断升高,光是听声音都能感受到现场紧张而又热烈的氛围。
  房间里就只有任晴一个人,他坐在那面落地窗前,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头,看到是她,还有些惊讶。
  “鸢鸢,你怎么来了?”
  任鸢走到他身边,只是摇了摇头,就往他怀里钻。
  “怎么了?”任晴配合地搂上她的腰,将她揽紧了些,温声问。
  “……没什么。”她闷声道。
  “可是鸢鸢你的表情可不像没什么的样子啊。”
  任鸢把头抬起来一点,看他:“我是什么表情?”
  男人闻言笑了一下,眼睛里的笑意有点醉人:“好像在外面流浪了一圈终于找回家的小狗。”
  “……”小姑娘腮帮子鼓了鼓,举起拳头敲他,“哥哥你怎么说我是小狗。”
  “抱歉抱歉,”他说着抱歉,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像在抱歉的样子,含着笑将她的手又握回掌心,问,“……所以发生什么了?”
  任鸢瘪了瘪嘴,嗅着哥哥身上独有的香气,平静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之前哥哥你走了之后,那个叔叔过来了……就是上次穿裙子的那个。”
  “嗯,”任晴安抚似的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眼睛,“他过来做什么?”
  “他说他的袖扣丢了,我帮他找了好一会儿,不过没找到。”
  “这样啊,之后我会让人去帮他找的,你不用太在意,还发生什么别的事情了吗?”
  她嘴唇张了张,下意识要说那个男人的奇怪行为,可是脑子里面却突然同时响起了楚原和李叔两个人的声音。
  ——给你个建议,从现在开始,试着怀疑身边的所有事情。
  ——不要想太多了,想太多的话,到手的幸福也会溜走的。
  与之同时,是她突然意识到,跟任晴说那个男人的事情的话,势必就会面对两个问题——一,是骆照银到底在哪,二,是任晴一直以来,都知道母亲在哪吗?
  她一直以来都默认任晴跟自己一样都不知道,不然为什么她从未见任晴和骆照银联系过,在家里也几乎没有提起过骆照银行踪的话题,就连楚原也是,如果有人明确知道她在哪的话,他干嘛要来找自己?
  但是,好像同样的思路反推也可以成立——如果不是任晴早就知道骆照银的下落的话,为什么自从骆照银消失之后他一直表现得稀松平常?没有报警,也没有去寻找,平静得,好像家里本来就没有母亲这个人一样?
  她之前被骆照银带来得阴影影响太深了,自己也在主动逃避着与她相关的所有事情,以至于她从来没有这么考虑过——如果任晴的平静来源于他知道骆照银在哪的话,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知道骆照银为何离家出走,也就意味着……
  思路被她自己强行掐断。
  任鸢突然在一瞬间同时明白了楚原和李叔两个人话语的含义。
  “……没什么。”她最后嘴唇嗫嚅了一下,说。
  “是吗?”任晴笑了一下,手指勾着她的手指,与她食指相扣,“那我们一起来看拍卖会吧。”
  “今天拍卖的都是母亲以前收集来的各种小玩意,啊,不过最后还有一个压轴的东西。”
  “压轴的……是什么?”
  “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牵起她的手带到唇边,轻轻贴了一下,“不过比起那个,鸢鸢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任鸢懵懂地看他。
  “之前不是说好,鸢鸢要自己动着,跟哥哥做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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