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阎罗

  宋大山直接伸出手推开了孙佑亭。
  见对方被他一下推撞在一旁的木架子上,听见这不甚结实的木架子发出咔啦一声响声,哈哈大笑起来。
  “孙神医,你这气力不行啊。这东西做得也不牢靠。”笑说言毕,径直往那炕边走去了。
  宋大山见着闭了眼,云堆翠髻的美人儿。一时被迷了心智,恨不能将人搂了在怀中好好轻薄疼宠一番。以解了这内心相思之苦。
  苏窈心中煎熬,不敢出一点儿差错,发出动静来。可这心肝儿却是控制不得,跳得飞快。
  “美人儿,明日我便能同你成其了好事。这为了防你半路醒来,做那寻死觅活之事,相公也是万不得已。”这话毕,宽粗手指直接掐了苏窈小嘴儿两侧,迫使其张了檀口,随后将指甲盖大小的黑泥丸子塞了进口去。
  宋大山见了苏窈似没法下咽,拍掌一笑,淫心大起,便要寻了这樱桃口儿亲了下去。
  “寨主,水。”
  孙佑亭及时将水碗凑了近苏窈嘴边,喂了几口下去。见苏窈白嫩的颈子微动,已经将那丸子咽了下去。
  “用你多管闲事!”宋大山黄黑的面膛阴沉下来,甩手打翻了水碗。
  瓷碗落在砖石上碎了好几瓣。孙佑亭裤上都被溅起的水弄湿了一块儿。
  “寨主,这婚前新郎新娘见不得面,这是祖宗规矩。”
  “狗屁的祖宗规矩,在这开山寨,老子就是祖宗规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心思,要不是看在你医理极深,早将你赶下山去了!再来我这显眼,阻我和美人儿亲热,便打断你的一条狗腿撵了下山。佑亭,这丑话我可讲在前头了,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宋大山扯了嗓子直接翻脸。
  孙佑亭见关起来的屋门,心焦不已,他在屋外左右来回的走,额上都出了汗。
  这可如何是好?
  隔了半刻,听了里头传来的声响,孙佑亭刚要进去便听了开门的动静。
  木门咔吱的响起来,出来的正是不知喜怒的宋大山。男人宽厚强壮的怀中抱得是哭得厉害的苏窈。
  宋大山见一直在门口徘徊的孙佑亭,登时放下脸来。沉着声音道:“今晚就是老子的洞房花烛夜,孙神医还请好好准备准备。”
  他甫一说完,径自抱着苏窈离去。
  苏窈原先闭了眼装得好好的,察觉到越来越近的粗喘鼻息。发觉这人要搂了她亲来。再受不住,睁了眼胡乱挣扎起来。
  宋大山见睁眼的苏窈,眼珠子滚动。立刻明白了是孙佑亭联合美人儿一起来诓骗他。
  登时心下大怒,又见苏窈一双莹莹泪眼,娇美异常,蒲扇似的大掌如何都落不下去。
  他直将人抱了个满怀,一时幽香扑鼻,头晕脑胀,寻了娇娇的唇就要落下去。好做一时亲热。
  苏窈大哭,拍着男人粗黄的面颊。见着厚圆的嘴唇朝自己压来,只觉浑身冰冷,令人作呕。
  “你若强逼于我,我即刻便咬舌自尽!”苏窈厉声道。
  她面容决绝,这宋大山见了,一时竟再下不去手。
  苏窈容色凌然绝望,死死盯着男人浑浊馋涎的眼珠子,恨不能咬下其身上的一块儿肉来。
  宋大山瞧了半刻,朗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我相看中的。今晚就是咱两夫妻的洞房花烛夜。到时再同娘子好好亲热一番。”
  ——
  苏窈做了新娘打扮,宋大山离去时喂她喝了一小盏的酒。她立时软了身子,再使不上半点力来。
  “等我喂你那药丸子药效挥发了,今晚相公便教你体验一番何为男女之乐。”言毕,又是大笑离去。
  苏窈被旁的婆子扶了坐在妆奁前,火红嫁衣衬得她一张小脸苍白至极。
  苏窈心中悲戚,这两辈子穿上嫁衣,竟无一次是她同对方两厢情愿,情真意合的。
  这重来一次,她被土匪掳进了寨中,竟要强逼她嫁了这土匪头子。着实可笑!
  寨中一时设席张筵,和声奏乐,百般热闹。
  空地上搭了不少棚子。椅子板凳皆是早就备好的。
  一时间众人张罗摆酒,吆喝祝贺之声纷纷不绝。
  夜至尽欢,灯明火彩。
  苏窈软着身子,盖头下光艳夺目的面颊升腾着热气。她迷迷瞪瞪,星眸含泪。身侧的婆子搀着她的胳膊便要行那拜天地之礼。
  这早些喝的小盏清酒与那药丸子有古怪,苏窈意识昏沉朦胧,丹田处发起热来,四肢绵软无力。竟似那淫毒之症。
  正是热闹欢庆之时,大堂门口跑进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来。
  是轮值守山门的寨中弟兄。只见他张了口,嘴里吐了大股血出来,这血中还有些脏器碎块儿,瞳孔中印着惊惧。
  “快……逃……”
  话毕,血淋淋的高壮身子“砰咚”一声扑倒在门槛上。
  已是没了气息。
  隐在夜色中的陌生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
  由远及近,这道身影显在灯火之中。
  明暗处,落了一双云纹锦靴下来,墨色滚边锦袍,内嵌盘龙暗纹。走动间,响了环佩之声,这断续的玎珰声落在人耳中竟是诡异非常。
  门灯朗挂,众人皆往大堂门口看去。来人是个身材颀长,面如美玉,眼似阎罗的男子。
  但见此人银冠束发,手握长刀。这漆黑双目半点儿不沾人气,恍若神鬼修罗。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此人喝了不少酒,本站于头桌边上,一双眼睛倒立起来,凶神恶煞的行至男人跟前。
  还未离近几步,只见这寒光一闪,刀身上滚了血珠下来。
  眨眼间,这壮得跟熊似的男子被拦腰斩断,他似有不可置信。垂首看着自己分割的两段身躯,竟连言语都未来得及出口。大睁着惊愕讶异的眼睛,两截残躯轰然倒地。
  一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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